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现在更适合人类说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阿拉戈克死亡之后，禁林的基础自然条件变得更差，一切能吃的植物、动物全部被八眼巨蛛洗劫一空。
它们吃同族，但它们只吃要死的，和即将要死的同族。
而且，它们又生得极快。
奎因兰能感觉到，眼前的这只八眼巨蛛是稍微生出了些智慧的。
不然它说不出这般道德讽刺的言语。
“你应该很清楚，八眼巨蛛现在的种族特性注定你们走到哪里都是被驱逐、被驱赶的存在。”
“你们需要适应新的环境，做出新的改变。这需要时间，而眼下……”
“禁林可以给你们这份时间。”
奎因兰的竖瞳渐渐恢复成人类的模样，身后的南风还是挺着身子。
八眼巨蛛首领身上的束缚松了些。
她的声音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打在八眼巨蛛首领的心头。
沉默弥漫在整座巢穴，蜘蛛间的特殊交流频率传来同族的痛苦。
它沉默着，权衡奎因兰的言语。
每一秒的静默都充满了张力，它明白这个人真的有杀了它们的实力。
它也明白，自己的族群注定迁徙，没有居住。
“说说你的办法。”它有限的智力只能让它明白，却没法做出改变。
但幸好，它常常恐吓其他种族的小蜘蛛溜进霍格沃兹的课堂，给它复述一些知识。
于是它学会了‘求教’。
“我们可以在禁林里给你们塑造一片‘天’来，模拟需要的环境，迫使你们做出基因上的改变或者进化……”
奎因兰从变出一块黑板，让南风叼着当做手电筒的魔杖，掏出粉笔开始给八眼巨蛛首领细细分析方案的可行性。
并且掏出了半米高的纸质生物学论文，给它解释前人的研究。
女孩平静沉稳的声音带着让人、让蜘蛛天然信服的能力。
她的方案并不是单一的环境模拟，除了自然选择培育出懂得节制饮食的个体以外，人为的利用魔法魔药辅助，引导族群储存食物，降低八眼巨蛛暴食的食欲……
八眼巨蛛首领静静滴凝视着黑板上的内容，这是它第一次参加正式的课堂，它在奎因兰的叙述中看见了八眼巨蛛崭新的未来。
环境、人为、改善、教化……最终在漫长的时间里完成一次进化。
虽然在奎因兰眼里，这是一次对甲方的报告。
等女孩讲完掏出水瓶喝水的时候，它缓缓开口，“节制，这能代表我们有了智慧。”
“签订契约，你的方案我代表我的族群接受了。”
奎因兰从口袋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羊皮纸，这是用特殊魔法处理过的，能够记录并保存最复杂的魔法契约。
她专门和弗立维教授制作的，中间还去问过邓布利多管理员的一些经验。
山毛榉魔杖重新回到奎因兰手里，她轻轻晃动，羊皮卷上开始浮现金色的文字。
上面详细记录着双方的义务、权利，以及各方的目标。
羊皮卷的四角印着霍格沃兹四个学院的动物标志，正中心是霍格沃兹的校徽。
随着幽蓝的光芒从八眼巨蛛的八只眼睛飘出，落到羊皮卷上后，羊皮卷上出现八眼巨蛛的模样。
当最后一丝光芒消散，金色的文字轻轻颤动漂浮上空中，点亮整座巢穴。
无形的魔法契约光环落到八眼巨蛛首领身上，活了的文字变成流淌的金光融进每一只巨蛛体内，连卵囊也被柔光覆盖。
不远处的霍格沃兹城堡，脚下幽深的禁林，终年寂静的黑湖，传来庄严低沉的共鸣。
契约成立。
“这不是和你签订的契约？”
奎因兰把羊皮纸卷揣进口袋，“当然不是和我，我才能活几年？”
“这是和霍格沃兹签的，学校只要在一天，就会有源源不断的，像我一样，比我还厉害的人帮助你们。”
八眼巨蛛首领点头，八只眼睛目送奎因兰离开。
-
清晨，霍格沃兹的城堡在初升太阳的温柔抚摸下渐渐苏醒，城堡的塔尖和飞檐在晨光中若隐若现。
长长的走廊对于新来的小巫师而言，如同蜿蜒曲折的迷宫。
微风拂过，远处禁林送来沙沙作响的树叶声。
乘着阳光而来的海德薇落在奎因兰的宿舍窗前，叼着信封的鸟喙敲响玻璃窗。
“！”坐在书桌前昏睡的凯瑟琳惊醒，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打开窗把猫头鹰放进来。
“佩拉，海德薇又来给你送信了。”
宿舍里没有传来想象中熟悉的回答声，凯瑟琳疑惑地转头望向奎因兰的床铺。
上面没有人，床单整理得十分平整，被子也被折成豆腐块放在床尾。
“起这么早吗？”
凯瑟琳瞧了眼墙上的钟表，从抽屉里抓出一把烤干的肉脯喂给海德薇。
“海德薇乖，吃饱了就玩儿去吧，姐姐我会把信交给佩拉的。”
她把信放在旁边奎因兰的书桌上，怕风吹走，还专门用两瓶墨水压在上面。
礼堂内，长桌已经摆放整齐，闪烁着银色光泽的餐具在穹顶天窗洒下的晨光里熠熠生辉。
魔法弥漫在空气中，与新鲜烘焙的面包、热腾腾的各式早餐香味交织在一起。
奎因兰正穿梭在一年级新生堆里，不断地给大家羊皮纸，还贴心地准备了羽毛笔给他们打分。
问卷上的内容并不难，衣食住三个方面，满分是一百。
时不时回答一下一年级小巫师们关于上课教室的疑惑，许是她笑得亲切，小孩子们很快喜欢上了这位大姐姐。
“学姐学姐，你是哪个学院的呀？”
“你都不看看学姐的校服吗，这明显是我们拉文克劳的学姐……”
小鹰兴冲冲地给对面的小獾炫耀。
洋洋洒洒分享她昨天晚上在公共休息室，从其他学长学姐那里听来的关于奎因兰的优秀事迹。
而收集好问卷之后的奎因兰已经离开礼堂，正坐在学生会活动室对着问卷思索着什么。
斯莱特林休息室——潮湿、阴冷、昏暗……膝盖疼、头晕……
？？之前没听潘西他们说过这一点啊……
奎因兰决定晚上斯莱特林寝室查看一下，如果真的如新生所说，宿舍应该会有一些新改造。
“主席！？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 ！！”
一位五年级的拉文克劳级长急匆匆地闯进活动室，他连气都来不及喘上一口。
“魔法部那边带着一堆人从中央庭院那边杀过来了斯内普校长让你现在立刻过去看看情况乌姆里奇那个粉色蛤蟆也跟着来了——”
奎因兰把调查问卷放在一边，给他倒了杯温水，“你先留在这里休息会儿，我这就过去看看。”
-
中央庭院。
乌姆里奇身着一袭玫粉色小香风裙装，那鲜艳的颜色几乎要晃瞎每个人的眼睛。
裙摆随着她矫揉造作还显笨拙的步伐，轻轻摇曳，竭力凹出一种不符合她年龄的活泼。
头顶那小巧精致的粉色小礼帽，帽檐微微倾斜，为他增添了几分不合时宜的俏皮感。
“没想到她去坐了两个月大牢，出来还是这么喜欢玫粉色。”
潘西对刚刚赶到自己身边的奎因兰说道。
奎因兰闻言轻轻点头。
斯内普教授，哦不，现在应该称呼斯内普校长了。他正一脸阴沉地站在乌姆里奇对面。
全黑，全粉，对比鲜明。
而在乌姆里奇身后，同样阴沉的一批人也是同斯内普一样，一身黑。
甚至身上还多多少少地冒出些黑色的烟雾。
不知道的，以为是刚从山洞里挖了煤矿出来，澡也没洗，也没换衣服。
奎因兰扫了他们一眼，她能感觉到那些阵阵弥散开来的恶意与阴狠。
“全是食死徒，很明显不是吗？”
潘西顺着奎因兰的视线看过去，嘴角扬起十分不屑的角度，“这群人真是一点都懒得藏啊。”
“我手上有魔法部的教令，斯内普，你应该很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吧。”
乌姆里奇得意地扬起她的下巴，上次她在这里用教令还是前年辞退西比尔教授那次。
死了邓布利多那个老东西，这次她确信没人再来招惹反驳她的脸面和威严。
她身后的食死徒也把视线落到斯内普身上。
“斯内普校长已经是实打实的食死徒了，他杀了邓布利多校长，那位很信任他。”
“乌姆里奇身后跟着的那两个人，我去那位庄园参加会议时见过，身份地位还算靠前。”
德拉科走到奎因兰身边，他对斯内普现在食死徒的身份并不意外。
“现在的问题是，你觉得乌姆里奇会不会要求我们把霍格沃兹特快列车上抓的人交出去……”
汉娜对谁是食死徒的关心并不多，她更关心现下大家可能面临的处境。
“如果乌姆里奇要求斯内普教授交出我们怎么办？”
奎因兰摇头，向她解释：“不会，她可不会给我们反咬一口她的机会。”
虽然大家都清楚魔法部现在已经被食死徒那边控制，但是乌姆里奇自己是不会说自己是食死徒的走狗的。
要求学校交出绑了的那批人，实质上就等同于在明面上承认她和食死徒是一伙的了。
毕竟那批人可是一个都没被放出去，她又是怎么知道人是被霍格沃兹的学生劫了呢？
除非是逃出去的食死徒告诉了她。
不然最多，她就是猜测是学校的老师摆平了霍格沃兹特快列车上的事情。
反正人也不是她魔法部的，没消息了，就当做不知情是最好的。
所以现在她又来给霍格沃兹安插食死徒的人了。
奎因兰的分析让汉娜也渐渐松了口气，“那现在那些安插进来的人怎么办？”
“又抓了？”
潘西挑眉，对汉娜的这个主意非常认同，“看不出来呀，你们赫奇帕奇还是隐藏的战斗份子？这个办法不错。”
汉娜听她的说法，也跟着笑了笑。
“找个时间，给他们的饭里下点药。有了之前列车上的事情，他们会警惕很多。”
德拉科更倾向于直接药翻他们。
几人站在走廊的窗户边，向下望着庭院中的阵仗。斯内普和乌姆里奇说了什么，他们并没有听见。
而乌姆里奇身后的那批所谓用来保护学生的“傲罗”，已经跟着斯内普进入了城堡。
“你们觉得当初从霍格沃兹列车上那些溜走的漏网之鱼，记住打他们的人长什么样子没有？”
当时列车到站之后，有提前醒来的食死徒逃走了，乌姆里奇现在身后就跟了几个。
泰瑞·布特摸了摸下巴，“应该是没有这个可能。”
金妮在脸上比了个戴口罩的手势，“我们当初都是把自己遮住了的，就露了双眼睛。”
“那大概我们的日子不会好过，他们可不是什么‘冤有头，债有主’的家伙。”奎因兰紫色的瞳孔里，金色的阳光闪烁。
“你的意思是……”潘西看向她。
几秒后，奎因兰继续说：“估计今天的课程会有很大的变动，但晚饭时间还是固定的。”
德拉科眼神里流露出愉悦的情绪，蓬松的白金色发丝跟着晃悠。
这代表他刚才的建议被采纳了。
果然，奎因兰接下来的话就是让人准备往厨房送药，“动作隐蔽点，让小精灵们把他们的饭做得香点。”
“午餐前，要用的药会放在魔法史教室，第三列第四排的书里。”
明确行动地点、时间，以及自己的任务之后，搞事级长小队原地解散。
奎因兰离开走廊回到自己宿舍。
根据德拉科所说，他在伏地魔庄园见过那两个食死徒。那也就代表着，两个食死徒见过小佩拉。
她的脸可以说是和小佩拉一模一样，这会引起那些人的更加警觉。
还是等他们被药翻了再出现更好。
至于魔药的制作，德拉科那边会和斯莱特林学生们完成好的。
“佩拉——你回——来了——”
凯瑟琳白里透红的肤色，经过整夜不睡的洗礼变成不健康的苍白。
眼眶周围挂着一圈严重的黑眼圈，脸上还有未消的扣子印。
大概是枕着手臂睡觉是压的。
她那虚弱无力的鬼声，差点吓了进门的奎因兰一小跳。
“你吃了早饭睡会儿吧，补考时间不出意外地话会延迟至明天早上。”
“?”
凯瑟琳竖起两个指头之后，把自己甩到美妙的床上。
“……”
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