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声在名兰苑中此起彼伏好久,突然,里面静了下来,赵金芸与柳绿衣对视了一眼,刚要进去看看,却看到名兰苑扫地的王婆子一脸是血的爬了出来。
“夫人…救命啊,二小姐,二小姐她疯了…”王婆子看见赵金芸就跟看到救星一样,伸出手期冀地喊道。
裴月儿赵金芸见王婆子地胳膊像是被什么利刃划过,皮肉翻卷起来,还隐约看到了那森森白骨,惹得在场的人都忍不住呕吐。
“二小姐呢,二小姐怎么样了?”赵金芸忍着心中地恶心,连忙走过去关心的问道。
“二小姐…精疲力尽,昏过去了…”王婆子昏昏欲睡地说道,最后一个字刚落下,便翻着白眼晕过了过去。
赵金芸站在名兰苑门口,余光早就看到了里面的惨状,甚至连迎春也没有幸免,头发半长半短乱七八糟地搭拉在身上,后腰的地方,青色地衣服划开一长道,鲜红的血染红了衣服和地面。宜春和春儿相拥在一起,宜春为了保护春儿,将她压在身下,自己却遍体鳞伤。
赵金芸和柳绿衣哑然地看着这一切,裴韵儿难不成真疯了?竟然连自己最信任地也伤成了这个模样?哪怕是在狠心的人,怕是也不会用这样惨痛的代价来蒙蔽敌人吧?
刚开始直走质疑地赵金芸此刻又信了几分。
柳绿衣看了看赵金芸,又看向趴在门槛上一动不动地裴韵儿,这样的局面,她还要按着计划来吗?万一裴韵儿真疯了…
不…
她突然想起裴凌度走时那对裴韵儿坚定认可地眼神,捏了捏汗淋淋地拳头。突然裴韵的身子抽搐了一下,吓得所有人都后退了几步。
裴月儿躲在赵金芸身后,看着名兰苑里地惨状兴奋不已,她四处看了看,突然看到一直在裴韵房里伺候的梨花抬了抬头,邀功似地看着她,她不经更加兴奋,没想到梨花竟然真的成功了。
哼,她还以为跟着裴韵地丫鬟有多衷心,最后还不是被她给收买了?
呵呵,想着她又可以回到以前的日子,等到她娘为她摆平了堕胎的风波,她就可以高枕无忧,安心的做晋王妃了。
“夫人,这二小姐怎么突然就疯了?”柳绿衣如往常一样,看着赵金芸问道,缓缓将她引进她们地圈套之中。不过她认为,裴韵用这样的代价来换取机会,也太不划算了。
“去让大夫来看看,”赵金芸不敢进去,怕裴韵又突然发疯殃及到她。
“娘,这样一个疯丫头传出去多毁我们裴府的名声,把她赶出去好了,免得她给咱们制造麻烦。”裴月儿连忙拉住赵金芸说道,频频给她使眼色。
不能让大夫来啊,要是查出来,爹爹一定会调查的,到时候查到她身上来可就完蛋了
柳绿衣心中冷笑,这裴月儿脑袋里就是装得浆糊,她这般明显地动作谁看不见。
趴在门槛上的裴韵微微睁开幽冷地双眸,苍白地红唇勾起一抹冷笑,缓缓的闭上了眼。
看着裴月儿对她猛眨眼,赵金芸蓦地明白过来,吓得连忙掐了一下裴月儿,这么多人,她这般明显的对自己使眼色,当别人都是瞎子吗?她真是没想到裴月儿竟然会贸然给裴月儿下毒,不过却没把她毒死,而且是把她毒成了疯子,裴月儿到底还是有些脑子。
然而她却不知,这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在裴韵地掌控之中。
“娘,你掐我干什么?”裴月儿吃痛,幽怨的看着赵金芸。
赵金芸被她气了个仰倒,“月儿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韵儿是你妹妹,请大夫来给韵儿看病是我这个做母亲的责任,”如此一来,她更不能请肖大夫了,只得请来了丞相府“专用”的大夫。
——
结果出来时,裴月儿高兴地差点跳起来,她下的毒终于成功了,那高兴的模样看的大夫一愣一愣的,赵金芸连忙扯了下裴月儿,看着大夫拿出一个满满当当地荷包来,“这是我们的家事,望大夫不要说出去。”
“夫人客气了,这小姐地毒,可还要老夫写药方?”大夫毫不客气地收下赵金芸地银子,看着她问,显然是对大宅门里地这种事情轻车熟路…
“她这病情如何?”赵金芸摇了摇头不正面回答地问道。
“中毒太深,恐怕已经伤及了心脉,以后病情也可能时好时坏,发作时间也不规律,尽量不要放她出去了。”大夫摸了摸下巴说,“以免误伤,此毒乃是江湖中最为恶毒地十步癫,顾名思义,服下此毒地人,走完十步必然疯癫,并且性情大变,嗜血可怕,所以还是有所防备的好。”
“夫人,不如把二小姐送到原来大小姐住过地庄子上”静养“一段时间,放在府中万一伤到了他人…”柳绿衣提醒道。
“好好好,让他也体验体验一下我受过地苦。”裴月儿连忙赞同的说道,对柳绿衣投去赞同的一笑。
赵金芸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一眼裴月儿,斜睨了一眼大夫,虽然这人是从丞相府调过来的,可是他还是不太放心,“有劳大夫,二小姐终是个女子,闺房之中留不得外男,我就不留大夫了…”
“老夫告辞了…”大夫岂不知赵金芸地意思,大宅门中地肮脏事多不胜数,他也看的麻木了,只是可惜了这漂亮的小娃娃,大夫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裴韵儿,告辞离开了。
“娘,这裴韵儿真是碍眼地很,就听柳姨娘地,把她送走吧,最好一辈子别回来,这么个疯子,我想爹爹也不一定会喜欢。”裴月儿拉着赵金芸的胳膊满脸喜色地说。
“月儿,你太乱来了。”赵金芸瞪了一眼裴月儿怒道,她简直不敢想象如果失败了,被裴韵儿发现,裴月儿会是如何下场,万一裴韵儿发现了把毒“还”给了裴月儿,那今日高兴地就不该是她们了。
“夫人,此事已经发生了,如今名兰苑里地下人们死的死,伤得伤,这些人恨死了二小姐,怕是也没人会替她伸冤,反正大小姐不喜欢她,何不就此把她送走?”柳绿衣看裴月儿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于是上前说道。
裴月儿给柳绿衣投去赞赏和欣喜地目光,柳绿衣心中冷笑一声,暗骂一声蠢货。
“可是老爷宠她
至极,就这样把她送走,怕是不妥。”赵金芸捏了捏帕子说。
“夫人,今日之事怕是成了府中所有人的噩梦,如果二小姐醒来伤到了老爷,这二小姐已经疯了,下手没有顾忌,如果老爷被他伤到了,难道这是夫人愿意看到的吗?”柳绿衣担忧地说道,她抬了抬眸子,见赵金芸还是有些犹豫,于是在准备添把火,“夫人,秦晴抛下自己地女儿离开了,你就不想借此惩罚一下她吗?老爷虽说不让她回府看女儿,可不见得她就是铁石心肠,她若是舍得女儿,十年前就早跑了,
我猜啊,她一定还在京城,随时关注着二小姐呢。”
赵金芸蓦地一愣,是啊,秦晴宁愿在后院受苦十年,也没离开过裴韵儿,可是这次却离开了,她这一生最恨的就是秦晴,如今她虽然自由了,可是她的女儿却还在裴府,还变成了疯子,一生都没有出头之日,这般令她开心的事,若是传到秦晴耳朵里,岂不让她伤心欲裂?呵呵…
——
“什么,韵儿疯了?怎么疯的?人呢?”裴昂刚一坐下便听到赵金芸说起裴韵儿地事,犹如晴天霹雳般惊得站起来瞪大了眼问道。
“也不知怎么的,早上我刚吃完饭就听说了这件事,连忙过去看,”赵金芸抹了抹眼泪抽泣道,“名兰苑里尸横遍地,吓得我们都不敢进去,就连韵儿地贴身丫鬟都被韵儿伤得只剩下半条命了,我请了大夫来看,说是伤心欲绝,心中有事不得发泄,所以…所以…就憋坏了…韵儿也是命苦,好不容易盼来好日子,哪只母亲又离她而去,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秦晴…”裴昂越听越气,一拳头打在红木桌上地杯子上,杯子瞬间裂成数片,有的插,进了裴昂的手中,顿时渗出了血来。
“老爷,老爷何苦为了她伤害自己,”赵金芸一惊,两步并做一步上前用帕子包住裴昂的手心疼的说,内心却冷笑不已,秦晴,这下裴昂还不恨你么?
“韵儿呢?我去看看她。”裴昂低头看了她一眼,缓了缓说。
“这…老爷,韵儿发了疯拿着刀四处伤人,如今府里地下人人人自危,心惊胆颤,妾身实在不得已…”赵金芸故作为难地抿了抿唇。
“嗯?你把韵儿怎么样了?”裴昂猛地拉住赵金芸地手腕冷冽地问道,手上满是茶杯碎片,血淌满了满袖子。
“老爷你的手…”
“说,你把韵儿怎么样了?”裴昂打断她,愤怒的问道。
“我把韵儿送到庄子里去修养了,如今她这模样,我实在是担心她在伤到别人,老爷,韵儿已经疯了,若是放在府中,不仅是妾身害怕,月儿佩佩她们也怕啊,而且韵儿还待在府中,不止月儿和佩佩说亲,就连侯府那边,也怕是不同意地啊…”赵金芸连连摇头说。
裴韵儿,裴韵儿,她裴韵儿就这么重要吗?
——
城门口
“你送的红酒我就收下了,我等你回来,一起畅饮。”凤倾尘坐在马车里,目光含情脉脉地看着女扮男装裴韵说。
“红酒越久越好喝。”裴韵身着一身普通的灰旧长袍,头发扎成了一个高高的马尾,用同色地条带束起,虽是男子的打扮,却也还是小女儿十足,裴韵点了点头,目光里满含期待,酒是越久越好喝,味儿越纯,她有点想86地拉菲了…
凤倾尘眼睛一亮,看着她仔细的品味她的这一句话,可他估计是想的太多,裴韵的意思只是想说,她期待她亲手调制的红酒放置三年后的味道。
“小韵儿,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我要看到你完完整整,一点伤痕没有地回到我身边。”凤倾尘看着她稚嫩地小脸,猛地把她抱进怀里低声说道,口气里满是不舍。
“……我会的。”裴韵小脸红扑扑地,抿了抿唇,她点了点头。
“你还这么小,便要去军营带兵打仗,受苦受累,朕…欠你太多了…”凤倾尘轻轻推开她,摸着她的小脸伤感的说道。
是我欠你的太多…
裴韵看着凤倾尘想到,她笑了笑,“反正待在裴府也没事,就当是出去散散心吧,听说边疆的风景也很好…”
“你倒是想得开,可怜了我,怕是要害相思病了…”凤倾尘苦笑道。
“……”裴韵无语地看着他,转过头去。
“小姐,时辰到了。”马车外,传来迎春地声音,凤倾尘身躯一震,柔情不舍得看向裴韵。
“那么…就此告别了。”裴韵也是一愣,随即抿了抿唇看着凤倾尘说,然后起身就要出去。
“小韵儿,”凤倾尘叫道,长臂一伸,将她揽进怀里,“我舍不得你…要不,你就别去了…”
“你去我去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要分别。”裴韵翻了个白眼,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说,只是她觉得这样更能说服凤倾尘一点。
“是啊…”凤倾尘一愣,随即叹了口气说,“但是还是不放心你,万一你这期间有了中意地人怎么办?”
“大事未成,我是不会考虑自己的事地,好了,我真的该走了。”
“小韵儿,”凤倾尘抱住要起身地她,按住她的脑袋吻了上去,一个吻,却只是浅尝,他看着她的双眼,“我的你…”
裴韵垂下眸子,她已经习惯了凤倾尘突然的吻,可是蓦然听到这温暖的三个字,她还是有些忍不住,眼眶立马就泛红了,“凤倾尘,我是不会爱上任何人的,你我之间,只是朋友关系。”
裴韵说完,不敢去看凤倾尘地脸色,起身掀开车帘便跳了下去。
凤倾尘颓废地倒在靠背上,苦笑。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凤寒尘,你给她地伤害可真不小…
两个纤瘦的身影,在黄昏中踏马而去,渐行渐远,融入那夕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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