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曲皱眉看着走在前面苏袂的背影,以修士血肉为生的东西,会与这上古神留下的秘境有关吗?
雪娘站在柴堆前面,朝息越看过去,使了个眼色,“怎么,你们两个男子又是修士,还打算让我这个小女子自己动手不成?”
女人变起脸来,真的是让人莫名其妙,息越摸了摸鼻子,上前,把那堆柴火搬开,露出后面的石砖。
雪娘走上前在墙上按下几块,地上一道门缓缓打开,露出下面黑色的空间。
雪娘走到屋子中间,拿起桌上的油灯,挑眉看着苏袂,“走么?”
苏袂没有理她,转头朝凌曲与息越道:“我与她下去,你们在外面等着。”
凌曲微皱眉头还没说话,息越就急道:“师兄,下面是什么都还未知,让我和你一起去吧。”
苏袂朝凌曲看过去,她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里分明也是要一起下去的意思。
雪娘在一边好整以暇,似乎对少一人多一人与她并没有相干。
看她这样,那下面的东西要么并没有危险,要么它的危险程度,他们三人下去也无法抵挡。
“一起下去吧,彼此之间还能有个照应。”凌曲道。
最后,因为小二还需要有人看管,而之前,苏袂为了减少意外,并没有告诉其他人关于这客栈发生的蹊跷,所以大家都昏睡的不省人事,为了不发生意外,息越被留在了上面,而凌曲与苏袂下到了地下。
在黑暗的狭窄的过道里,雪娘拿着油灯走在最前面,随后是凌曲,最后是苏袂。
凌曲的声音在黑暗中想起,前面的灯光随着雪娘走路的动作,一上一下的颤动,她问她:“那东西是什么?”
雪娘借着光走在前面,留给他们的只是一道背影,她略带上翘的尾音似乎天生就带着媚意,还有闲心给她们介绍,“那东西外表看上去不过就是普通的一株灌木,但是它不需要阳光也不需要水,只要一样,你们修士的血肉。”
苏袂走在最后,小心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凌曲继续问道:“那东西与这沙渐之地有和联系?”
“联系?”雪娘脚步不停,声音从前方传过来,“或许有联系吧,我还记得前两年,两年时间都没有修士经过这里,不仅我这客栈差点开不下去,也没有了血肉可供它,那几年,沙渐之地范围不断的缩小,狂风席卷的日子也比往年少了许多。”
闻言,凌曲似乎明白了什么。
修士修炼,灵力源于丹府,遍于周身。那东西要的不是血肉,而是修士身体里的灵气,用来供养整个沙渐之地。
它借着修士的灵气在修补这个小世界的漏洞,不让沙渐之地这个小空间被外界所吞噬,而一旦断了灵气的供养,原本这个秘境中的力量将会不断削弱,外面一望无际的沙漠不需要多少时日就会变成与外面一样的青山绿水。
路还没有走到尽头,三人在接下来的路上都没有人再开口说话。
最后,雪娘在一处停下来脚步,借着微弱的烛火,能看到前面豁然开朗,不再是狭窄的过道。
雪娘走上前,一盏一盏的点燃石壁上的油灯。
苏袂从后面走到了凌曲边上,看着她问:“那么这荒漠之中,你所求的又是什么?即使让你手上占满鲜血,也要为它做事?”
雪娘扶着油灯的手一顿,嘴角的笑越发明媚,却朝凌曲看过去,“凌姑娘,你知道女子这一生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她回过头,点燃了面前这盏灯,没等凌曲回答,“是青春,是岁月,当一个女人肌肤不再紧致,当眼角出现皱纹,当岁月离她远去,那几乎比死亡还要痛苦,当面对那种痛苦却无能为力,才是一个女人真正绝望的时候。”
秘境是一个小世界,其中天道规则自成一脉,生老病死自然是它可以随意掌控决定的。
“所以你宁愿生活在这寸草难生的荒漠,与他达成交易。”
“是。”雪娘点头。
地下的石室一半的灯已经被点燃,雪娘口中那一株灌木也露出了真面目。
苏袂也认了出来,这是什么。
它有一个名字,槲寄生。
和名字一样,它寄生于比自己更强大的生物旁边,以寻求庇护。
而现在,它的庇护者看来就是这整个沙渐之地了。
雪娘站在对面的墙边,嘴角微勾,眼底是慢慢的得意与恶意。
凌曲与苏袂同时意识到了不对。
“姓苏的,你还得感谢我,让你能与美人同眠。老家伙,请享受这顿美餐吧。”后一句显然是对那槲寄生说的。
说完最后一句,雪娘身后的墙从中间打开,她闪身进到其中,石门快速的被合拢。
凌曲与苏袂察觉到不对,立刻往前去,然而在他们脚踏上黄土的时候,槲寄生的荆条霎时间疯长,全都超他们的方向冲过来。
果然雪娘还留有后手。
纤细的枝条却有极强的韧性,就是苏袂的剑也只是在这上面豁了几道不深不浅的口子,然而它们的枝头又都比刀剑还要来的锋利。
凌曲手握紧着红绸,一次又一次的挥开冲过来的枝条,只觉得手心一片黏腻,却不敢分一丝的心,稍有不慎,估计就得被刺成刺猬。
槲寄生的枝条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按照这个趋势下去,不等他们灵力用完,他们就会被这些荆条彻底包裹。
荆条剧烈翻动生长的时候,地上的泥土下露出了一块块白骨,还有几块带着血肉,应该就是前日那两个修士的了,凌曲看着上面的血肉,喉咙泛酸,稍稍分神,不见一道荆条朝她飞快的刺过来。
紧要关头,苏袂拽住她的衣袖往他的方向一拉,荆条落空,凌曲没止住势头,跌进了苏袂的怀里。
苏袂手上的剑当开另一根枝条,朝她肃声道:“凝神,专心。”
失神不过是片刻,凌曲稍缓后又恢复了过来,红绸卷起一片枝条,狠狠甩到了石墙上,看着越来越多的枝条,“这样下去我们撑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