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精之前猎杀白氏族人时,也吸食了不少精血,当她爆成血雾之时,其中部分直接被神像牵引吸收。
神像表面也亮起无数字符,不过那些字符正在寸寸崩碎。
庙宇中的梵文也凭空燃起了黑色火焰,整座法阵的效用正在一点点的被消磨。
在场所有人并未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他们本就是想要将白璃恶念放出来,再除根,彻底解决这件事,镇压是不可能永久镇压的。
祖地的那些骷髅速度极快,黑色火焰沾染枯叶便会瞬间燃起,从祖地到庙宇,渐渐的出现了一条燃烧着黑火的路,无数没有寄生却已经改变颜色形态的黑覆密密麻麻飞向庙宇。
老族长佝偻着背,御风而行,身上的的覆也在渐渐的朝黑色转变,体表也有点点火苗升起。
他并未直接飞向庙宇,而是来到了那些黑覆前方,浑浊的眼眸已经渐渐清明,无数的覆临近他身边时都化作火焰停于半空之中。
“总不能就这么快让族群灭亡,你们可以过去,尸骨留下”。
他自言自语,因为这些黑覆此刻并没有意识,他所说也不过是给自己出手找个理由,从未想过得到回应。
双手亮起淡蓝色的光芒,大量还未黑色化的覆从皮肤表面升起,飞向那些骷髅与黑覆争夺控制权,渐渐的那些骷髅身上的火焰消失,如同传染一般,一个接一个倒下,形成一堆堆碎骨。
原本附于其上的黑覆脱离,也飞向老族长身前,化作火焰融合成一片黑色火海。
老族长张口一吸,火海涌动分出数股黑炎向他窍穴入。
皮肤开始龟裂燃烧,身上蓝光以极快速度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跳动的火焰。
火焰吸收完毕,他转身就朝庙宇走去,每走一步,便会有黑水掉落,整个人就像是在快速燃烧的蜡烛。
血肉消失,骨相尽显,最后一丝意识褪去,但其气势却随着他的前行正在快速提升,很快便提升到了法境极致。
感应到了有强大气息快速接近,天蓬面色微凝:“是那位老族长,只不过如今意识尽消,成了一尊骷髅傀儡”。
陈玄壮表示问题不大:“没事,任由他过来就行,白璃出世需要借体,这是注定的”。
有传说言,如修行者,有飞升一说,大多都是虹化,羽化,指褪去凡体,神魂飞升。
可事实上,超脱之下,身体乃是人之根本,人若无身躯,与无根浮萍没有什么区别,难以长久存世。
如曾经哪吒削肉断骨还恩,神魂飘摇天地,佛祖见其可怜便以莲花给他重塑肉身。
又如大圣,本就天生体魄强横,食用仙丹后成就金刚之躯,又经文武火锻炼成就纯阳之体。
二郎真君的肉身成圣,天庭神官的金身,地界大妖的妖物真身都是如此,肉身非不得已不会舍弃,以保持战力。
那些化虹或者羽化者,基本上这些人后续将永久止步了。
唯有超脱才可彻底脱离肉身桎梏,因为肉身无法承载他们神魂以及庞大道力。
所以便有了万千外相,见者不一,承载他们的是万千相,是源宇,是天地,故此天地源宇,万千法相皆为其身。
所以白璃若要出世,必然是先寻借体之物。
陈玄壮之所以放任,一是想白璃凝聚出琉璃盏碎片,二是想借白璃做个实验,能否将恶念彻底分离,炼化。
神像上的经文已经彻底被磨灭,庙宇阵法已经溃散了大半,也在此刻,老族长的骨架冲破了法阵阻挡,进入庙中。
一股极寒气息瞬间遍布庙宇每一寸地方,黑火燃过之处,留下的是一层薄冰。
陈玄壮立刻散出佛珠与青玉骷髅头,瞬间觉远出现,化身手持降魔杵的金色佛像,其脑后漂浮着九颗拳头大小的舍利,这些舍利之后,又有九十九颗刻着经文的佛珠缓缓旋转。
天蓬召出令牌,水波流转形成屏障将众人包裹。
老沙化作龙鱼真身口吐剑气融入其中。
李锦儿青、红双剑之中浮现两条蛟龙虚影围绕在陈玄壮身边。
小白头顶称号的亮度再次提升了一个等级。
骷髅走到神仙跟前,神像上的黑色火焰仿佛是受到了牵引一般,开始向骷髅汇聚而去。
骷髅开始发生变化,黑色火焰之下骨骼如玉,黑白二色形成了鲜明反差。
一层又一层的火焰从神像之上传导过去,同样的又有粉嫩的肉芽从骨骼上长出开始蔓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形成了一层层跳动的血肉。
当神像之上最后一丝黑色火焰传导完毕,那原本的骷髅也已经被皮肤血肉完全覆盖,黑色火焰化作长发拖地,遮挡住了身躯。
仿佛是在适应新的躯体,众人只能从背后看到两条藕臂伸展。
“二百年了,终于出来了,未曾想到能遇故人,金蝉子,别来无恙”。
随着声音传来,背影缓缓转身,不弱于李锦儿的人间绝色看向众人。
陈玄壮眼角一抽,世界真的是在按照自己的想法形成的,这位白璃跟自己知道的韩雪极其相似。
她先是对陈玄壮打了一声招呼,随后看向小白行礼:“见过龙狩公主”。
“竟然都是天庭神官,呦,这个妖仙跟你是什么关系啊”,白璃行礼后看向陈玄壮身边的李锦儿问道。
“朋友,你能出世,她也出力不小”,陈玄壮平静的道。
“金蝉子,当初你为何不告而别,又为何让佛门圣人来镇压我啊,你知道我这二百多年是怎么过的吗”?
“这不关他的事,他不是之前的金蝉子了”,李锦儿忽然开口道。
白璃闻言瞥了一眼李锦儿,随后眼中亮起神光仔细打量了一番陈玄壮:“怎么回事?二百年前你还是伪超脱”。
李锦儿立刻开口道:“他转世了”。
下一刻,那些防护阵法顿时溃散,白璃瞬间来到了陈玄壮跟前,轻轻一挥手,天蓬、老沙和李锦儿瞬间离开了庙宇外,唯有小白和陈玄壮依旧站在原地。
三人面色大变,瞬间想要冲进去,但庙宇上空忽然浮现一只巨大的骷髅法相散发出一阵萤萤白光,将他们阻挡在庙宇之外。
“三藏大哥\/师父”。
小白看到白璃靠近陈玄壮,反应过来后立刻提枪刺向白璃,但却发现自己身形被拘押在了原地。
白璃的声音传入她耳中:“龙狩公主,我想与金蝉子单独聊几句”。
说罢小白忽然陷入了一种眼无法视,耳不能听,口不能言,意不可感的境地。
只剩陈玄壮独自面对一位伪超脱强者。
白璃与陈玄壮对视片刻:“你如今状态也有些奇异,我还以为佛门中人没有魔障呢”。
“施主如今是何境地?是正是邪”?陈玄壮一脸平静的问道。
“你怎么会突然转世”?
“施主二百年来,可有觉得道错”?
“你又为何会来此”?
“施主如今心境可还有缺失”?
两人都未回应对方所说的话,各问各的。
“你不是金蝉子”,白璃静了半晌后才道。
“哦?何出此言”。
白璃笑道:“转世之人,不记前世,当你成为金蝉子后,你便再也不是你,你若想继续做你,那金蝉子永远不会出现”。
陈玄壮也平静笑道:“白璃施主,这等手段对我没用,还是不要试探了”。
“看得出来,你现在心境澄明,情欲无踪,离真愈远了,你我之前虽思想不同,但求真之道上,亦互为师友,可如今你却是南辕北辙”。
“施主曾经也是心境澄明之辈,你所行之法虽不为正途,但亦有其善,后遭反噬,再遭劫难,你我早已分道扬镳”。
“道不同,各从其志也,你如今来此,莫不是还要行你之正法”?
陈玄壮摇了摇头:“是为除魔”。
白璃轻笑道:“你口中的魔,莫不是我”?
“是也不是,如今施主并非真正的白璃,不过白璃的孽而已,我所来是帮白璃除魔”。
白璃不以为然:“我从始至终都是我,不过是我想通了而已,何来孽之一说”。
“行恶,即作孽”。
白璃冷笑一声:“我杀之人,皆是其心所恶,作孽之人,为何如今我就成了魔?就成了作孽”?
陈玄壮也是笑道:“这一切源头是施主所行之法非正,原本为孽,又何谈杀孽?
人性之杂,施主本就知晓,可施主却只为行法证法,一而再满足其贪欲恶念,此是作孽。
人性贪欲恶念丛生,遭受反噬,施主不思补救,却认为人错非己错,此为作孽。
亲族之人借势行恶,杀行恶之人无可厚非,可牵连无辜者此为作孽,施主,孽还不够吗”?
白璃冷笑的表情褪去,凝重之色爬上脸庞:“你之前可不是如此咄咄逼人,怎么你是想和我论道”?
“只是除魔,论道……施主不配”。
温度骤然降低,庙宇内,白冰寒气迅速蔓延,整座白骨岭自山根处开始燃起黑焰,草木化作冰晶,疯狂生长。
“施主,我劝你收敛”,陈玄壮微微紧了紧衣物,寒暑不侵的他感受到了寒冷,这种冷是伪超脱的一种念。
“我收敛?金蝉子,你已经不是二百年前的金蝉子了,凭什么让我收敛,又凭什么对我说教”?
“不凭什么,只是建议,施主若不听,后果自负”。
“我倒要看看有什么后果,我念与你有旧,故此与你平等对话,如今不识抬举,休怪本座无情”。
白璃冷哼一声,磅礴道力瞬间向陈玄壮碾压而去。
只是下一刻,她面色一变,道力瞬间逆转而回在身前形成防护,随后身形撞破庙宇,出了数十丈外,原本被隔绝的天地瞬间破开。
“文殊……,你是谁”?白璃撤掉防护,看向陈玄壮身后两个身影,面色阴沉。
两人正是文殊菩萨和大圣。
文殊菩萨身着一袭白色纱衣,袒露左身,一手持节杖,一手托宝珠,根本没有看白璃,而是与陈玄壮行了一佛礼。
“大圣,问你呢,自我介绍下吧”,陈玄壮先是对大圣说道,随后看向文殊菩萨,两人双手合十相互行礼。
“懒得说,遇到一个不认识的,还尴尬”,大圣看都没看白璃一眼,反手将处于看不见、听不着、说不出、感应不到的小白给解放了出来。
小白一出来,看见大圣在身边就立刻气呼呼指着白璃道:“师兄,那小娘们不尊重我,揍她”。
“呵,尊重你干嘛,要实力没实力,人家看在老头的面上没打你已经够好了”,大圣笑嘻嘻的拍着小白的脑袋道。
随后看向庙宇外的李锦儿:“你这小妖,俺老孙原本想一棍打死你,不过看你与金……这小和尚有旧,说话也好听,姑且饶你一命”。
李锦儿脸色煞白,看了一眼陈玄壮,陈玄壮眼神示意她没事,她才放下心来:“之前不知是大圣尊驾,冲撞了大圣,还望大圣恕罪”。
“好说,俺老孙不是什么记仇的人,对了,安排你杀圣这事,哪吒可知晓”?
李锦儿立刻道:“家兄并不知晓,一切都是李靖所为”。
她身为天庭妖仙,李靖义女,自然知晓大圣之事,他和李靖不对付,但跟哪吒关系极好。
“呵呵,李靖,这情俺老孙记下了,小妖,你日后在天庭可就难了啊,有什么打算啊”。
李锦儿毫不犹豫道:“我要跟着三藏大哥,不回天庭了”。
“不行,你在天庭待不下去了,就去灵山,跟着我们这一路太危险了,我灵山有熟人,能照顾你”,陈玄壮立刻道。
“行,那我听你的”,李锦儿主打一个听话。
几个人根本没把白璃放在眼里,两个伪超脱在这,白璃根本泛不起什么风浪。
“三藏教主,你让大圣唤贫僧前来有何事”?文殊菩萨看向陈玄壮问道。
陈玄壮道:“之前菩萨能将白璃恶念分离,所以我想借菩萨之手,也帮我分离一下”。
“当初白璃心境破碎,由善转恶,贫僧也才可分割镇压,教主如今状态恶念虽在但并不完全,贫僧有心无力”,文殊菩萨仔细观察了一番道。
“这个简单,这不有现成的养分嘛”。
说罢陈玄壮看向白璃,大圣与文殊也一同看向她。
白璃汗毛竖起,陈玄壮想吃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