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个画面,她嘴角的淡笑越是浓郁,迎着刺骨的寒风,努力适应这极其恶劣的环境。
桃恣,等着我。
我很快就会出去替你报仇的……
……
荼神殿。
风荼垂眸盯着手中的酒杯,若有所思地用指腹摩擦着杯壁,耐心十足。
忽然!
一道劲风袭来,却在离他一寸远的地方消失殆尽。
紧接着便听见庭院中响起一阵狂傲的笑声:“不愧是风荼神尊,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也能这般的沉着冷静。”
罗刹的到来打破了荼神殿的死寂,但风荼等的人并不是他,所以就算见到了罗刹,也还是那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魔界之主,就是这般不知礼数的么?”
进他风荼的神殿,连声招呼都不打,真当这里是他魔殿的后门了么?
被奚落了一句的罗刹也不恼,就这么漫步走到男子身边,自来熟地说:“本座来此是想与神尊做个交易。”
交易……
风荼缓缓放下手中的酒杯,听见对方继续说:“您不是一直都想与寻北北双宿双飞么?可寻北北的世界不单单只有你一人,所以她无论如何都忍受那些流言蜚语。要知道,人言可畏,她会落得今日这个下场,也是她自己种下的苦果。”
天煞孤星,只有远离人烟世俗,才能不伤己伤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
风荼的冷眼中透着浓浓的不悦,他讨厌旁人这般奚落寻北北,若不是想知晓魔帝真正的目的,早就一掌将他拍飞了!
只见罗刹神秘一笑,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与本座合作,待本座一统三界后,您和寻北北就是我魔界的贵人,再无人敢欺凌于你们二人的头顶之上!天地之大,任你们遨游,只要你们开口,想要什么本座都帮你们弄来,如何?”
这充满诱惑力的条件,成功令风荼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原来……你真正的目的是这个。”
他原本还在疑惑,魔帝明知打不过自己,却还是与仙界宣了战。
没想到,他并非是要与自己敌对,而是想用这诱人的条件将自己挖去魔界,只要自己不与他作对,他一统仙界指日可待。
这一招釜底抽薪,果真是妙。
更妙的是,他用寻北北这个人来诱惑自己,可谓是事半功倍。
可惜……
风荼正要开口拒绝,却被罗刹抢了先机:“您先别急着拒绝,本座并非是信口开河,若十万年之后寻北北出了极寒之渊,她要面对的,依旧是仙界那一张张的闲言碎语。除非将仙界的人都除了,否则后患无穷!而这个后患,想必您已经见识过了吧?”
此话一出,风荼一下子攥紧的酒杯,脑海中浮现出当日的画面。
见他眉头紧皱,罗刹漫不经心地吐出另一个真相:“你可知……造就这一切的,就是当日在太极宫外将你拦下来的南妱神君?”
果然。
风荼一听到那人的名字,便冷眼盯着他:“继续说。”
言语之间尽显神威!
罗刹努力扬起一丝淡笑,道:“她因为心悦你,所以妒忌。这几十万年来,但凡是接近你的女子,不是被她赶走了,就是被她除了。本座知道你不在意那些无关紧要之人,但寻北北你总在乎吧?当日她失控显露魔性,其实是被南妱用惑魔之术所摆布,以此来营造寻北北杀人的假象。”
借刀杀人,杀的还是她寻北北极为在乎的挚友。这一招,也就只有南妱那么恶毒的女人能够想得出来。
风荼默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包括……那个吻?”
如今冷静下来,才觉得那个吻实在蹊跷极了。
虽然与颛容接触不多,但他能感觉到颛容是个严于律己的君子,说一不二,所以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再观二人的境界,以颛容的能力,完全可以推开寻北北。
这么细想起来,难不成——
只听见罗刹坦言:“没错,他们二人都被南妱控制了。”
他是绝对不会告诉风荼,寻北北确实是南妱控制的,但颛容……却是被自己强行操纵了神智。
那人竟然抱着必死的决心与他抗争,真不知该说他克己复礼好,还是愚蠢好。
闻言,风荼竟松了一口气,随后又问了一箩筐的问题。
最后得出结论:这段时间一直在造作的人就是南妱,死的每一个人,都与南妱有关,包括她的兄长南玄!
而助她如此猖獗的人,正是魔帝罗刹……
“别这么看着本座。”
罗刹丝毫不觉得他做的有什么不对,“若她没那个心,本座再怎么逼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说完,他瞥了一眼男子的神情,见他不信,便又添了一句:“你可还记得在东泽时,她为何会完好无损地躺在雷谷?那是因为本座知晓您在乎这个女人,所以手下留情了。”
他是故意以风荼的名义吓跑南妱的,毕竟计划还要继续,怎么能在那个节骨眼上杀了寻北北这个软肋?
而之后的每一次,他都在关键时刻故意放水,就是为了留住南妱恨意的源头,利用那个善妒的女人引出这些流言蜚语。
最后——
寻北北因此被贬入极寒之渊,风荼也明白了什么叫做人言可畏。
而他只需适时跳出来,用这些诱人的条件循循善诱……
除非风荼还想再目睹一次墙倒众人推,否则……他一定会被自己的条件所诱,不再插手三界之事!
“原来如此。”
风荼再次放下被他攥起的酒杯,在罗刹胜券在握的目光下,微微一笑道:“本尊知道了,多谢你告知。”
这笑容见不着底,令罗刹有种不好的预感,却还是努力回敬一个笑容:“那我们合作愉……”
“谁说本尊要与你合作了?”
风荼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的话,随后看向黑袍男子僵硬的笑容,冷笑道:“将本尊玩弄于鼓掌之中,还想以此来邀功?你当我风荼是个不偏不倚的蠢货么?”
若是没有他的搅和,自己和北北的情路或许会顺畅许多!
罗刹终于笑不出来了,眼中满满都是被愚弄之后的屈辱和怒火!竟连戏也懒得演了,当即怒道:“你竟敢戏弄本座!?”
“彼此彼此。”
风荼终于正视起眼前这个气急败坏的黑袍男子,“你说了这么多,该轮到本尊说两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