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侯爷你切勿替我难过,这本就是我……啊?”
“啥?”
魏时木的声音一顿,凄苦的表情凝固在脸上。过于投入的情绪突然被打断,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小……小侯爷?”
他耳朵没出毛病吧,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半晌试探的开口:
“你、你刚刚是说,同意退婚?”
对啊,南汐板着脸:
“对,你没听错。其实你用不着说那么多,既然你已失贞,就算你不提,我也是要上门退婚的。”
“你现在主动上门,还算懂事。我也就给你三分面子,不追究你偷人之过。不过从此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井水不犯河水。”
“以后若是过得不顺心了,有什么事可别哭到我面前来,小爷懒得听!”
“这、你……”
魏时木张口结舌,一时有些懵逼。这不对啊?
刚才他一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陆离落这个纨绔面上的表情明明就很激动,一副死也接受不了,誓要替他讨回公道的样子。
他还在想着,怎么才能让她既同意退婚,又不牵扯到二皇女和魏家的办法呢。
最好还能让这个傻瓜心疼他,这样以后这个前未婚妻,以及国公府的权势说不定还能继续为他所用。
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这个纨绔就变脸了。
好像根本不在意他的样子。
难道刚才她流露出来的不舍、心疼、气愤都是他的错觉?或者说,她在……耍他?
一想到这种可能,魏时木一张清秀的脸都顿时变得扭曲起来。可又不敢轻易开口得罪国公府。
以至于出口的话都有些结结巴巴:
“明明、明明你刚才不是这样说的……你我这么多年的情分,难道你就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受苦……”
“你这话说得好没意思,”
南汐可不惯他毛病,她又没有原主那般怜香惜玉的心思。最主要,她看着这张矫揉造作的样子有些犯恶心,就不怪她没有好话了。
当即身子向后一靠,冷冷道:
“我以为你去二皇女府是要好好侍候二皇女,是去享福,结果你说是受苦去的。既然如此,你我未婚夫妻一场,我岂能真眼睁睁看着?”
南汐道:
“这样吧,我帮你去跟二皇女求上一求。就说你嫌她府上日子苦,让她放你一马,别纳你进府了。”
“反正国公府还有三分薄面,想必二皇女也肯卖小爷这个人情,你看如何?”
“不、不不不”
魏时木吓得倒退三步,一时小脸变得惨白。
这个陆离落是傻瓜吗?
她要真这么做了,那不是帮他,而是妥妥的害了他啊。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二皇女勾搭上床。
陆离落要真和二皇女这么说,二皇女肯定要生他的气,说不定真不让他进府了。
那他以后怎么办?母亲和父君知道了,绝饶不了他。
罢、罢、罢。
这个陆离落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幸好他没选择嫁给她,如今自己还是趁早拿了退婚书,了结了此事再说。
“咳,咳!刚才、刚才是我失言了,小侯爷勿怪。既如此,就请小侯爷将退婚书给我我,此后……此后小侯爷就多多保重吧……”
说罢,再次假惺惺的以袖掩面,滴了几滴眼泪。
“婚书之事倒是不急,”南汐道:
“秋霜”
“奴婢在”
“去把我书房夹层里那枚鸳鸯玉佩取来”
“诺!”
魏时木有些着急:
“小侯爷,其实、其实你不必……”
南汐把手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过了一会儿,秋霜走进来,手里拿着一枚成色一般的翡翠玉佩。
玉佩中间还有一点微微的瑕疵,正是当年两府定亲时,魏家给出的信物。因为魏家底蕴不深,所以当年给出的信物并不贵重。
当时老国公还开了句玩笑,说没关系,毕竟“瑕不掩瑜”嘛。在南汐的眼光看来,这玉佩的成色就好比面前的男人。
什么瑕不掩瑜,明明就是个赝品,廉价得很。
可就是这么一个廉价货,上辈子原主却硬是当成了宝。
剧情中原主为了魏时木的闺誉着想,在魏时木一番哭哭啼啼下,不但同意了退婚,还答应会将一切退婚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由她来承担。
并在第二天登了魏府的门正式退亲。
只是原主心有不甘。所以,她虽然提出退亲,却拒不接收魏府退还的属于国公的信物,也不肯交还这枚破玉佩,只说被下人弄丢了。
被魏家人好一番羞辱和言语挤兑,以至于在京城闹了大笑话,老国公气得直接中了风。
上辈子的原主,退婚后整天戴着这枚破玉佩,直到临刑时都死死捏在手里。
现在南汐只庆幸这傻瓜还没来得及挂上,否则今天这个逼注定是装不成了。
“把玉佩交给魏郎君,”
“诺~”
魏时木心不甘、情不愿的接过婢女手中递过来鸳鸯玉佩,心里总觉得非常不对劲。
“不该是这样的,这不对劲!”
似乎总有个声音在他心底这样说。虽然今天是他主动来退婚的不假,可他总觉得事情的发展脱离了他的掌控。
可究竟哪里不对劲,他却一时也想不出。
可眼下也不容他多想。
这次出门,他为了不引起府里注意,连个小厮都没带,是一个人偷偷跑来的。时间长了,恐怕府里要派人寻他。
闹得大张旗鼓就不好了。
几番思量,眼下也只好屈辱的从秋霜手里接过玉佩。
冷不防陆离落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既然鸳鸯玉佩现已归还,那魏郎君是否也该将本侯爷的定亲信物归还?”
“啊,”
魏时木闻言,仿佛又吓了一跳:“陆、小侯爷,对不起。都怪我我来时匆忙。家里又有些琐事烦心,那信物便忘记带了,待改日……”
他的语气在“琐事烦心”上绕了几绕,似又勾起什么伤心事,眼中很快又有盈盈水光,身子也摇摇欲坠起来。
他在心里暗道:
【问啊,你问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马上就编给你听”】
南汐才不想听他鬼话连篇。
她翻了个白眼,只想早点结束这无聊的“退婚”戏码——她刚来,想休息了。
“魏郎君真是风趣。”
“你来我府上退亲,却又不带当初的信物,莫非当我国公府是可以戏耍的不成?”
“不,小侯爷,我,我绝无此意,我,我其实是有苦衷的……”
南汐赶紧打断他的苦情戏码:
“打住,打住!”
“我说魏郎君啊,既然今日你我婚约已退,多余的话我也不想听了。”
“……小爷只说一条,若天黑之前我还没收到信物,少不得明日便只好亲自上门讨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