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说。”凤寒尘转过身去,冷冷的看着画卷里的女子说,锦袖下面的双手早已握成了拳头,该死的,怎么会变成他和赵远当了?究竟是谁在散播这样的流言。
“如今那些贱民都在议论这件事,说…说王爷和丞相草菅人命,不顾国体名誉,将东黎置于风声浪尖上,”管家擦了擦汗继续说,脚不时地往后退一步,就怕凤寒尘突然发难。“那些…那些外来的商人怨声载道,说了些难听的话,扬言再也不来东黎,皇上得知此事,放了皇榜,今晚宴请所有外来商人和裴二小姐,为此事…向他们道歉。”
啪…
凤寒尘身旁的桌案瞬间在他的手下化为灰烬,他脸色狰狞的眯起了双眼,薄唇紧抿,显然是在隐忍他的怒气。
皇兄这么做不就是向大家承认大集会的踩踏死亡事件就是他跟丞相所为吗?简直可恶,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他发现了什么?要趁这件事打压或是直接惩治了他与赵远当?不可能,他做得天衣无缝,凤倾尘怎么可能看得出来?哪怕是怀疑赵远当,这把火也不应该烧到他身上。
“王爷,丞相府大公子求见。”门外的小厮听着里面的声音害怕的不敢进去,直接在门口通报到,生怕一进去就受到殃及。
“不见,这群蠢货,这个时候来找本王,不是把本王往死路上赶吗?”听到赵金成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风寒尘更是气的大发雷霆,如若凤倾尘真要置他们于死地,他会见赵家人只有加速死亡时间,平时看着赵家人精明,到了这个时候脑子却不灵光了吗?“让他滚回去,本王自有办法解决这件事,别让这群蠢货出来坏我事。”
“是,”小厮连忙点头说,擦着汗水死里逃生一般松了口气往大门口跑去。
“让人准备衣物和马车,本王要进宫。”凤寒尘咬了咬牙,愤恨的在毁掉一把椅子,对着管家说。
“奴才遵命。”管家也是松了一口气,连忙点头,退了出去,站在书房外面,管家看着天空,他原来才知道活着是这么好。
哎,他们家王爷的脾气是越来越暴躁了,这可怎么是好啊…
凤寒尘冷冷的看着墙上画里的女子,伸手取下画卷随手一扔,恨得咬牙切齿,“凤倾尘,裴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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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宜春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妙人儿,难以置信的叫道。
裴韵穿着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宫装冉冉而立,轻纱裙摆层层叠叠,优雅大气,超尘脱俗,三千青丝简单地绾个孩童发髻,缠绕着几串珠花,又点缀了几颗亮眼的珍珠,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浅浅的笑容,精致的五官和莲花一般的气质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简直比公主还要端庄高贵。
“韵儿,可合身?”秦晴笑着拉着她问,眉宇间却多了一股忧愁,难道她的女儿还是逃不过进皇宫的命吗?
“娘亲不要多想,只是进宫赴宴而已。”裴韵笑了笑,看着秦晴穿着一身流彩暗花云锦宫装,裙角上绣着大朵绽放的牡丹。头上梳着芙蓉髻,斜簪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带着一对景泰蓝红珊瑚耳环,脸上薄施粉黛,美的不可方物。“不还有娘亲陪着韵儿吗?”
“娘亲就怕…”若是哪一位皇权看上她的女儿,她根本没办法阻止。
“哎,娘亲啊,不要再想那么多,韵儿不会在重蹈覆辙的,这道理韵儿懂的。”裴韵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他的娘亲啊,一提到皇家就有些忧虑过头了,是不是她把前世的事说的太黑暗了,以至于她的娘亲有些害怕了?
“夫人小姐,老爷派人来人请了。”迎春走进来说,看着两人顿时眼睛一亮,秦晴一如既往的漂亮,若不是裴韵年纪实在太小,不然走出去定是会让人误以为这是一对姐妹花。“小姐和夫人穿着宫装真是好看,比那些大家夫人小姐穿着要漂亮好多。”
裴韵和秦晴不可否认的笑了笑,相携挽手出了房门,一路上,府中的丫鬟小厮们追着赶着看母女俩,只觉得像是看到了仙女一般,同时也为秦晴的美貌所折服。
试问一个女人被关在后院十年,过着朝不保夕的困苦日子还能保持这样如花的容颜,是何种的让人震惊和向往?各个摩拳擦掌的都想上前一问,秦晴究竟是如何保养的,可碍于身份悬殊太远,终是看着佳人远去。
“其实韵儿一直有个疑问,估计大家也都跟韵儿有同样的问题,娘亲能告诉韵儿吗?”裴韵凑到秦晴耳边笑着问道,是个女人都会羡慕秦晴这样肌似雪,貌美如花又怎么都不会变老的模样,这算不算长生不老?裴韵想着,期待的看向秦晴。
秦晴一怔,抬手摸了摸脸,似乎想到什么,神色有些恍惚,思绪飘到了老远。裴韵见此便没在多问,每个人都有不愿说的事,也许等娘亲想通了,自会告诉她的。
裴昂见到母女二人的神情跟所有人是一样的,除了惊艳就是惊艳,有那么一刻,他都有些苦恼的想,秦晴这般美丽的女子,如今的自己还配得上她吗?
“晴儿…”裴昂走过去,从裴韵手中搀过秦晴,看着她深情的叫道,俊美的容颜仿若返老还童般,神采奕奕。
“三…昂哥…”秦晴听着裴昂的称呼,张口欲出的第一个字不是裴昂,不是老爷,更不是昂哥,而她猛然回过神来,立刻改了口,快到令人很容易忽略。
裴韵看了一眼秦晴,然后垂下眸子,她听到了,也注意到了,秦晴脱口而出的那个三字,还有一闪而过的愧疚。
她的娘亲,究竟有什么样的故事和秘密?她不免心中有些难过,那感觉是自己跟最好的人分享了秘密,而最好的人却不肯说出自己的秘密的难受。
“慢着点。”裴昂在众人惊艳和惊讶的目光中把秦晴扶上马车,那好丈夫的模样让大街上的女子都倾心向往不已。
原来裴大人竟是这样的好男人…
裴昂心中此刻是苦涩的,为什么,只有他自己清楚…
一家三口坐在马车里各想各的,气氛有些冷凝,完全就不像一家人该有的模样,生疏的就像公交车上的陌生人一般,随着马车的颠簸和耳边传来市井喧嚣的声音在耳边吵吵闹闹,去往皇宫的路上人声也越来越少,马车的轮子撵在地上和马蹄哒哒的声音却越来越多。裴韵撩起车帘一角,看着那些华丽的马车勾了勾嘴角。
凤倾尘这一手太漂亮,不仅隐讳的告诉所有人今天白天的大集会发生的踩踏事件就是丞相和晋王凤寒尘所为,昭告天下晋王或许有不轨之心,还摆出宴席请罪,大大的放大了人们心中帝王谦恭爱民的形象,招募人心,哪怕这些人是身份最底下的商人,却也代表了凤倾尘的成功,越是这样的人,就越容易笼络。
看来,凤倾尘根本不像以前她想的那样空有皮囊,碌碌无为…
可是,以前的他,为什么要做出这样一副假象?甚至直到失了江山也不反击?
“各位掌柜的请留步,咱家是陛下身边的邱公公,咱家在这里给各位掌柜的见礼了。”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外面传来一尖锐的声音,还带着一点娘气,可语气却是极为自豪和高傲的。
也是,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商人的身份是最低等的,就连太监也比他们高出那么一点点,只因为他们出自皇宫大院,见过天子容颜,而能接到帝王的邀请更是商人梦想一辈子也不可能实现的,这一次凤倾尘放下面子的邀请,更是让这些商贾感觉身价倍增。
心,也就自然而然的偏向了凤倾尘这一边。
“邱公公有礼了。”
“久仰邱公公大名…”
“邱公公客气,我等人是在当不起…”
一时间,各种谦虚和恭维声四起,特别是那一句“久仰邱公公大名”更是惹得裴韵差点笑出来,一个太监有什么好久仰的?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或是做过杰出贡献,哦不,若说是杰出贡献,那还真是有一件,那便是前世凤倾尘遇险,邱公公替他挡了一剑而丢了性命,只是今生怕是没这个机会了。
只不过,危急关头才能看出一个人的忠诚,而对于凤倾尘来说,这邱公公还是值得信任的…
“咱家奉命在此等候各位掌柜的,陛下爱民如子,今日发生的踩踏事件实非陛下所愿,而有牵连了各位来自各国的使者,所以陛下是在过意不去,特意为各位掌柜的备了压惊的酒席,但还是望各位掌柜遵循皇宫的规矩,为了宫内主子们的安全,各位掌柜的入宫时只能带家眷和一名下人同行,并不许带任何武器进宫,如有违者,便别怪咱家手下不留情了。”邱公公朝天上拱了拱手,对着面前的商贾说道,然后快速走向裴韵他们的马车。
“裴大人,陛下让奴才请裴大人以及夫人小姐到慈宁宫面见太后,稍后在去慧竹殿赴宴,软轿已经准备好了。”
刚才还是盛气凌人的咱家,到了这里便是奴才,虽然邱公公极力保持着自己高冷的形象,可还是因为身份低了一等。
“邱公公辛苦了,”裴昂走出马车不卑不亢的对着邱公公拱手说道,然后下了马车,转身柔情的看着马车的帘子,“韵儿,晴儿,皇宫到了,出来吧。”
裴韵先一步走出马车,小嘴泯起,嘴角带着清浅的笑意,那精致的小脸让商贾之中年少的男子不仅多看了几眼,便移不开了双眼,有美一人,清扬婉兮,此女才理应担的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嘛,这小小年纪就隐约可见日后绝色之姿,那将是何等的貌美?
然而,就在裴昂将裴韵抱下来后,随后而出的秦晴仿佛像是让他们有种穿越时空的感觉,看着那绝色佳人,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深深的觉得那精致的小女孩长大后就该是这般模样,甚至还要美,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也不能道尽她的美丽。
回眸一笑百媚生,即使这后宫粉黛三千,也不及她半分。
一家三口纷纷落入软轿之中,邱公公吩咐别的小太监给那些商家带路,在向他们告辞以后,便跟着裴韵他们的软轿离开了。各位商贾纷纷回过神来,见美人离开有些失望,可想到待会赴宴还能见到,变多了一丝期待,那模样让身边的女眷都有些不高兴了。商贾的身份低下,没有裴韵他们的待遇,就只有走着的份,一个个的经过搜过身后,便带着家属朝着从未见过的皇宫大院走去,满脸的兴奋。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在这些商贾之中,一个身材高挑,有些仙风道骨韵味却长得极为平凡的男子看着软轿离去的方向看了许久。
裴韵坐在秦晴身边,低眉顺眼的思考着,太后是个不好对付的角色,这个认知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因为她不属于凤倾尘的母亲,也不是任何一位仅存下来的王爷的生母,但是她能在先帝众妃子之间脱颖而出,如今稳坐太后之位便可看得出来。
如果不是太有心计,怎么可能会有今天的辉煌?
“娘亲,待会见着太后谨慎一些。”前世太后在凤倾尘在位时极为拥护凤倾尘,可凤倾尘一倒台,她本想让她去皇陵为先帝守陵,以免危害凤寒尘的地位,却不想凤寒尘见了她一面,便反驳了她的决定,这不得不让裴韵想,她身上是不是有帝王忌惮或者是垂涎的东西。
“嗯?”秦晴疑惑的看着裴韵,难道太后也很难对付?想想也是,这深宫大院,有哪一个人是单单纯纯的?
“晋王这是?”
软轿突然停了下来,外面传来邱公公疑惑却有种果然如此的语气,裴韵笑了笑,感觉到秦晴突然绷紧的身子,比她自己还紧张的如临大敌般的模样,伸手搂住她,“娘亲放心,如今的他,在我眼中一文不值,更是跳梁小丑,不值一提。”
“韵儿,他…”
“嘘…”裴韵伸出食指放在红唇上,伸手挑开轿帘,却正好与凤寒尘的目光撞在一起。
凤寒尘看着那露出的半边容颜,眸子平淡无波,如古井般深幽,看到他没有任何的惊喜或是恐慌,让他难以看透这小小年纪的女子。
“我想跟裴二小姐谈一谈,希望邱公公行个方便。”凤寒尘转过头看向邱公公说。
“这…请晋王谅解,陛下吩咐老奴务必把裴大人等送到慈宁宫,不得在路上停留。”邱公公看着凤寒尘为难的说。
“我待会自会跟皇兄解释,片刻就好。”凤寒尘皱了皱眉说。
“还请王爷原谅,小女初次来这深宫大院,尚不熟悉,而且如今流言四起,臣不便让她与王爷独处。”裴昂冷冷的声音传来,稍稍宽慰了秦晴的心。
“裴小姐,本王只是有几句话要与你说,不必担忧。”直接忽略了裴昂,凤寒尘往裴韵和秦晴的轿子走了两步说。
“晋王这是何意?”裴昂气的钻出轿子,瞪着凤寒尘说。
“裴小姐,这事关本王的清白,还请裴小姐借一步说话。”凤寒尘见裴韵既不露面,又不出声,有些生气的握起拳头再一次说道。
“王爷实在严重了,如今韵儿也是受害者,身为流言蜚语之中的主角,我们实在不方便见面,望王爷见谅。”
就在凤寒尘犹豫着要不要直接把裴韵从里面拉出来,她颤抖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好似受了莫大的惊吓,语气中带着害怕和哭腔。
凤寒尘心中一哽,刚才看到他时她的眼中可没有透露出一星半点的害怕,这会子…岂不是要坐实了他买通死士加害她的流言?虽然他在这件事中也参与了,可他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往自己身上波脏水。
一定要让裴韵对这件事作出解释,洗刷他的嫌疑,可是这小女子见都不见他,他如何让她为自己洗刷嫌疑?
“既然韵儿都这样说了,还是请晋王爷放行吧,你这样难免有威逼利诱的嫌疑。”裴昂拱了拱手,面无表情的看着凤寒尘说。
“你…”凤寒尘有气却不能发出来,看着裴昂护女的模样又有些鄙夷。可奈何裴昂是他重要的棋子,他断然不能得罪了他。“告辞。”
听着凤寒尘隐忍着怒气的声音,裴韵挑开轿帘看着凤寒尘离去的俊美身影冷笑。
凤寒尘,这个黑锅,如若你不舍弃丞相府,那你就背定了。
“起轿,”邱公公又尖又娘炮声音响起,骄子轻轻一弹,裴韵放下轿帘,悠然自得的揽住秦晴的纤腰。
“娘亲,你身上真香。”
秦晴笑着摸摸裴韵的脑袋,心中却担忧起来,如今凤寒尘在韵儿这里碰了壁,以他那样身份高贵的男人,心里定是不高兴的,万一他对韵儿再次下毒手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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