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冬去春来,又一个三年过去了,有自己喜欢的人在身边总觉得时间好像走的太快,不知不觉的,就到了十八岁。
十八岁,在现代能干什么呢?能在父母的同意下交男朋友,能够有自己独立的天地,能够自己赚钱,在古代,十八岁的女子,却都已经成了两三个孩子的娘了。
今天是她的生日,十八岁生日,所以早就已经不是她的婢女的宜春也进宫来为她梳妆。
裴韵坐在梳妆台前,已为人妇的宜春站在她身后认真的替她梳着乌黑亮丽的长发,通过镜子看过去,宜春盘着妇人髻,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头上的碧玉簪衬得她如花似玉。宜春斜右方,迎春正背对着她们在打理她换下来的衣裳,春儿在整理床铺,一切,都是这么圆满,她发自内心的开心的笑了笑。
三年前与凤寒尘一战之后,新科状元楼方请求赐婚,赐婚对象竟然是她身边最为稳重温婉的宜春,通过跟宜春的交谈,两人交往了两年时间,去年终于修得正果。迎春依旧没有心仪的对象,似乎有一辈子跟着她的打算,春儿,听说正与牛品庆打得火热,这一对姐妹花,到时把新科文武状元都揽到了自己的碗里,不过裴韵真心为她们感到高兴,只要她们安好,她也就没有太多的要求了,只是迎春太让她头疼,怎么说,她也不肯找个人一起过。
生日宴会没有铺张,只是让御膳房做了两桌好菜,全家人一起吃顿饭,看了看外面的日头,想必娘亲他们就快到了,裴韵把一只莹润的白玉簪递给宜春,自己伸手戴上了同款的白玉镯子,那莹润的镯子套在她白皙的皓腕,犹如添了一道最美的风景。
“娘娘,你真美。”宜春盘好头发,看着镜子里的裴韵赞叹道。
迎春和春儿立马回过头来看,顿时惊艳,纷纷走了过来,“谁让咱们娘娘天生就是美人坯子。”
裴韵不可否置的笑了笑,站起身来,三年前的她虽然只有十五岁,却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如今更是高挑秀美,再加上那张绝美的脸蛋,更是叫人不能忽视。
赵金芸看到裴韵时,就恨不得扑上去撕毁她那张脸蛋,可奈何如今她只是人家的一个低贱仆人,又怎么可能接近得了高高在上的皇后?
裴韵身穿一身明黄色的繁花宫装,外面披着一层金色薄纱,宽大的衣摆上锈着大朵大朵的红色牡丹,宽大的裙摆逶迤在地上,华美而尊贵。三千青丝挽成飞仙髻,戴了特制的小巧牡丹凤冠,几枚嵌了珍珠的黄金珠花随意点缀在青丝上面,额边垂下许些发丝,显得有些慵懒随意。头上插着白玉簪,显得有些另类,却多了一些出尘得韵味,美眸顾盼间流光溢彩,红唇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霎那间点亮了整条道路。
“参见皇后娘娘,”路上的宫女太监们不知不觉就看呆了,直到裴韵都走到她们跟前了才回过神来,慌张的跪下参拜。
赵金芸连忙低头跟着跪下,心里怨恨不已,她跟裴韵有仇她深知,所以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唯有压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让她来找自己的错处。
却不料,裴韵就这样停在了她面前,赵金芸微微抬了抬眸子,看着眼前同样是明黄色锦缎的绣鞋,她心中一颤,担心的果然来了吗?
“裴夫人,近来可好?”裴韵垂眸,看着低伏在地上的赵金芸问道。
赵金芸气的瑟瑟发抖,裴夫人?她如今竟然那这个称呼来嘲笑自己,可是她却不能再如同以往,对她随心所欲,她现在哪怕说一句话,请个安都要小心翼翼,谁让她现在落魄了,成了人家的奴隶。
“娘娘折煞奴婢了。”赵金芸无比卑微的匍匐在地上说道,三年前她们的事一败露,他爹和哥哥被炸死了,她和她娘裘氏惨不忍睹,她刚生产完就被柳绿衣灌下一碗冰冷刺骨的汤药后,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经常腰痛腹痛,来小日子时她跟本不敢出门,量大味也重,她知道是那一碗汤药的问题。可是后来情况越来越严重,她的容貌逐渐衰老,才三十好几,就跟六十岁的老妪一样,她都不敢照镜子了。而且裴韵安然回来以后,竟然把她带进了宫,放在了浣衣局,不管春夏秋冬,她的手始终泡在水里,冬天就更不用说了,最重要的事,浣衣局包括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她的身份,这三年来没少欺压她,她睡的地方狗窝都不如,吃的完全就是别人吃剩下的泔水,穿的,都是别人扔了不要的,别的季节还好,冬天…她记得第一年的冬天她就差点冻死了。
可是她不能死,她的儿子还在裴韵手里。
她也想过靠着裴昂,至少他不会看着自己的儿子被自己的女儿虐待,可是她高估了裴昂的人格,听说事后,裴昂辞官了,带着一家子去了江南,她的人生顿时就黑暗了,可她还是没有放弃,她在赌,赌裴韵会心软,再怎么说,她儿子也是裴韵的弟弟,她怎么会看自己父亲断子绝孙?
然而,实际上她也是低估了裴韵的铁石心肠。
“对了,我有个地方,想带你去参观参观。”裴韵低头看着她冷漠的笑着说道,然后抬起脚往前走去,迎春等人连忙跟上去。
春儿走在最后,她回过头来看着一动不动的赵金芸皱了皱眉,厌恶不已,“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跟上来。”
赵金芸身子一颤,连忙爬起来,一瘸一拐的驮着个背跟了上去。
裴韵带着赵金芸到了冷宫,看着破败阴冷的冷宫,赵金芸忍不住发颤,心里不停的问,她带自己到这里来干什么?直到走进一个单独的院子,她这才拉回思绪,近乎崩溃的看着院子里面,用脏的看不出颜色的布条绑着双眼,趴在地上啃着不知道多长时间的馒头的小身影。
若说是母子连心,也许也有一定道理,赵金芸看着那小身影,很驾定的确认,那就是他的儿子。因为她是早产,再加上她多次差点小产,孩子先天视力不好,到了两岁更是什么都看不到了,因为没跟在身边,赵金芸也不知道,以为是裴韵心狠手辣,毁了孩子的双眼。
“裴韵儿,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居然把我的儿子放在这种地方,他还这么小,你竟然如此歹毒…”赵金芸受不了了,愤怒的指着裴韵尖声喊道。
那孩子听到声音,立马害怕的缩成了一团。
“我恶毒?呵呵,赵金芸,你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又是如何对我的呢?想一想,当初我是在哪里长大的呢?”裴韵听此,冷笑。
“不关我的事,是你娘带你进去的,”赵金芸眸光闪了两下,把罪过推在秦晴身上。
“没错啊,是我娘带我到后院去的,可是如果她不带我进去,如今还会有裴韵儿吗?”裴韵讽刺的看着她说,事到如今还不悔改,就说明这人已经渣到了骨子里了。
赵金芸默,她当初就是这么想的,等吧秦晴弄死,或弄出去了,她就慢慢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裴韵儿弄死…
结果秦晴心狠,把裴韵带了进去,不过也好,裴韵当时那么小,跟着秦晴过那样的生活,指不定那天就熬不住死了,她也落个清静,没想到,竟然留下了一条小母狼,如今,她已被这只狼咬的体无完肤。
“再怎么说他是你弟弟,你怎么可以如此对他,你就不怕天下人骂你吗?我已经伏法认命了,为什么你不能放过他?”赵金芸心疼儿子吗?她自然心疼,再怎么说,也是她怀了好几个月生的孩子,但却还是利用成分居多。她想的是,孩子他爹都不要他了,他于自己又有什么用呢?保命吗?如今看来,裴韵可不会因为他而放过自己,可她还是要演一副慈母的悲情模样。
“放过他?谁叫他是你赵金芸的儿子,”裴韵冷漠的笑着,“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你给我的,我不止会加倍的还给你,还要还给你儿子,让你也尝尝,我娘当初的心情。”
赵金芸简直觉得这个女子可怕,早知道如今,她就会在襁褓里把她掐死,省得祸害自己,可这不过都是如果,早知道……
“你很久没见过裴月儿了吧?”裴韵用儿子刺激完了赵金芸,又拿女儿来攻击她脆弱的心,赵金芸想听,可又不敢听,她知道,裴月儿对比起她的儿子,怕是还要惨上千百倍。
“她啊,说实话,我是不是太仁慈了?她比起这孩子,过的好的不止一倍呢。”裴韵有些纠结的说道,赵金芸一愣,疑惑又愤怒的看着她。
“京城第一消金窟,名伶院的头牌,怎么样,你女儿混的比你好吧?听说每天要接不少的客人,赚的满盆金钵呢。”实际上对于裴月儿的处境她也不是很清楚,裴月儿会被卖到青楼,也是凤倾尘下令的,不过凤倾尘没让她知道,怕她去看,而被那种地方染上脏污。她也知道,在那种地方,又身为戴罪之人,裴月儿不会好过。
赵金芸差点没晕过去,这就是好的不止一倍,呵呵,是啊,每天有床睡,有饭吃,还能打扮,对于她来说,的确生活不错,可是那是她的女儿啊,她从小看到大,最宠爱的女儿啊…
赵金芸死了,死在了迎春的剑下,原因是她想袭击裴韵,明知是不可能的事,她却还是赌了,可到死,她连裴韵一根头发都没摸到。
死的时候,她的眼睛睁得很大,这也许就是死不瞑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