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弋微微一笑,在少女茫然的目光下,凑到她耳边说:“因为……我是魔。”
还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四大魔君之首,毕弋氏!
啥!?
寻北北猛地抬起头,瞪着那人泛红的魔瞳,顿时有种想要立刻晕死过去的冲动!
自己不仅跑到了东泽这个鬼地方,还碰见了魔头!以自己的仙尊的境界,能打得过对方才怪嘞!
不过还好,自己还有镇魔珠!
寻北北连忙摸索了一下乾坤袋,握紧了镇魔珠,却忽然犹豫着要不要拿出来,并且抛向这个面熟的魔头。
因为……
这个魔头此刻竟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就像老朋友相见恨晚似的!
寻北北不由疑惑地盯着他,问:“你……不杀我?”
“为何要杀你?”
毕弋始终挂着淡然的笑意,“我若是想杀你,何必等你清醒了再杀?我们魔族不讲究这些。”
就好像在与她探讨,魔族捕食的时候,是要生吃还是炖烂了再吃。
寻北北的脸色不由更加怪异了,看着毕弋的目光也渐渐变得迷惑了起来,“你是魔,怎么可能对神仙心慈手软?莫非你是要利用我?”
可是本姑娘自认为自己没什么利用价值啊!
再说了,整个仙界里名声最臭的神仙非自己莫属,连我自己都嫌弃!这魔头吃起来不嫌膈应得慌吗?
就在少女脑洞大开的时候,毕弋好心提醒了一句:“我叫毕弋。”
“我知道你叫毕弋。”
寻北北不耐烦地摆摆手,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等她回过神来时,整个人都像是入定了一般,险些把下巴都惊掉了。
毕弋,那个四大魔君之首,有轮回杀戮之名。
这么说起来……难道他在凡界的模样,只是他的一个轮回?
不知想到了什么,寻北北忽然摇头唏嘘道:“没想到你堂堂魔君之首,在凡间竟然会被一个小小的乞丐欺凌。”
说着,她一屁股坐了下来,也懒得防备了,就这么跟对方唠家常。
正如毕弋所说的,他若想伤害自己,早就动手了,何必在这边跟自己扯东扯西,浪费时间?
毕弋沉默了半响,道:“是你教会了我,什么叫反抗。”
作为魔帝随意便可驱使的魔器,他的认知里只有服从,没有反抗。
其实山海氏说得没错,自己就是一个没有自由和思想的驱壳,无论轮回多少次,还是老样子。
但他没想到的是,此番最后一个轮回,竟会让他遇到转机。
“咳,”
寻北北默默地往后挪了一下,嘀咕道:“我可没有教人的本事,你,你还是……离我远点的好。”
再怎么说他也是个魔头啊,自古仙魔不两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谁知道这个毕弋打着什么鬼主意。
见她这般防备,毕弋像是早已预料到了一般,也不恼,只是提议:“这里不安全,我先送你回去。”
这么好心?
寻北北一边防备地盯着他,一边慢吞吞的起身。
谁知腰板刚要挺直,那股不知名的力量便再次席卷而来——
“姐姐?”
毕弋迟疑地看着她僵住的动作,只见她缓缓抬起空洞的双眸,然后毫不犹豫地朝雷谷深处继续走去。
那摇摇晃晃的身影,就好像是被人控制了一般,与方才进入雷谷时的模样如出一辙!
这其中……定然有什么古怪!
毕弋沉思了一下,大步上前按住了少女的手腕,仔细探了一下,发现她体内竟有隐藏极深的魔蛊!
若不是因为他懂惑魔之术,恐怕都会以为她是被心魔蛊惑了。
可她怎么会被惑魔之术控制?
而且还引到这种险地,显然是想置她于死地!
思来想去,毕弋决定将其击晕,然后顺着她的脉络,找到那魔蛊,将那股不知名的力量掐断!
这一掐,寻北北清醒了,而那远在妱嫙宫内的女人,此刻却痛不欲生!
惑魔之术失败,施咒者便会遭到反噬,就好像粉身碎骨一般,痛得南妱满地打滚,一边歇斯底里的尖叫,一边恶毒地咒骂:“寻北北!我要你不得好死!!”
这犹如地狱索命的咆哮声,惊动了门外的知若。
一推门,便看见紫衣女子面目狰狞地大吼大叫,顿时吓得脸都白了!
“神,神……”
那个称谓还未说出口,南妱便将狠戾的目光刺向了她,咬牙切齿地怒吼:“你进来干什么!谁准许你进来的?滚!!”
最后那个‘滚’字,几乎用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不想让人看见她的狼狈和不堪,因为从咒术失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必须与魔为伍!
知若吓得身形一颤,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出了寝殿。
待殿门被再度关上后,南妱这才泪流满面地瘫倒在地,望着头顶的琉璃灯坠,感受着那渐渐淡去的痛楚,痛恨又不甘地说:“为什么……为什么会失败?”
明明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便能让那个女人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与此同时。
东泽,雷谷之地。
总算恢复了神智的少女还有些茫然,扶着微微钝痛的脑袋,费解地说:“我怎么又断片了?”
说完,她便发现自己离方才的位置又偏离了几丈。
毕弋一脸凝重地说:“你知不知道,自己被人下了魔蛊?”
“哈?”
寻北北愣了一下,“魔蛊?那是什么东西?”
等等,听他的意思是……自己是因为被人下了魔蛊,所以才会莫名其妙地跑到东泽这个鬼地方来?
那这几日的浑身酸痛,也与这个有关了?
就在她低眸细想的时候,面前的男子忽然道:“那是魔族禁术,惑魔之术。一旦练成,便可以控制你的身体,哪怕你为所欲为也不自知。”
“嘿……”
寻北北顿时气笑了,“感情本姑娘这几日浑身酸痛,是被人拿来练功了啊?”
也真是奇了怪了,到底是谁这么恨我,非要置我于死地?
闻言,毕弋似是想到了什么,随口一问:“你仔细想想,是否碰过什么魔物,或是被魔附身过?”
“魔物倒没有,至于附身……”寻北北默默地将目光放在黑袍男子的身上,忽然觉得很糟心。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被魔祸害,又被魔搭救,就不能放过我这个小虾米么?我就是想踏踏实实地养老!
“姐姐这么看着我作甚?”毕弋一脸不解地问。
“别。”
寻北北又往后挪了挪,颇为嫌弃地说:“你可千万别叫我姐,我怕折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