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楼下传来了射击声,枪声一波接着一波,大约持续了有两分钟的时间,然后我竟看到把守楼梯口的两位士兵,突然间抬起步枪,竟对着天花板开枪射击,我还来不及思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看到一只巨大的足有成年人高度的螳螂竟扑扇着翅膀从楼道里飞出来,螳螂的动作非常迅疾,我只见到它翅膀一振,就从屋顶上俯冲而下,还没等士兵有所反应,两把手刀竟已一左一右的夹住了士兵的腰,紧接着‘啊’的两声惨叫,两个活生生的人居然在一眨眼的间隙,被斩成了两段,直到此刻,我才明白张超是被什么样的怪物杀死的。
我屏住呼吸,希望巨螳螂千万不要注意到我,幸好杨护士的尖叫吸引了它的注意力,我见螳螂慢吞吞的、拖着它巨大而又肥硕的屁股,缓缓靠近了杨护士,我发现它走过的地面,留下了一行绿色的粘稠液体,看来这只螳螂也受了伤。
杨护士显然已被这场景吓呆,只能四肢并用的拼命向后挪动,眼看着螳螂就要追上她,且这只大虫子举起镰刀,狠狠一下戳在了杨护士来不及缩回的右腿脚踝上,这女人痛得几乎连话都已说不出来,只是上下牙齿不住的打颤。
眼看她就要死在螳螂的刀下,但这时一束蓝光竟把螳螂的整个躯体都覆盖了起来,我奇异的发现螳螂的身上竟出现了许多斑斑点点的红晕,我探出头,却看到一位士兵,此刻正站在螳螂的背后,他的手中居然扛着一把大口径的轻机枪,枪管下则同样装有光线集束器,蓝光正是从集束器中射出来的,我微微一愣,立马听到了‘突突突突’的一串略显沉闷却又穿透力十足的枪声像连珠炮似的响起,震得屋顶上的白灰都仿佛要脱落下来,这只巨大的虫子竟然在几秒钟之内,就被打成了一团浆糊,而地下却也多了许多橘黄色的弹壳,看起来像战地菊花。
士兵气喘吁吁,啐出一口唾沫骂道:“这怪物……太灵活,动作又……快又迅疾,真是不好对付!”
杨护士直到现在,才‘哇’的一声哭出来,颤声道:“其……其他人呢?”
“都死了,被……被它一刀斩首,连遗言都来不及交代。”他丢了机枪,坐倒在地,整个人都呈‘大’字型躺在地面上,我见杨护士的脚踝上还插着半截螳螂镰刀,这女人倒也胆大,竟双手握住螳螂刀,想拔出来,但刀口附有锯齿,只是轻轻一动,就痛得人要命,杨护士啜泣道:“快……快找人来救我。”
“先……先让我休息一下。”士兵慢慢的爬起来,正要去搀扶杨护士,但这时他竟突然摔倒在地,捂着小腹拼命挣扎,且双眼发直的盯着前方,杨护士声音发抖道:“你怎……怎么了?你别……别吓我!”
士兵并没有吓唬她,只是不停的倒在地面上打滚,口中呼喊道:“疼……疼死我了,我……我肚子疼,快给我……给我打一针,给我吗啡!快!”
杨护士颤巍巍的爬过去,想把医疗箱拿在手里,但她还来不及打开医疗箱,就见士兵捂着肚子‘啊’的一声惨叫,竟砰然倒地,我见他的小腹上,赫然裸露着一条约莫食指粗细的黑色条状生物,正拼命往士兵的身体里钻,我立马就毛骨悚然,颤声道:“这是……铁线虫!”
绝对不会有错,大多数的螳螂体内,都寄生着一种可怕的线状生物,就是这铁线虫。
我猛地扑到杨护士身旁,喝道:“快!快帮我解开绳子!”杨护士还在发愣,我忍不住撞了她一下,大声道:“快解开我的绳子!”
她这才回过神,哆嗦着双手来解我的绳索,杨护士太紧张了,以至于根本连绳结在哪里都找不到,更何况这是以军用手法捆出来的绳子,绝不是普通人可以解开的,说实话,现在这种情况,我也十分着急,谁知道这变异的铁线虫会不会突然从士兵的体内钻出来,却又钻到了我的身体里?我朝四周看了看,忽然发现杨护士手里的医疗箱,我忙道:“剪刀,对,剪刀!箱子里是不是……有剪刀?!”
杨护士点点头,颤巍巍的取出一把手术刀,替我割断了绳索,我的双手一旦得空,就立马捡起那把重型机枪,毫不犹豫的就对着士兵的尸体扣动扳机,把他打成了马蜂窝,就连他身体里的铁线虫,恐怕也已成了肉酱。
现在我暂告安全,手里的轻机枪虽然好用,但实在太沉,我只好丢了它,又捡了一把自动步枪,然后就想离开这里,这时杨护士却喊住我道:“你……你不带我一起走?”
对了,我差一点就把这女人给忘了,我转身把她扛在肩头,单手提着枪,就上了楼,整座大楼里静悄悄的仿佛一个人都没有,原先激烈的枪战声此刻却已平息,想必士兵们都被杀光了,我忍不住有点心虚,光是一只巨型螳螂,就足以杀死一整个全副武装的小分队,如果是其他什么可怕的东西呢?恐怕我毫无胜算。
我朝着孤儿院的大门口跑过去,边走边问道:“那么大的螳螂是怎么回事?你们……你们又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我只……只是个医护兵。”
“你是军方的人?为什么军方会到这里来?他们对……这些怪物好像很熟悉?”
我一连问了三个问题,显然把杨护士难住了,她索性紧闭嘴唇,竟一句话也不说,我忍不住有点生气,道:“我差一点就死在了你们的手里,难道我连知道这件事的权利都没有?!”
“这是军事机密,不能透露给无关紧要的人。”
说实话,我恨不得把这女人重重的丢在地面上,让她吃点苦头,但前方就是孤儿院的大铁门,只要我再跑几步路,就能逃出这该死的地方。
可就在这时,一排十分刺眼的强光灯竟突然间亮起,照得我几乎无法睁眼,我只好转过身,背对着灯光,而此时半空中也出现了一架武装直升机,在我头顶盘旋了一阵之后,我就感觉到手中的自动步枪被人一把夺走,紧接着肩头的杨护士呼救道:“我……我是应急处置部队的随军医护,我叫杨颖,我受伤了,这个人刚才……救了我!”
她的话音刚落,我就被人摁倒在地,然后脑袋上套了一个黑袋子,紧接着我的鼻端就嗅到了一股浓烈的酷似檀香的味道,过不了一会,我竟渐渐失去了知觉。
我是被一盆冷水浇醒过来的,等我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被人倒吊在一间封闭的密室里,而密室的四个角落,则分别站着一位双手背在背后的士兵,这种架势看起来就像刑讯逼供的隐秘牢房。
大概我很清楚接下来要发生的将是什么样的事,所以我先开口道:“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回答我的,是一条棕色的沾了水的皮鞭,‘啪’的一声,打在我裸露的胸口,我竟奇异的感觉到一种凉意由外到内的透入我的心中,但很快这种感觉就变成了火辣辣的刺痛,且痛得让人不由自主的痉挛。
我忍不住痛得喊出声,颤声道:“你们……怎么可以动用私刑?我……我是合法的中国公民,你们不能……这么对待我!”
“说,你怎么会在废弃的军医院里?谁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我微微抬起头,发现审讯我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的士兵,他穿着一件墨绿色的背心,手中握着一根折起来的皮鞭,我道:“我……我叫阎行,是温馨孤儿院的孤儿,因为好几年前离开了孤儿院,就……就想来看一看,没有目的,”我怕他不相信我的话,又加了一句道:“温馨孤儿院就是……就是一一三军医院搬走之后改建的,你不信,可以……去查我的身份。”
士兵摇了摇头,冷冷道:“你没有说实话,”他举起鞭子,又要打下来,我忙道:“等一等!那……那个叫吴歌的人呢?我……我是来找他的,他把我一个朋友给拐走了。”
‘啪!啪!’两声,审讯官手中的鞭子无情落在我的胸口,我几乎疼得要昏死过去,他却阴沉沉的说道:“你还是没有说实话,我问你,你们为什么要偷走那些药品?又为什么要藏在军医院的地下室里?谁叫你们这么做的?”
“是吴歌偷……偷运出来的,我只是来找他要人,他……把我的一个朋友拐走了,我知道的就……就只有这么多。”
士兵绕到我的背后,冷笑道:“你说你来找他,但你怎么知道他躲在军医院的地下室里?”
“我原本……走到孤儿院附近,就想过来看一看。”
“走到这附近?有这么凑巧?说,在那之前,你去了哪里?和谁见了面?!”
我一愣,我想我绝不能把小瑾给连累了,于是我只好撒了一个谎,说道:“我……很久没有来过孤儿院了,就想来看一看,才会……才会……啊!”还没等我说完,士兵手里的鞭子就已抽打在我背脊上,这一次他没有马上停手,而是一连抽了我五、六鞭,直到我皮开肉绽,才停下来道:“半夜三更来探亲?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你的底细我们已经查得一清二楚,现在你只需要告诉我,是谁派你们来偷药品的?幕后主使是谁?!”
“我真的……不知道!”
士兵沉默了一会,这种安静让我心惊胆颤,只见他挥了一挥手道:“把他放下来,用电刑。”
“是,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