季远:?我有小心思我自己都不知道。
一听有八卦,底下几十双眼睛瞬间亮晶晶。
逗号在二班那边喝了点酒,这会儿有点上头,摸着下巴自信开口,“不多说,你跟曲梦曼,宋宇望跟施然,沈星同跟陆瑶对不对?”
施然是六班班花,褚珏同桌。
以上被提到的六人:……
季远抱头:“请苍天!辨忠奸!”
曲梦曼给了他一拳,“我还没喊冤呢!你先冤枉上了!?”
旺仔:“敢情就是除了翮哥跟吱吱以外,主任全都看走眼了呗。”
“怎么可能!”逗号不经意朝陆瑶的方向一瞥,两人刚好对上眼的瞬间,陆瑶躲开了,圆润的耳尖染了点红,恰好被旁边的小贾看到。
温庭月打趣:“看出来是毕业了,窦主任都开始乱点鸳鸯谱了。”
逗号红温:“什么话!什么话这是!你且等着啊!没准以后真有成的,还得请我喝喜酒呢!”
陆瑶只觉得脸颊发烫,头低得像鹌鹑。
她其实没想那么远,甚至没期待能有结果。
“主任的话不用当真,乱点鸳鸯谱呢。”沈星同递过来一块抹茶小蛋糕,“我查过了,这个低脂,你可以吃。”
他记得陆瑶大学要念的专业有上镜要求,要控制饮食来着。
她“哦”了声,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把视线拉回到蛋糕上,没再回话。
连梓的目光从那两人身上收回,看向身旁那只好奇心过盛的大型犬。
柏翮玩完她的手指就开始编她的头发,好像她身上的一切对于他来说都有致命的吸引力。
“你就不能闲一会儿吗?”
柏翮窝在皮椅里,视线缓缓从她的眼睛下滑到女生盈润饱满的唇瓣。
亮亮的,淡粉色,像樱花。
“闲下来就想亲亲。”
那双桃花眼晦暗不明,直勾勾盯着她的嘴唇,细密的睫毛一颤一颤的,眼下泪痣在连梓这个角度看,刚好被睫毛梢掩住一部分。
好欲。
连梓曲指抵着他的下巴,向上抬了抬,强制转移他的注意力,“回去再亲。”
“亲多久?”
男生清沉的声音在殴打她的耳膜,霸凌她的理智。
连梓快速捏了一把耳垂,“想亲多久亲多久,你现在乖一点。”
女生咬字很轻,飘飘悠悠地晃荡进他耳膜。
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让他“乖”。
新鲜。
“连梓,”一声轻笑溢出喉咙,“你是真会拿捏我。”
“你不愿意?”
女生无辜抬眉,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灵动得像只计划通的小猫。
“是你就愿意,只能是你。”
那双桀骜难掩的桃花眼眸光簌簌,真诚又热烈。
难驯的飞鸟被困在高高的灯塔,你是唯一的钥匙。
他向往自由,可如果通往自由的路上没有连梓,那他会无条件选连梓。
餐厅内曲风突变。
众人循声看去,逗号站在台上,双手握着立式麦克风的铁架,开始酝酿感情。
“我怕我没有机会——”
“跟你说一声再见——”
餐厅百来号人扎成一堆,有笑着跟唱的,有蔫坏录像的,还有捂着耳朵假装要逃离现场的,就是没有如他所愿掉眼泪的。
底下都在笑,逗号盯着远处镁光灯酝酿了半天的假眼泪又给憋回去了,嗔了句:“你们是我带过的最不解风情的一届小崽子!”
柏翮揶揄他,“您自己不也没酝酿出来么?”
“底下有几个都快笑撅过去了,我……”逗号破功,吭哧一声笑出来,“我还咋哭!真是……”
他在台上笑到眼泪都流出来了,“马上就分开了,你们还能笑得这么开心,是不是都学习学傻了!”
干巴瘦的老头一手捏着镜腿,一手一下又一下擦着溢出来的眼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笑真的能流这么多眼泪吗?
连梓忽然想到她以前看过的一句话。
「笑和哭是很像的」
逗号也好,底下笑出眼泪的同学也好,好像已经分不清此刻脸上的泪水到底是为什么而流。
可世界上又有多少人能为离别而笑呢?
大家心里再清楚不过,只是心照不宣的选择为了掩盖哭而笑。
「比起哭,我更希望你记忆里的我是笑着的」
镁光灯下,一双杏眼盛着镁光灯的细碎亮光,直直盯着舞台,光波流转,水雾蒙蒙。
柏翮垂下眼睫,扣住身旁人的手。
“分开是为了让重逢变得更有意义。”
男生温热干燥的掌心几乎包裹住她轻轻捏拳的手,指梢轻抚连梓细瘦的骨节,温声说:“别哭。”
他声音不大,周遭一潮接一潮的笑声却短暂停滞一瞬。
“对!”季远最先反应过来,“分开是为了让重逢变得更有意义!”
声浪重新袭来。
“翮哥牛逼!换我都说不出来这么牛逼的话!”
“省状元连哄女朋友都比我们牛逼!”
“这就是你现在还没女朋友的原因,学着点儿!”
连梓被逗笑出声。
柏翮扯唇轻哼,懒倦的调子里落了点埋怨,“看来他们比我哄得好,都把我女朋友哄笑了。”
他还有意在“我女朋友”四个字上加了重音。
连梓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这是哪儿来的山西特产啊?”
柏翮挑眉,这小丫头是拐着弯儿的说他醋精呢。
声浪一波接着一波,季远喊完一嗓子,旺仔又喊了一嗓子。
“下次见面,我们都要变成更好的自己!别逼我瞧不起你们!”他双手拢在嘴巴前,喊得嗓子都劈了,直想干哕。
正是中二年纪的男生们突然热血沸腾,“好!好!!!”
大部分女生则是扶额,抹去睫毛上的泪珠,小声蛐蛐:“那些男生到底在燃什么啊?”
另一波女生回:“不知道啊,感觉还没我奶跳广场舞放的bGm燃。”
男生燃男生的,女生笑女生的,两拨人还是和高中一样,无法互相理解,但彼此尊重。
就像大多数女生一早就知道世界上没有奥特曼,但还是不忍心告诉男生这个残酷的事实一样。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六班班长也爬上了台,大着胆子劫下逗号手里的麦克风,为这次相聚添上最后一笔。
“毕——业——万——岁!”
台下人声鼎沸——
“重逢万岁!”
在萨克斯低醇音质浸泡过的乐曲中,一群人的笑声和着闹市的人流和夏夜的蝉鸣飘得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