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集主峰其他仙宗的人像是都得到了什么消息一般,匆忙离开了,前面探查的弟子回来通禀说真神秘境开启了。
所有人都以为是个循环,到了差不多的时间,真神秘境开启,里面的杀阵削弱了许多,听闻进去的人见到了曾经飞升的上神,得到了一些答案。
西昭皇室夷灭全族系这次的上位者所为也被昭示。
一切似乎忽然就都迎刃而解了。
一日后,容辞规矩地站在主殿外等待,身旁怒目瞪眼站着三人。
“你来作甚?”
“虽不是你为,但也别想我们给你好脸色!”
花眠走出去,殿外瞬间安静下来。
容辞将手里的地图递了上来,花眠接过,便听见宫羽道:“师尊出去玩为何只带容辞?”
花眠看着地图上标记的游玩地点,眨眨眼:“你们时常偷出去玩师尊又不是不知道。”
宫羽心虚地放大声音:“谁说的?”
嘱咐一番后,花眠带着容辞离开,去了东芜国境内,坐上闲游的马车,不时在一个地方停留上一阵。
有种现代旅居的感觉,领略各地风土人情,确比九峰上多了些生活的意味。
半年后,脑海中,系统的电子音忽然响起:【原主商南月祈愿完成】。
花眠眨眨眼,看向院子里在开垦的一块菜地里浇水的青年。
果然......
下一秒,对上容辞回望来的视线:“师尊。”
他随手施了个清洁术,将身上沾染的尘土悉数退去,走进屋内,紧邻着坐在了花眠身侧。
有些事情,花眠似乎也不用问了。
出神间,容辞的声音响起:“师尊一直看着弟子......”
“可是弟子有何不妥?”
花眠其实不算在看他,目光焦点很虚,放空的意识尚且还未回归,下意识缓慢地摇了摇头。
直到后者突然凑近,气息灼热,花眠才猛地回神,再次摇了摇头,连忙左顾右盼去看其他地方,略显慌乱的解释:“我没有看你。”
“师尊说,没看,那就,没看吧。”容辞一字一顿,语气颇为可惜。
花眠小手在身前摆了摆:“过去一点。”
容辞目光看向那只着急忙慌的手,视线上移落在手腕上,三根银色的弟子契中间,万分显眼的牵引着一根红色的丝线,眼神倏忽变得柔软,喃喃喊着:“师尊。”
“师尊。”
“师尊。”
似要将这两个字吞吃了一般。
“师尊。”
片刻后,花眠恼了:“烦不烦?”
“师尊。”
花眠:“.......”
站起身,走进里屋,抬手将房门关上,总算清净了许多。
容辞低低笑出声,垂眸,抬手紧紧扣住自己的手腕,听着胸膛里的声音震了许久,才不忘抬手施了个术法,让水瓢自己从桶中舀水浇在地里。
日子平静地过着,003看得分明,似乎宿主只要在君主身份就能过的安宁,或者说君主身边有宿主,一切都仿佛宁静起来。
离开前,主峰的混乱,一切都仿佛无解,或者说难以解决。
宿主却找到了其中症结,那便是容辞。
一切事件的因果最终都牵引在容辞身上。
仙宗当初西昭皇室之事弄得沸沸扬扬说到底就是无事生非,后又贪心不足,合该如此。
真神秘境被容辞接管,杀阵自然是有目的地杀人,原主的祈愿,一开始便是从真神秘境开始,或者更早,商南月适合做小师妹,却不适合做师尊,容辞被救回,被其余三人一致排外。
原本三人和他的关系会更糟,淡漠而刻薄。
容辞八岁那年,在沼荒林,那几万士兵,被突然暴动的妖兽杀死,追杀而来的这么多人,最后却是他一人独活最后。
一个孩童先进入沼荒林,隐匿几天无伤,布置了一个圈,将追杀他的人引入其中,映衬那句话,杀人者,人恒杀之。
容辞贯彻到底了。
——
修士苦修,花眠却并不修炼了,人界土地宽广,一时半会倒是走不完,时不时在一处停留上几年,如此十数年后回一次仙门。
头一次回去,被掌门师兄一顿数落,人界再好玩,也不能这些久不回来。
掌门瞪眼看向花眠身后远远站着的男人,收回视线复又软下来:“哼,气色倒是还不错。”
“人界说到底哪有仙门安逸,还是少去。”
“仙门最近得了许多新书,你最是爱看的。”
“小师妹管这一个徒弟,其他三个徒弟可到师兄这儿念叨许久了,说你偏.......”
说着,掌门看到了什么,瞬间止住了声音,再开口是如苍蝇在喉,颤颤巍巍地手指向花眠:“道,道侣契?”
“谁?”
“什么时候结的契???”
“谁?”
脑海里划过什么,唇瓣微微颤抖,看向花眠身后,变了语调:“他?”
“......”
“个大逆不道的狗东西!”掌门大喝一声,召剑砍上去。
容辞只避不打,精准躲开,更是将掌门气得吹胡子瞪眼,边砍边喊:“天杀的,个欺师灭祖的玩意儿!”
掌门哪里打得过。
花眠自己走了。
所谓道侣契,和人族成亲相似,不同的是,道侣契既为契,便是向天道定下契约,许下什么,若是违背,便会遭受天罚。
那是比雷劫更甚,直接灰飞烟灭。
除非两人同时解契。
几十年后,掌门和容辞再见面倒是终于不再刀剑相向,安静了许多。
修行皆是逆天而行,所以艰难,每个修士都是有寿元之限的,越往上修行,寿元便越多。
花眠不修行的意味显然,容辞发觉后,渡修为被拒,生了许久的气,心中发苦,却也明白,师尊何其聪敏,当初为了不让他再做什么,说要去人界。
他怎么可能不跟来。
师尊不是为了他,是为了其他人,其他所有人。
拗不过,容辞最终妥协了,时间仔细数着过。
但是于花眠而言,还是太长了。
两百年后,生机渐渐流走所剩无几,花眠知道终于到了离开的时候了,躺在小院的榻上,被容辞圈了个满怀,那双手圈得很用力,似乎想留住什么。
花眠感受那越来越恐怖的气息,本来可能会觉得这怀抱力气大的痛,但是已经无甚知觉了。
“师尊。”
“师尊。”
“师尊。”
容辞还是那么喊着,嗓音里渐渐生出怨恨来:“师尊,当真一点都不喜欢我。”
“师尊那么想离开了。”
“师尊。”
“师尊。”
直到怀里那渐渐冰冷的温度,最后得到也没有一声回应,周遭的地面凹陷下去,四周卷起尘土,此地变成了一个新造出来的境。
只是,大抵,无人能进入了。
无诀仙门,主峰。
掌门看着殿中断开的两块魂牌,愣了愣,忽然意识到,那让他万分不满的道侣契,那欺师灭祖的玩意儿默默许下的契约是......
她死,他便不独活。
说来可笑,百年前仙宗各宗门终于进入真神秘境中,从昔日飞升真神神识中得到的秘言是,由天道所选之人做这飞升第一人,重新打开神界,仙宗地界便可灵气充裕,所有人飞升有望。
等了数百年,却不见当年那天之骄子再有任何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