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莫不是遇上了仙子下凡?
凌曲见他看着自己不说话,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手。”
清冷如泉的声音,让那书生打扮的男子一下子惊醒了过来,低头见自己的手还紧抓着仙子的手,赶紧收回,顿时,脸上红的在这夜里也看的一清二楚,说话也结结巴巴,“对,对不住,冒犯了姑娘,着实失礼。”
凌曲淡淡道:“无碍。”
说完也不打算多说,直接转身打算回去原来的路。
这时候书生也顾不上刚才的窘迫,赶紧跑道凌曲前面,“姑娘你可是要往那客栈去?”
凌曲停下脚,点头。
书生闻言急了,忙拦下她摆手,“姑娘,那地方不能去,那客栈里有女鬼!”
“女鬼?”
她还以为又是有妖在这里作祟,竟然是鬼吗?
书生以为她是不信,“是真的,我与另外两位大哥都是亲眼所见。”
他看了眼四周,刚才混乱之中,他为了救走这位姑娘,三人失散,如今更是连人影都看不到半点。
“我,我也不知道他们如今去了哪里,但是姑娘,我说的都是真的,那客栈里确实有女鬼,穿着一身红衣,就站在屋子里。”
凌曲点头道:“我信你说的,只是我乃是修士,不惧邪祟。”
“修,修士?”
书生原本是生活在另一边的山脉后的一座小城中,此次妖怪作祟,把原本一座不算繁华但也淳朴的城镇,变成了一座死城,他不得不与人一起翻山过来到虞城找亲戚落脚。
他人都说,到了虞城就会有修士庇护,再也不用在妖怪的威慑下东躲西藏,没想到他还未进城便遇上了。
“姑娘,不对,仙子,您是修士?”
凌曲点头,随后道:“你去找你的同伴吧。”
书生见她要离开,看了这黑乎乎的四周,冷风吹过,树影憧憧,仿佛随时都能从里面蹦出一只野兽。
他心下慌乱又害怕,看了眼往前已经走了不少路的凌曲,一咬牙,硬着头快步跟了上去,怎么说让他一人呆在野外,还是呆在仙子身边来的靠谱。
他一上来,凌曲就注意到了,只是她也没有多说,没有让他离开,也没有搭理他。
先前那书生想必是真的被吓到了,一会儿的功夫跑的却不少路。
这次回去走到客栈前,凌曲仍旧面不改色,而他先前脸上的红已经变成了惨白,上气不接下气,弯腰一手扶着腿一手摆手,只是这次不是被吓得,而是赶路累的。
凌曲走进客栈,里面就像是一潭死水被激活,原本漆黑的客栈,腐朽的气味,布满蛛网积满尘灰的桌椅,霎时间像被一把刷子涂过,激起了新的生命。
除了崭新的屋子,还多了很多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各自坐在一楼的桌边,聊天,吃饭,嬉笑。
热闹,和谐,其乐融融。
却虚假的让她没有生起任何波澜。
凌曲身后的走上来的书生,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幅场景,他怕惊扰这些非人的怪物,轻声道:“先前,这里不是这样的,怎么一下子就变了。”
若是换个地方换个场景,这里的热闹丝毫无突兀,可偏偏这里是荒郊野外,其间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却好像是刻意去笑的一般,僵硬而又虚假。
凌曲奇怪的看着眼前这一切,那女鬼到底想要做什么,又为什么弄这么一出。
“你说之前见到女鬼是在哪里?”
书生反应过来她是和自己再说话,马上回道:“在楼上。”
楼上。
凌曲抬头,朝那烛火没有照到的二楼看过去,那里漆黑一片,就像有一只眼睛在暗中窥视着着他们。
书生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朝凌曲看过去,却发现她人已经离开了原地,朝最里面的通往楼上的楼梯走去。
过去的一路上,那些客栈里奇怪的客人似乎看不见她,而凌曲也像是并没有看到有人挡在她身前,在走过的时候径直穿过了他们的身体。
他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似乎又有了新的认识。
回过神后赶紧跟上凌曲,当然他没有这个胆子和凌曲一样将这些“人”视若无睹,只能侧身从群人间小心翼翼的避让闪过。
转眼,凌曲已经踏上了楼梯,朝二楼而去。
“仙子,等等我!”他跟在后面急忙低声喊道。
和一楼那虚假的热闹相比,这二楼才像是这荒郊野外客栈该有的模样。
脚下吱嘎作响的地板,漆黑阴风吹过的楼道,两边是有开着有闭着的客房。
书生看着眼前的场景,喉咙微紧,指了指右手边半掩房门的房间,声音清晰可听的发颤,“仙子,就是那一间。”
凌曲朝他指的屋子看去,在过去之前,从身上拿出一张符纸递给他,“拿着,一般鬼物不敢近你身。”
“诶。”书生赶紧接过来,视若珍宝的小心的放在胸口的位置。
凌曲确认他收好了那道符纸后,才走到书生指的那间屋子门口,抬手,吱嘎一声在这狭小的过道中不亚于一道惊雷,原本就半掩的门彻底敞开。
凌曲拿出那盏杭丞送的琉璃灯放到桌上,霎时间,便将整间屋子照的宛如白昼。
也许是光让人生出一丝安全感,整间屋子亮了之后,书生明显松了口气,只是放在胸口的手仍旧没有放下。
他看向凌曲,问:“仙子,你发现了什么没有?”
而凌曲,将这屋子一角一角看过去之后,最后把眼神落到了墙上挂着的那副画上。
画上一红衣女子背对着坐在石头上看着前方的花海。
书生见她看着墙上的画出神,也走了过来,在看清画上画的内容后猛然睁大了眼睛。
“这,这不就是那个女鬼么?”
凌曲眼中若有所思,“你说那个女鬼,就是这画上的女子?”
书生信誓旦旦,“是,就是她,我不会记错的。”
凌曲点头,随后收回视线,看向他,“你可以挑一件屋子休息去了。”
书生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休,休息?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