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血浇灌。”
灵瞳简单地陈述了那个过程,在少女惊愕的目光下,低眸道:“留个念想,便总觉得她还在。”
为了保证桃花树的安好,这十万年里,他不曾离开过孤峰半步。
日日守着,有时候甚至会出现幻觉,看着桃花树就像看见她一般。
“对不起。”
她除了说对不起,什么也做不了。
“不怪你。”
灵瞳淡淡地说:“你也不必如此自责,桃恣会不高兴的。”
若桃恣真的怨,就不会到死都在宽慰她,那他又有什么理由责怪这个已经受了许多苦楚的可怜人?
更何况,此事也不是她自愿的。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罗刹的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寻北北微微颔首道:“好好照顾她,我先走了。”
说完,她便要转身离去,谁知灵瞳忽然叫住了她:“你要去哪儿?找南妱报仇?你知道她在哪儿?”
“我知道。”
寻北北遥望着某个方向,在灵瞳微怔的目光下,摆摆手道:“行了,去晚了,那个女人怕是要逃了。”
这回,她是真的要走了。
灵瞳欲言又止后,则是默默地收回了前脚,目送白衣少女远去后,这才坐在桃花树下,低声轻语:“其实……她比任何人都要恨南妱。”
就像是一个难缠的心结,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去抢这个解开心结的机会?
可惜,回答他的只有温柔的微风,还有零落的花瓣……
……
离开翁山后,寻北北便踩着祥云直奔西柩——神仙的陵墓。
她是第一次来此,本以为是个死寂幽暗的地方,却被这里浓郁的仙气和庄严开了一次眼界。
镇守在此的天将起初还认不得寻北北,再看见她眉心显露的仙纹后,慌忙抱拳道:“凌华神女。”
凌华?
躲在暗处的紫衣女子愣了一下,心想着定是什么新晋的神女,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绕过柱子,想要离开西柩。
谁知前脚刚迈出去,耳边忽然响起一个无比熟悉声音:“嗯。”
仅仅只是一句应答,便足矣勾起她内心深处的恐惧!
不,不会是她的!
她被打入极寒之渊时,便只是个小小的仙尊,再加上渡劫失败,她纵然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过一个‘死’字!
就算天道眷顾她,那她也不可能在短短十万年内便飞升散神,还得到了神讳!
想到这里,南妱像是疯子般摇头喃喃:“不可能,不可能……”完全没有注意到有那么一道黑影正朝她靠近。
“什么不可能?”
寻北北用讥讽的目光睥睨着动作僵硬的紫衣女子,“该不会是十万年未见,连我的声音都听辨不出了吧?”
真的是她!
南妱猛地回过头,看着那衣着皎洁华贵的少女,相比之下,她就像是一只灰溜溜的老鼠,不必过街便人人喊打!
见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寻北北淡笑道:“瞧你这眼神,想必是认出我来了,既然如此……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然而,她好像低估了南妱求生的欲望,话才刚说完,南妱便抓出一把白灰朝她砸了过来!
“雕虫小技。”
寻北北目不转睛地抬手一挥,白光略过的地方,除了泛着寒气的冰渣,便是点点冰霜坠落在地上。
见到这一幕,南妱傻眼了,连‘不可能’这三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她,她怎么会变得这么厉害?
方才那白灰……可是能够让人眼瞎的毒粉!
“毒药?”
寻北北嗅出了那白灰的作用,不由拍手赞叹:“不愧是三界最狠毒的女人,都落魄成这样了……竟然还有心思想着害人?”
说完,她慢悠悠地上前一步,看着南妱凌乱的头发,丝毫不见昔日神女的风光,不禁笑道:“都说天道好轮回,昔日你是人人仰慕的妱嫙神女,今日……却是个半仙半魔的怪物。而我呢,虽然过去是多灾多难了点,但现在好歹是个神尊,还是个有封号的神尊。”
少女得意洋洋的做派,无异是在南妱心口上加了把火!
“不可能!”
南妱愤怒地大吼了一声,瞬间惊动了周围的天兵天将,扬言要将她押去太极宫,却被寻北北拦了下来。
开玩笑,自己还没玩够呢,怎么可能交给太极宫?
寻北北一记冷眼过去,见那天将还想说什么,便毫不犹豫地将其一掌击飞,尔后轻蔑地说:“不长眼的东西!连我都敢拦?”
谁知那天将倒下后,竟又爬起来道:“可若堕仙南妱跑了,我们万死都难辞其咎!”
“那你们就去死好了。”
寻北北丢下这句狠话,便抓住南妱的头发,对那些不服气的天将说:“堕仙南妱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躲了十万年,你们这么多双眼睛都没能将她揪出来,我还能指望你们看牢了她?哼,说出去,我都替你们害臊!”
少女丝毫不讲情面的嘲讽,令众天将脸色涨红不已。
毕竟……这南妱还真就是在他们西柩发现的。
而且发现的人还不是他们,而是这个曾经的罪仙,今日风光无限的凌华神女!
见他们终于老实了下来,寻北北拖着不断挣扎的南妱便朝南玄的棺木走去,一路上有许多天将频频侧目,想要上前阻拦,却被她身上可怕的寒气逼退。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衣少女从他们身边走过,还有一个南妱在后面撒泼打滚,歇斯底里地咒骂。
至于骂的是什么,寻北北已经懒得去理会了,将她往南玄的冰晶棺上一丢,便往拎了南妱衣襟的右手吹了一口寒气,然后嫌恶地说:“脏死了,你是十万年没洗过澡了么?”
闻言,还未缓过神来的南妱顿时脸色微变,咬牙道:“要杀要剐随你便,磨磨唧唧的,会让我觉得杀的人不够多!我当初真应该将灵霄殿的那个痴情小子一并弄死!”
此话一出——
寻北北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还未等南妱继续疯言疯语,便死死摁住了她的后脑勺,逼她直视冰晶棺里的男子,然后低声道:“有本事……当着你兄长面,继续嘴硬,嗯?”
兄长……
南妱目光恍惚地看着那个无比熟悉的面容,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嗤笑道:“你以为……我哥哥真是什么铁面无私的人吗?你错了,其实我勾结魔帝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可惜我哥哥不舍得我死,于是便宽恕了我,而且还不止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