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袂神色一凛,翻身上树,恰好与落脚在凌曲边上,凌曲也坐起了身,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警惕。
他们悄声躲在树上,紧紧盯着紧闭的院门,那东西仍在不紧不慢的靠近,像是有东西在地上被拖曳,窸窣窸窣,声音不大,在这静谧的夜里却不吝于惊雷。
凌曲清晰的听到它到了门口,停住了移动,拖曳声也不再响起,她握紧手上的红绸。
而凌曲与苏袂等了半天,却不见有任何的动静再响起。
凌曲疑惑的朝苏袂看过去,苏袂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示意凌曲留在树上,自己往下一跃,轻巧的落地就像猫一样,没有任何声响。
他走到门前,小心的打开门栓,凌曲紧紧盯着他的动作。
苏袂开门出去了一会儿,然后重新进到屋子,抬头朝树上的凌曲摇了摇头。
凌曲见他摇头,起身落到地上,快步走过去,压低声音,问:“是什么东西?”
苏袂指了指门口那条道,摇头,他也毫无头绪,“我也从未见过什么东西会留下这种痕迹。”
那条一丈宽的路面上,一道黏糊糊的液体痕迹蜿蜒的印在上面,只到门口的台阶上陡然断了。
院门,一道鲜红色的手印赫然在上。
“是人,还是鬼?”凌曲皱眉看着这个血手印。
无论是人还是鬼,总之这沙渐之地的小镇绝没有表面那样看起来正常。
“你对这沙渐之地知道多少?”苏袂问凌曲,他虽然天赋高,短短五年时间就能成为玄山门内最有前途的弟子,但是与仙门世家出身的修士比起来,对于许多修仙道上的较为隐秘的事,大多只也只是一知半解。
沙渐之地,凌曲也只是听她父亲偶尔说起过,“传说沙渐之地原本是一出秘境,属于一位神祗所有,后来众神湮灭,许多属于神族的宝贝或在大战中被毁,或都散落到了各地,而秘境作为神创造的小世界,它的核心就是神的力量,没了神的力量,它渐渐就会被外面的大世界所吞噬,而这沙渐之地则很较为特殊,它非但没有被外界所吞噬,反而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的一席之地,融进大世界的同时好保留了自身的特殊。”
苏袂对这沙渐之地的认识多不少,他听完凌曲的话后,却有一出不解,“它靠神力才能维护小世界的运行,那现在它的力量来自何处?”
凌曲看向他的眼睛,微微摇头。“对沙渐之地知道再多,终究也只是先辈口口相传,要想知道它的真面目,还是比不上祖祖辈辈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
苏袂被她清澈无波的眼神认真的看着,有些不自在,问:“你看我作什么?”
凌曲低头,眼底闪了闪一丝几乎不可见笑意,“我们初来乍到,唯一说的上话的,也就客栈的老板娘,我见她似乎对你印象不错。”
闻言,苏袂一向温润带笑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瞬间的僵硬,她这是,让自己出卖色相?
苏袂摸了摸鼻子,聪明的没有再说下去,他看了眼门上显眼的血手印,“现在该如何处置?”
凌曲看了一圈漆黑的街道,没有一丝的动静,仿佛这整间客栈只剩了他们两人,睡是不能睡的了,刚才那声音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若是晚上又卷土重来,只怕要出事。
来到这儿的第一个晚上,凌曲与苏袂就这么在院子的树上,相对而坐,偶尔一人说两句话,一人应两声,直到天色泛亮,才各自回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雪娘站在柜台里无精打采,翻着账本,不过美人就是美人,即使板着脸,那也让人趋之若鹜。
“雪娘,怎么昨日才住进这么些个公子,你今日就这么一副掏空了身子的模样了?”一个年纪正当二十来岁,长得又娇艳如花,总是会招来些垂涎她美色男人,这位说话的也是常来的熟客,即使有色心没色胆,但是口头上总要沾些便宜。
“呸,你以为谁都同你一样,一副龌龊的心思。”雪娘依靠在柜台边,把账簿一合,白眼一翻,朝那人骂道,“你可别坏了老娘的名声。”
男人见她真生气了,赶紧连连赔罪,一口一个好雪娘,至于心里怎么骂她装腔作势则是另一回事了。
“不过雪娘,说真的,你怎么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是谁招惹你了,和哥哥说说,哥哥替你报仇去。”
“我爹娘就生了我一个,我那早死的冤家也是独苗一根,你又是哪门子的哥哥。”雪娘骂完叹了口气,又歪了身子,“还不是前天来的那两位客人,今天一早,人没了。”
“人没了?”男人惊呼,“人死了?”
“呸呸呸。”雪娘连啐了三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尸体都没见到,谁说人死了,你这话要是传出去,我这儿生意还做不做了。”
越想越烦,雪娘喊出小二,“把人给我赶出去,一大早没一句话顺心的,走走走,老娘不做你这生意了。”
那男人脸上有些挂不住,但到底也没说什么,结了账就转身离开了。
苏袂一出门就看到对面的凌曲也恰好推门出来,两人都是一愣,然后就听到了楼下雪娘同客人说的那番话。
凌曲与苏袂对视一眼,两个人,住在这客栈,两人一行的,只有昨日来敬酒的两个散修。
他们失踪了?昨天晚上那异动会不会和这两名散修有关?
凌曲眼神示意他,考虑一下昨日她的建议,苏袂发自内心是拒绝的。
“曲姑娘,师兄,你们站在这儿干什么呢?”息越一推门就看到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站在这狭小的走廊里,息越脱口而出之后,发现两个人都看着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打扰了什么。
“那个。。。”息越刚要开口,就被苏袂打断了。
“息越,你下去问问老板娘,出了什么事。”
息越白日里赶路,晚上回房倒头就睡,就算是打雷都喊不醒他,今天又刚刚起来,听了苏袂的话立即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样子,一头雾水的问道:“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