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曲突然反应过来,为了不刺激到闫若和严霜,她特地换下了红衣,现在她穿的是一身月白色的衣袍,她不爱繁杂,这件衣裙与她当年同苏袂一起生活的那一年里穿的那件白衣有些相似。
凌曲不自然的扯了扯衣袖,声音微微放大提醒道:“苏公子。”
苏袂回过神,察觉刚刚自己的走神,朝凌曲道歉道:“抱歉。”
凌曲扯了扯嘴角,“无碍,苏公子是有事找我吗?”
苏袂察觉到凌曲话里带着丝冷淡,也不多寒暄什么,直接说了自己的来意,“闫城主邀所有人到一趟正厅。”
凌曲第一反应就是,“你同闫城主说了昨晚的事?”
苏袂摇头,“没有。”说了闫西也帮不上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他压根也没提起过那红衣女鬼。
那就奇怪了,闫西找他们能有什么重要的事通知。
走到走道的时候,苏袂看着凌曲说:“你的眼睛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凌曲脚上一顿,转过头,看向苏袂果然看到他眼底的一抹探究,凌曲神色不变,“是吗?只是可惜我不爱往外走,常年待在洇水天,没有这个机会与苏公子相识。”
闻言苏袂面上也没有变化,仍是那温润的淡淡一笑,“或许吧。”
或许吧?什么意思?凌曲微微蹙眉。
一路上两人无话,一前一后到了正厅。
正厅里,除了沐怅陪着闫若没有来,加上她和苏袂,所有的修士都到齐了。
闫西坐在主位上,面色肃穆,整个正厅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仙师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你的同门师弟今日城中四处调查我闫家,就不该给我一个交代吗?”闫西眼神锐利的看向苏袂责问,这个时候凌曲才感受到他一城之主的气势与底气。
想来也是,如果他只有之前那温和的一面,这朔方涧也维持不了这片安宁。也怪不得,以闫西在这城里的威望,苏袂调查他,肯定会有消息传到他耳朵里。
凌曲看向边上的苏袂。
苏袂也是没想到闫西叫他们过来是为了这件事,不过背着主人家调查他们,却是是他们理亏在先,他抱手,言语恳切,带着歉意道:“此事是我们冒犯在先,但也确有不得已之处,还望城主见谅。”
闫西确实恼怒,但是毕竟自己妻儿乃至朔方涧的安宁都在他们手上,不得不按下怒火,冷冷道:“仙师若有关于我闫某的问题,尽可以问我,本就是为了救我妻儿,我自当言无不尽,据实已告,何来这些拐弯抹角的功夫。”
苏袂闻言似是松了口气,随即又状似为难,“此事或牵扯到城主府辛密,城主真的能保证据实已告?”
闫西对于他的质疑很是不满,微微提高了声音答道:“当然。”
凌曲看到这里,算是看明白了,苏袂这从开始就是打算直接从闫西身上套话,故意整出调查闫府的事,不过是让闫西主动开口而已。
她朝苏袂打量过去,五年不见,苏袂不只是修为深了,连这演戏都功夫也强了不少。演戏。。。凌曲想到昨晚的那出戏,当时没在意,现在想起来才觉得有些不自在,想到当时她说的做的,脸上就微微发烫。
苏袂察觉到边上凌曲的眼神,倒也不在乎她看出来什么,反正他这步棋也没有多高明,他朝闫西问道:“闫府以上五代,包括闫城主你本人,可有过辜负或者害死过发妻或情人?”
闫西那里容得他人这么羞辱先祖,闻言拍案而起,“当然没有,仙师你这是从何处听到的谣言?我闫家家训一生只有一位发妻,我祖上的几位长辈都洁身自好,不说在外无风月之事,就是有妻子早亡的也没有再续娶过。”
苏袂猜不准闫西说的是实话,还是因为不想暴露自己或是祖辈见不得人的事而撒谎。
想了想,他把那红衣女鬼的事说了闫西听。
听完苏袂的话,闫西紧皱着眉头,虽说理解了苏袂之前的问题,但是心里还是觉得先祖被冒犯,“仙师是怀疑是我闫家辜负抛弃了那红衣女子,才招致祸患?”
说完闫西怕苏袂不信再次强调,“我闫西发誓,除了我夫人从未与任何女子有过纠缠,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听到闫西的重誓,凌曲脸色有些凝重,朝苏袂看过去,他也比她好不了多少,在在生死面前,哪个跟重要,闫西不会不清楚。
息越看了半天,犹豫的开口:“或许是您祖辈瞒着您呢。毕竟这种事说出来也不光彩,谁会给自己儿子嚷嚷。”
息越的话让闫西脸色更加难看了。
苏袂偏头,制止他继续说下去,“息越。”
闫西回头神色认真的对苏袂道:“仙师,我敢以性命担保,我祖上从未出过这种事。”
见他这幅信誓旦旦的样子,凌曲就算是之前怀疑过闫西,现在也打消了,只是那女鬼到底为什么会缠着闫家不肯放手呢。
女鬼与闫家的渊源似乎是断了,而那红衣女鬼接下来的日子也像是彻底消失在了朔方渊。
但是凌曲知道那女鬼被苏袂所伤,躲起来也只是暂时的。
但是对于朔方涧的百姓来说,修仙者来了他们这儿,驱散了鬼魅,他们不用在担惊受怕,躲在屋子里不敢出门,在他们眼里凌曲一行人就是他们的救世主。
这段日子里,凌曲在西院的布置也结束了,请君入瓮,这个瓮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就看那位主角来不来了。
“师姐。”凌曲一开门就看见沐怅站在外面,穿着一身黑衣,身姿挺拔显得器宇轩昂,他站在门口,就是院门外走过的丫鬟都比平日多了不少,不少人喜欢谦谦君子温文尔雅类型的苏袂,但也有不少女子吃沐怅这种寡言沉默干练的风格。
沐怅之前说不少女修士对苏袂芳心暗许,但是他也不比苏袂差,因为宗门以及其他原因,虽然沐怅天赋不弱,却并没有传出什么名声,就这样洇水天的女弟子里,他的爱慕者也不少。只是沐怅对谁都冷着脸,所以把人都吓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