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推开诊室铁门,消毒水味混杂着打印机油墨味扑面而来。他斜倚在墙砖上,目光扫过张言正手里晃动的处方单:\"王利开的什么药?\"
张言正说道:“不太懂,奥氮平,阿替洛尔,苯海索啥乱七八糟的我也不懂,不过王利说剂量都拉满了,都是最大剂量。”
林北说道:“我觉得她是初一就有病了。”
“你这么肯定?”
“她妈不是说了嘛,小姑娘初一的时候学习还不错,到了初二学习成绩骤然下滑,我觉得这是个关键节点,要搞清楚这期间发生了什么,是不是精神受了什么刺激?”
张言正说道:“有可能她爸妈就是初一快结束那年离婚的!所以受刺激了!”
“有可能……初二成绩断崖式下跌,这种转折点...\"林北竖起食指在空中画圈,\"要么霸凌,要么家庭变故。\"
王利推门出来“哎呀不可能,他爸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可能有影响,但不是主要原因。我问的很全面,你俩就别瞎猜了,赶紧去药房把药拿过来吧。”
“那是因为啥啊,你不是做了一堆检查吗?”
“血常规,心电图,脑电图……没发现异常,但根据症状可以确诊精神分裂症了。”
张言正说道:“肯定是精神受了什么刺激,我想单独跟这小姑娘聊聊。”张言正把手里的处方单递给了林北。
医院里有个心理咨询室,不过是个摆设,里面压根没人,因为当初就没想着发展这个科室,有,但是做样子的。
现在张言正荣升“心理科主任医师”,打开了尘封已久的心理咨询室。
张言正依靠在椅背上,四指有节律的交替敲打桌面。心理咨询室的百叶窗积着经年灰絮,阳光被切割成细密的金线,在张言正的白大褂上织出囚笼般的纹路。女孩蜷缩在褪色的豆袋沙发里,指甲深深陷进扶手的海绵,每一次呼吸都带起细小的尘埃。
两个人已经大眼瞪小眼了三十分钟了。
“他们都不相信你,但是我相信你。”终于,张言正开口了,这句话张言正酝酿了足足三十分钟。
“你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你说有人要害你对吧?”张言正进一步引导。
“对!他们说是幻听……我不信,那是真实的,真的有人要害我……”
“谁要害你?”
“我不知道……只是有个模糊的人影,他日夜尾随着我,一有机会他就会猛地扑上来将我撕个粉碎!”小姑娘突然激动,激动中夹杂的是恐惧。
“他是谁?”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不,你肯定知道!”张言正紧接着问“你只是暂时想不起来,仔细回忆,是谁要害你?”
小姑娘感到一阵头疼,那个模糊的黑影竟然渐渐清楚了起来,他的衣服,他的长相。
“我知道是谁要害我了!”小姑娘猛得抬头。
张言正却盯着桌面看,两根手指头摩挲着下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小姑娘不知道何时竟然已经抓起纸笔,将那个人画了出来。
张言正推门出来,拿着小姑娘画的画。
“破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