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笔画代表着落阵顺序,画错了,阵法自然不能成,符咒同是,若是符咒画错了,那这张符咒便不会生效。
花眠拿起旁边的毛笔,轻提笔尖落在纸上,笔尖辗转,行云流畅,示范完,她问:“看懂了吗?”
便见容辞一动不动,许久又点了点头。
花眠温和道:“那现在再画一遍。”
容辞接过笔,抬手又是一个错误笔画。
花眠:“.......”
“错了,这样。”花眠重画一遍。
“再试一试。”
随即,容辞再次画错。
花眠:“???”
蹙了蹙眉,看向小孩:“这个对了,这里的笔画怎么又错了?”
“拿着,握着下面,别用力。”花眠将笔递给小徒弟,她抬手捏着笔头处,“别用力,跟着我的力道走。”
师尊提着笔杆并没有触碰到他,笔墨落纸,笔尖却不似画在了纸上。
几个呼吸后,花眠松手,提点道:“别想太复杂了,拆解开,笔画是容易记住的。”
说完,花眠又补充一句:“不必急于求成,你师兄这个阵法也还不会布呢。”
容辞闻言顿了顿,突然动了,笔尖重新蘸墨,龙飞凤舞几笔,正确的阵法跃然纸上。
笔法凌厉,已是初见端倪。
似乎想证明什么。
花眠说那话原是想宽慰小徒弟,此时浑然没察觉效果反了,笑了笑:“这次对了。”
“小辞很聪明。”
容辞眉眼松了松,轻嗯一声。
待到花眠坐回去看书时,容辞垂眸,握着笔尖在纸上游走,赫然又是一个无法生效的阵法。
笔端破锋,他也毫无所觉一般。
十日后,主殿外由远及近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人还未到,宫羽那张扬的声音率先传来。
“容辞!你给我出来!”
“什么凤凰命名的凤凰果?那北山根本就是一片冰封雪原,别说凤凰果,就是活的植物都看不见一个!”
“安?你忽悠我!”
宫羽身上华丽的法衣光泽都黯淡了不少,大步跨进院子,手下翻转,一柄流光宝剑握在手心,目光锁定容辞后直直刺过去。
“看我不给你点教训,让你知道知道,谁才是师兄!”
容辞也立刻拔剑应对。
两人瞬间打了起来。
看得花眠怔愣了许久。
什么凤凰果?
听这意思,容辞忽悠宫羽去爬雪山了?
看不出来啊,乖顺的小徒弟还有这一面。
不过,这些年,两人时常斗法,看着院子里有所收敛并没有用全力打斗的两人,花眠也就只当他们练功了。
剑光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殿外,肖白风和阮曦音刚赶回来复命,听见声音疾步走来,瞧见院子里的两人,肖白风捏诀召出自己的本命剑,一个法诀,长剑分开打斗的两人,横在二人中间。
肖白风沉声道:“在师尊的院子里打打闹闹像什么样子?”
严肃的目光扫向宫羽:“宫羽!你又主动挑事?也是做师兄的人,欺负小师弟有做师兄的样子吗?”
话落,宫羽瞪目,气急道:“这次真不是我!”
“都是容辞!”
“好了!”肖白风并不想听宫羽解释,“在师尊殿内先动手的是你吧?”
一句话说的宫羽哑然,片刻后哀求的目光看向阮曦音:“师姐!你看师兄!”
阮曦音扎着高高的马尾,神色有些心不在焉,闻言耸耸肩投去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师兄要教训你,师姐可阻拦不了。”
“师姐!”宫羽跺脚。
肖白风一副要罚宫羽抄书的模样,可把宫羽急坏了,他最是烦抄书。
着急间,他忽然几步踏近,将站在远处看戏的花眠揽入怀里,花眠额头磕在小凤凰的胸前,险些撞晕了片刻。
耳边,宫羽咋呼道:“啊!师尊!保护我!”
花眠头痛:“......”
宫羽突然的动作,不止花眠,所有人都怔住了。
反应过来,花眠手上蓄了灵力将人拍开:“这么大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宫羽退开,面上委屈:“我是凤凰,又不是人。”
下一秒,迎来肖白风劈头盖脸的数落:“宫羽!像什么样子?有没有规矩?!”
“谁叫师兄那么凶?!”宫羽话未说完,一道尖锐破空声近至身侧,只得住了口,跳远避开飞来的长剑。
他蹙眉看向剑的主人:“好啊!容辞,你来真的是吧?”
“给我等着。”宫羽拔剑迎上去。
花眠:“……”
吵得她头痛。
花眠甩袖,分开缠斗的二人。
一炷香后,方才还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人手牵手站在主殿殿门外,罚站一个时辰。
两人别开头一副相看两厌的模样。
主殿内,肖白风正在禀告此次绞杀入侵镇子妖兽的信息。
“师尊,我们这次在镇上遇到了玄水宗的人,白尘仙尊带着玄水宗历练的弟子路过,帮我们斩杀了许多妖兽。”
门外两人竖着耳朵听着,宫羽唇瓣动了动,似压低声音说了什么。
不消说,大抵又在吵架。
这数年,两人每次争吵,花眠就让他们二人手牵手在门外罚站,效果是显着的。
原本有一搭没一搭听着,突然听见玄水宗,白尘仙尊,花眠立即收回了注意力:“玄水宗?”
“是,师尊。”
玄水宗也是仙宗地界一大仙门宗派,与无诀仙门差不多的地位。
引起花眠注意的是,玄水宗就是阮曦音所托非人的那个‘非人’所在的宗门。
而在整个仙宗地界都有名的白尘仙尊正是那‘非人’的师尊。
花眠看向回来便有些心不在焉的阮曦音:“音儿身体不适?”
阮曦音似才从出神从清醒:“师,师尊,弟子无碍。”
花眠:“.......”
这都将‘我有心事’写在脸上了……
花眠没再问下去,阮曦音显然不想说。
让她下去休息后,花眠留下肖白风询问:“音儿与你同去这几日可有什么异常?”
肖白风顿了顿:“师妹似乎确实有些精神不佳。”
“什么时候开始的?”
“似乎……似乎是玄水宗的人到镇子上后。”
花眠:“......”
不会吧…
之前花眠试探性询问过阮曦音,彼时她还不像认识这位‘非人’的样子。
白尘的亲传弟子,名为梁幕,花眠问了肖白风,后者说并不认识。
那阮曦音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隔天,花眠唤来人,问了她,阮曦音怔然片刻,摇了摇头:“师尊,弟子不识得此人。”
“师尊两年前似乎也问过弟子此人。”
“师尊可是此人……”
花眠对上徒弟求知的视线,眨眨眼,轻咳一声:“师尊算你命盘,此人于你大凶。”
“咳……”
花眠微微脸热,虽然是编的,但是实话……
补充道:“定要离此人远一点。”
阮曦音全然信服:“弟子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