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片刻后,面前忽然打下一片阴影,花眠愣愣地抬头,杜连云前倾身体,越过不大的桌子罩过来。
花眠下意识后背往后撤去:“怎么了?”
“别动。”杜连云声音低沉,侧一下头。
花眠蹙起眉没动。
又听见男人道:“你头发上沾了东西。”
花眠还是想往后退,一只手抬起去触摸杜连云所说的头上沾上的东西。
她的手却被杜连云整个抓住:“我帮你。”
无奈之下,花眠头往一边侧了侧,感受发丝被触碰了一下,随后触感消失,身侧咖啡馆玻璃窗外驶过去一辆车的声音,身前的阴影也同时退去。
花眠抬头,看见杜连云将一小片残缺的树叶放在桌边,旋即抬眸看来:“应该是树上落的。”
“是附近的行道树树叶。”
花眠轻轻抿唇,她打车到咖啡馆下的,哪里来的机会沾到什么行道树树叶。
“是吗?”
杜连云面色看不出什么。
花眠轻蹙着眉,微微垂眼。
气氛忽然冷下来。
两人并没有在咖啡馆里待多久,甚至或许不过十分钟,分开前,杜连云递过来一个盒子,里面是一柄小型匕首。
“队里送给简小姐防身用的,算作抱歉,那个计划......”
见花眠不动,杜连云将盒子往前递了递:“收下吧,大家的心意。”
回去的路上,003明显能感知到宿主情绪不高,忽然道:【匕首不是队里送的。】
凡是关于任务内容的事情系统都不会告知,这个位面额外的信息更是少得可怜,系统这次提醒得突然。
花眠短暂地愣了一瞬,轻声说:“我知道......”
她只是此时不知道杜连云送这柄匕首的用意,特别是分开时,对方特意叮嘱地随身携带。
周一,花眠去上班,在公司附近看到了几辆黑色的车,四散停靠着。
文员的工作并不难,几乎只有整理文档,记录些什么,花眠每天都按时下班。
站在电梯前等电梯,标红的数字不断跳转变小,最终停在了花眠这一层。
电梯门开启,花眠想着事情走进去,按了下行键,电梯里还有一个人,穿着黑色的修理工的服装站在角落,花眠隔着最远的距离站在电梯里。
想着事情,有些恍神,丝毫没注意到修理工的手里并没有工具箱。
身形也格外挺拔高挑。
叮。
电梯门开了。
花眠往外走,忽然被一个力道扯了回去,下意识的惊呼也被捂上来的宽大手掌消音。
“唔唔唔?”
才开了一条缝隙的电梯门关上,往地下停车场而去。
电梯门再次开启时,花眠身体轻易腾空,被人拦腰抱起,几大步走进地形复杂的地下停车场内,塞进了一辆黑车内。
狭窄的空间内,一切都显得逼仄而缺氧。
车窗车门紧闭,入目一片漆黑。
花眠瞪大了眼,被压制得丝毫动弹不得。
脑海里陡然想起两日都想不明白杜连云送她匕首的意思。
车外有人匆匆走过,穿着便衣:“杜队,方迟果然跑了。”
“嗯,我们现在就上去,他肯定在周围。”
适应黑暗的视线,花眠看清了面前的人,视线对上一双更为黑沉的眼睛,是方迟,花眠挣脱不开,不再动弹。
车外的人很快消失了。
汽车被启动,腰间比了一把黑色的手枪,花眠身体僵硬,她不知道为什么这辆车能顺利离开警力遍布的停车场上了路,驶向一条不算宽敞的水泥路。
花眠浑身冰冷,下意识摸了摸手边的包。
包里有一柄匕首。
车内的积压几乎要将人压制得呼吸不了。
算起来,从进入这个位面开始,花眠所面对的方迟不是正义端庄的人民警察模样,就是黑暗中恶劣低级趣味的捕捉者。
而此时的方迟面无表情,黑色的眸子冷沉得吓人。
似乎,这才是那个犯下多起案件的连环凶杀案的真凶,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
车开得很快,腰间抵着一柄枪,花眠不敢动弹。
方迟单手把着方向盘,冷冽的目光直视前方,油门几乎踩到了底,极快的车速下,男人忽然唇瓣动了动,声音像是压着什么:“有时候.......”
“我真想带你一起去死。”
花眠思绪有些混乱,一瞬间想了许多,为什么方迟被捉后又跑了,杜连云又在计划什么?
这些最终归结于一个念头,方迟在生气。
所有的想法在一个急刹后被甩出脑海,她身体下意识前倾,险些撞到,又被一只手拉了回来。
方迟面容沉冷,若冰锥般的目光落在花眠脸上,片刻后,忽然抬手。
花眠下意识闭起眼,片刻后,腰间传来触感,她缓慢睁开眼,方迟靠的很近,还是冷着一张脸,唇角平直,胳膊伸到后面将安全带扯了过来,牢牢扣在她身上。
一分钟前说要拉着她一起去死的男人,紧绷着脸一声不吭,甚至动作有些暴力地拉过安全带系在她身上。
人真是一种情感复杂的生物。
车辆重新上路,花眠微微抿唇,一路上抵着她的手枪被方迟随手丢在了旁边的储物格内,她垂眸望着自己的指尖,顿了顿,小声询问:“你怎么......出来了。”
也许是那个系安全带的动作让她有了勇气询问。
“我看见了。”隔了许久,方迟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挤出来一般,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你和杜连云......”
花眠无意识捏紧了手,迷茫道:“什么?”
方迟唇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冷淡地吐出两个字:“接吻。”
花眠愣了愣,将这三个断句串联在一起,随即又是一怔:“我没有......”
她什么时候和杜连云......接吻了?
恍然的迟疑音落在方迟的耳朵,简直就是变相的承认。
车速陡然加快,花眠后背撞在椅背上,吓了一跳,不由伸出手抓紧了安全带。
两个小时后,车安然出了城。
又一个小时后,驶入小道,进入山间的水泥公路,停在一栋小洋楼前。
花眠被关了起来。
小洋楼附近范围的安装了隔绝信号的东西,花眠打开手机也根本搜索不到信号。
身处的是一间卧室,陌生的环境,四周十分整洁,经常有人打扫的样子,但又仿佛没什么人气。
握着手机木然间,房间门被推开,方迟端了一个盛满热牛奶的玻璃杯走了进来。
杯子被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空闲的手按上花眠的肩头,另一只手轻松将她的腰圈住。
感受到手下微微颤抖的弧度,方迟垂下眼皮,抢在她挣扎之前开了口。
第三次,即使这次已经在怒不可遏的边缘,男人依旧放轻了语调轻哄。
“一天。”
“一天后就放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