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蓉涣散的意识被郭铭唤醒。
“蓉姐,那个许老师的经纪人在楼下,要上来了。”
严蓉猛然清醒过来,硬着头皮走了进去:“顾泊松,许老师经纪人上来了,你是不是......”
该给人家让出空间?
对上顾泊松一脸被打扰的不满,严蓉到底是将话咽了回去。
花眠的眼神赶人,唇瓣白的厉害,看了他一会,男人终于起身,留下一句:“那等你经纪人走了,我再过来。”
顾泊松不情愿地站起身,自己拎起挂吊瓶的架子往外慢吞吞地走去,刻意嘀咕的声音字句清晰:“搞得我们像是在偷情......”
“.......”
医院的廊道里站着许多保镖,叶雪走进来时也被惊了一下,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蹬蹬作响,打破了宁静,四周立即有不悦的目光扫视过来,叶雪下意识脚下放轻了声音。
来自两边的凝视感终于少了一些。
走进病房内:“怎么回事?”
“片场出什么事故了?”
“要不是听方冉说,我都还不知道。”
“剧组发生了火灾,这么大的事情外界竟然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叶雪边说边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目光扫过花眠后,松了口气:“还好脸没受伤。”
对方的注重点显然是她还能不能继续为公司赚钱上,花眠摇了摇头:“是意外......”
“剧组有意封锁消息,我们也不要去传。”
叶雪摆摆手:“知道,这还用你提醒嘛!”
她目光动了动:“那个,你的戏份什么时候拍完啊?”
花眠无力道:“可能还有几个月。”
叶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叹了一声:“哎,之前那个综艺不是本来就要谈妥了嘛,你电影又面上了,最后我们又说不去了,传出去终究是不太好。”
“这回出了这事,虽然是意外但终究是剧组理亏,你要是请假几天去那个综艺当两天飞行嘉宾应该没事。”
“剧组是不是可以先拍其他人的。”
轧戏......
原主被网友们称为轧戏姐不是没有原因的。
花眠摇头拒绝:“这样不好......”
叶雪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不行就算了,我最近手下还有几个新人要带,可能顾不上你,后面有事电话联系我就行。”
续约的合同还没有签,叶雪终究是没说什么。
花眠松了口气,依旧头疼得紧。
叶雪还在说:“我傍晚的飞机,等会就要走了。”
她嘱咐道:“在剧组里和这些前辈搞好关系,能和杨导合作的都是娱乐圈的大佬,他们若是欣赏你,多个人脉总是好的。”
花眠已经没怎么听了。
叶雪坐在病床边,翘着腿看着手机,时不时打个电话,到时间后就离开了。
期间,护士进来拔了吊瓶,方冉送来了晚饭,顾泊松来了几次,她困倦地躺下,什么也没吃,迷迷糊糊中,她好像睡着了,又好像没有。
只是脑海里的画面争先不停涌出来。
混乱不已。
有在训练室里她弹着宋女士会的钢琴曲,有原身许潇潇被雪藏后又被全网黑的记忆,还有更加久远的那些被尘封起来的鲜血淋漓。
片场的火光爆炸和记忆里的一些片段重合。
花眠有些分不清自己在哪里,她究竟是谁,朦胧里喊了好几次系统的编号。
每一次,003都耐心应答。
本该平静的数据库会在每一次微弱的呼唤声里混乱一次。
主世界的资料库中并没有叫花眠的存在,帝都星上倒是有姓氏为花的家族,与宫廷的联系却并不紧密。
微弱的灯光中,花眠忽然睁开眼,眼底的惊惧还没有消散,她坐起身,迷茫地四处看了看,最后落在了紧闭的房门外。
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地大手攥着,一直刻意忽视的,上一个位面,叫出她名字的杜连云。
“花眠,杀了他,是他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
“我们都需要民主,帝国也需要!”
“所以君主不该存在。”
吵死了......
真的,吵死了......
顾泊松被赶出来数次后,终于留在了自己病房,无奈地躺了回去,他的伤势其实远没有表面上看的轻松。
左边的肋骨断了两根,右手臂扭伤了筋脉,后背一大片擦伤,伤势固定后第一时间便守在了花眠床榻前。
下午被赶出来几次,严蓉忍无可忍,却又无可奈何。
最终要不是怕耽误了后面的拍摄进度,顾泊松还不愿就这么休息。
闭上眼,脑海里还是事故时小明星的异常情绪。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许潇潇并没有类似的经历,顾泊松让人重新去调查,但是预感告诉他,不会查到......
房门忽然打开了一条缝,此时已经是深夜,整个医院里处于一片宁静中,走廊尽头只有两个守夜的护士,他也拒绝了所有的陪护。
所以不会有人出现在他房门前。
顾泊松却在看到门外的那道身影时立即站起身,脚步不自禁地靠近过去。
声音久未开口的沙哑:“你,怎么来了?”
微弱的光线里,女生穿着白色的衣服,头微微仰着目光复杂地看着他,露出姣好的面容,眼眶红红的。
这次倒是没哭,竟是光着脚站在冰冷的地板上。
“怎么不穿鞋。”
顾泊松压低了声音轻缓问道,似是怕惊扰了什么,动作格外小心翼翼,语气像是哄着人:“我们先把鞋穿上?”
顾泊松将自己脚上的拖鞋褪下放到花眠面前。
后者一动不动,顾泊松微微弯腰:“怎么过来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眼前的人很不对劲,下午的时候还要将他赶出她的病房,晚上却又自己光着脚跑来了。
如果眼前不是花眠,顾泊松都要怀疑是那些主动送上门来的女人了。
等待片刻后,顾泊松也没有得到回应,眼前的人也没有动作只是看着他,又好像透过他看着什么。
初秋时节,温度到晚间已经降下来了,更别说医院的地板有多凉,顾泊松拧起了眉,语气里不自觉染上了担忧:“听话,先把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