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泽。
趁着血月尚未结束,披着一袭黑袍的紫衣女子便匆匆走进万骨石窟,来到其中一个石洞中。
她本想催促颛婞快些离开,谁知一进洞口,竟只看见她一人在此。
南妱微怔道:“连竹呢?”
那个狐狸还是魔珂亲自捉来的,就是有些不听话。哼,也难怪是只妖,就算飞升成仙,那与生俱来的妖『性』也无法抹除。
“我找不到他了。”
颛婞摇了摇头,深深的无力和担忧爬上她的眉梢,“东泽这么大,你说他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以她的修为,根本对付不了发狂的荒兽,但她还是小心翼翼地寻找了一天一夜,最后却无果而终。
“什么?”
南妱起初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你的意思是……他逃走了?可我不是给你丹『药』了吗,怎么会让他逃了呢?”
那丹『药』的『药』『性』十足,一旦服下,就是九尾狐族也抵抗不了分毫!
颛婞亦是一脸茫然地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当时我正打算让他服下丹『药』,谁知他突然就发狂了!可我又不想伤到他,所以一不留神就让他跑了。”
这还不算是最坏的结果,更让南妱抓狂的是,罗刹竟然化为魔珂的模样与她说:寻北北不仅没死,还被风荼救走了?连那只狐狸也被带回了荼神殿!
南妱冷冷地看着他,质问道:“你不是说好万无一失的吗?”
为什么费了这么大力气,连血月之日都扭转了,最后甚至还惊动了仙界,却还是没能弄死那个女人?
罗刹不以为然地说:“本座可对付不了风荼那个怪物,自然是要在他发现之前,先闪为妙。免得打草惊蛇……你我都讨不到什么好处。”
这话确实在理,南妱虽无可反驳,但还是觉得心有不甘!
就差一点点,寻北北就能彻底消失在她的世界里!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风荼居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救走寻北北……
南妱攥紧了袖下的拳头,道:“我不明白,为什么风荼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施以援手?难不成他时时刻刻都在盯着寻北北不成?”
这不像他会做的事情啊……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身边的黑袍人忽然轻笑道:“他自然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盯着寻北北,但是他身边的那只钟离鸟,却是双厉害的眼睛。”
“你是说……”
南妱低声猜测道:“天帝赠与她的钟离鸟?莫非钟离鸟已经认她为主了?”
若真是如此,那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难怪风荼会来得如此及时,原来是那只该死的破鸟捣的鬼?
“你们在说什么?”站在角落里的颛婞忽然站了起来,看着南妱和罗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个魔珂……什么时候连气势和称呼都变了?
不对,这其中一定有猫腻。
颛婞防备地盯着罗刹,道:“你不是魔珂,你到底是谁?”
南妱不是说知道这个计划的,除了魔珂,便只有她们二人吗?如今怎么凭空多出了另一个人来?
“你无需知道本座是谁。”
罗刹意味深长地看了南妱一眼,“我们只不过是各取所需,求同存异罢了。你若是实在不放心,大可以将此事告诉天帝。”
那坦然的样子,差点没把南妱气晕!
他知不知道这么说的后果?万一颛婞是个多疑的人,真的将此事告诉天帝,那她岂不是……
可惜南妱料想错了,一个人越是多疑,便越是瞻前顾后,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是不会将不确定的事实全盘托出!
而罗刹正是看透了颛婞的这一弱点,循循善诱:“不过嘛……如此一来,我们就要请你王兄喝杯茶了。”
一听到‘王兄’二字,颛婞的脸『色』立马大变,当即怒道:“你什么意思!?”
他竟然拿王兄来要挟自己?
罗刹微微一笑道:“你不是最在意你的王兄是如何看待你的吗?若是他知晓自己的胞妹做出这等混账事,恐怕气也要气死了吧?”
“你休要胡说!”
颛婞怒得双眼通红,据理力争道:“我只不过是想见见连竹,王兄才不会因为这等小事发怒!”
“哦?”
罗刹挑了挑眉,随后将目光放在南妱身上,道:“你告诉她,这个计划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此话一出,颛婞好似明白了什么一般,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南妱,仿佛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她竟然敢骗自己?!
许是那责问的目光太过强烈,南妱像是被人揭开了伪善的面具,羞耻感和莫名的心虚让她心中煎熬无比。
最后竟因一时脑热,顺着罗刹的话将真相尽数告知——
“对!”
南妱目光冷冽的盯着面前的蓝衣女子,微抬下颚道:“我是骗了你,那是因为我必须要杀了寻北北!而且你也承诺过,只要我帮你将寻北北从你王兄身边赶走,就一定会帮我得到风荼的心!”
她那理直气壮的模样,顿时将颛婞气笑了,险些将眼泪花都笑出来了。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自己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南妱竟然用这种一箭双雕的法子,坑骗自己掉入他们的圈套!
见她笑得这般癫狂,南妱皱了皱眉头,又道:“你也不必如此,就算没有我,日后你也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杀了她!”
她那副胜券在握的样子,让后者渐渐收敛了自嘲的狂笑,然后冷冷地盯着她,问:“什么意思?”
难不成她还有算命的本事?
就在颛婞无声地讥讽嘲笑时,面前的紫衣女子忽然笑道:“我的意思是……只要她还活着,你的连竹,你的王兄,都会围着她不停的打转。你以为……我哄骗你的王兄去见一见风荼,他就会死心了?答案是不会。”
紫衣女子说完,她身边的黑袍人便抬手一挥,将北海东宫中的画面显『露』给颛婞看。
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但是足以让颛婞的脸『色』一沉再沉,最后默不作声地紧盯着眼前这团空气,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南妱与罗刹二人,则是默契地站在一旁等待她的回应。
大约半刻钟后,颛婞忽然收敛了一下心神,面无表情地说:“说说你们的计划,我要知道全部!”
“很好。”
罗刹满意地笑了,“北海长公主果然是个识时务的人。”
之后,他们二人便轮流将事情分析了个透透彻彻,但颛婞的注意力却有一半已经不在这个话题上了。
她只知道,她的王兄竟然正在拔自己的逆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