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城区的建筑紧邻而建,万千蜿蜒错综的巷子构成了这个城市。
高悬天空的弦月,发出凄寒的冷光,照射下来被眼前无尽的黑暗所吞噬。
四周一片漆黑,睁大眼朦胧隐约可见一些建筑,身后那根灯柱的光已经十分遥远,变成了一个微小的光点。
越往前路走,越发的漆黑了。
花眠意识回归时便身处这片黑暗中,虽然没有原主的记忆,但心跳的震荡告诉她这条并不宽敞的道路原本应该是有路灯的。
只是今天路灯好像坏了。
时间或许是深夜凌晨,花眠步子慢下来,在身上摸索着寻找手机,刚摸到腰侧的小包,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在了地上。
她下意识手撑地,触碰到地面的同时,指尖摸到了柔软的东西,还有布料的质感,和奇怪的液体黏腻。
连接手腕的掌心传来一阵挫痛感,眼尾瞬间痛的坠上了泪花,大脑根本反应不过来除了痛的另外触感是什么,均被麻痹在疼痛后面。
她下意识举起了手,借着微乎其微的月光望向掌心,区别于肤色出现了深色的东西。
随即,淡淡的血腥味随着空气进入肺腑。
花眠呆愣了下,下意识喊了声:“003......”
黑暗中,她的面色因为被吓到而发白,声音不自觉有些颤抖:“我,好像流了好多血。”
任谁这个时候突然代替原主想必都会懵上许久,更何况花眠。
指尖颤了颤,湿润的触感指尖蔓延,安静的有些诡谲的氛围里,系统的电子音忽然响起:【那不是你的血。】
003顿了顿:【至少不全是。】
花眠:“......”
莫名的阴冷感爬上后背,不是她的血,那是谁的......
花眠迟缓地反应了下:“啊?”
003道:【你地上有个人。】
伴着系统的声音,花眠看向眼前的地面,灰蒙蒙的一片漆黑中,挨着她的地面上躺着一块更浓郁的黑色。
花眠有些呆愣,此时她的膝盖还抵着那团黑影。
“......”
大抵是被她摔倒碰到了,那团黑影突然发出粗重的赫赫声,更像是艰难的喘息,代表地上那团黑影确实是一个人。
受伤了,那么多血是花眠在地上摸到的,这人.....流了很多血。
或许,快要死了。
花眠意识到这点,慌忙地摸索着身上,从挎包中摸出手机摁亮,因为对突发情况的茫然,她的指尖有些颤抖,在屏幕上糊了一些血,她胡乱擦了擦,声音惶惶:“003,密码是多少?”
系统的电子音平淡,甚至有些漠然:【指纹解锁。】
“哦。”花眠没察觉003的古怪,擦干净手指打开手机,拨通了120,那边很快有人接起,花眠慌张道,“喂你好,我这里有人受伤了,我在......”
顿了下,表情茫然。
系统提醒道:【春西路,公交站前面的一个居民公园入口的拐角巷子里。】
花眠照着003的话说了一遍,电话那头一边示意安排救护车,一边让花眠详细描述一下伤者的伤情。
“他好像流了很多血,还有......”
花眠深呼吸,手机翻转过去,屏幕散发的微弱光线照射在地上的人影身上,从腹部往上移,肩膀上出现血迹,微弱的光再次移动,最后停在了肩颈处。
花眠看清不禁撑着手往后退怯,随后怔愣在了原地,声音不稳:“他,他好像被人割.....割喉......”
鲜血从颈侧涌出,汇聚在水泥地上形成一团,靠近花眠的这边白色衬衣被侵染为血色。
入目一片红。
后面接线员说的话,花眠全然听不见了,她下意识问系统:“我,我需要报警吗?”
不等系统回答,花眠已经按下了报警电话。
被接起后,她语序有些混乱:“喂110吗?我,我这里好像有人被袭击了......我,我不知道他现在还活着吗,刚刚有反应……”
如实报了地址,花眠没有再动,坐在地上这个生死不明的男人旁边,现在看来,他们的距离太近了,花眠就跪坐在他身侧,缓慢想起来应该再撤远一点。
因为或许,她现在面前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003恰在这时冷声说:【离他远一点。】
花眠也想这么做,但不知是摔的,还是从未这么近距离经历有人被生生割喉的场景,她脑海里回放着那伤口狰狞的画面,腿上根本使不上力,全身都是。
缓了缓,有些颓然,自暴自弃道:“我,没有力气......”
有些委屈,嗓音不自觉带着哭腔:“他,会死吗?”
方才还能听到呼吸声,现在一动不动真的就像一具尸体了一般。
003沉默片刻,还是缓和声音安慰道:【不会的。】
花眠举着手机,很想不管不顾,紧抿唇忍着难受:“我,要给他止血吗?”
不多的一点常识,这么任由男人流血下去,大抵也难救了。
系统说不用,花眠还是颤颤巍巍的在包里胡乱摸索着,摸到了一包化妆棉,干净的,她捏紧塑料包装抽出来一叠,手抖了抖,摁在了男人的颈侧。
鲜血瞬间浸染了化妆棉,眼前的血色更加浓重了,过了一会似乎稳住了一些。
黑暗中,地上的男人眼皮掀起,混沌比夜色更黑的眸光侧落过来,很快又重新合上。
花眠远远按着,不敢多看,手酸也不敢动弹,心中期盼不管是警察还是救护车哪一个,能快点先来一个。
意识渐渐都变得昏沉而模糊,时间仿佛变成了电影镜头里慢速播放的胶片,一帧帧十分难捱。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忽然传来严肃的厉喝:“你在做什么?!”
随之而来数声杂乱的脚步声,极速靠近。
花眠回头,看见几个穿着暗色系着装的男子走近,为首的人身材高大,身体紧绷呈戒备状态,手里紧握着一柄枪,黑压压的枪口直直对着她。
来的人没有穿警服,花眠的手按住也不敢离开,颤声问:“你们是.....”
003道:【警察。】
不自觉松了口气,花眠哽咽了一瞬:“我,报的警......”
救护车的声音在这时疾驰呼啸而来,车停在能进入的地方,几人抬着担架从救护车上下来,为首的医生哪里管谁是谁,拨开人群,身后跟着抬着担架的担架工。
医生半跪下来,接过花眠按压的化妆棉,掀开草草检查了一遍,做了评估:“颈侧动脉被割开,伤口较深,快,将人搬上去。”
来的几个男子看清了担架上男人的面容,有人惊呼一声:“是副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