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所以三人决定就暂且在这离苗寨外的山林之中落脚休息。
息越坐到苏袂的边上,两颊上的酒窝微微显出,这一闲下来,他这爱好打听的毛病就跟着冒了出来,偏看他看起来却又显得异常纯良无辜,“苏师兄,刚才联系你的是戚师姐还是凌师姐啊?”
苏袂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戚师妹如今应该去了芙蓉城,自有其他师兄弟照料,怎会想起我。”
这话要是换成其他人说,息越肯定会确定那人是在吃醋,可苏袂说的坦坦荡荡,他反而听出种与戚棠雪撇清关系的意思。
息越微微纳闷,前些日子他还未这般决绝的表达过对戚棠雪的态度,这次怎么突然就将关系化成了普通师兄妹了。
前面靠坐在另一棵树上的唐兰宁听到他们的对话,凑过来问息越:“你说的那凌师姐,是洇水天的凌曲凌姑娘吧?”
息越点头,“是啊。”
“那就必定是那凌姑娘了,毕竟老相识了。”唐兰宁确认了后,便想也没想的替苏袂回答了刚才息越的问题。
“老相识?”息越笑道,“唐姑娘,苏师兄与凌师姐相识不过一载,就算勉强是老相识,那也比不上戚师姐来的同师兄相识时间长啊。”
唐兰宁奇怪了看了眼苏袂,“你师兄难道没有告诉你,他还未入玄山便已经与那凌姑娘相识了吗?”
息越意外的睁大了眼,而坐在一边的苏袂闻言也皱了皱眉头。
唐兰宁注意到他微变的神色,心下有了点猜测,试探道:“你不会一直没有认出她来吧?”
闻言苏袂皱了皱眉心,唐兰宁见他这模样哪还有不明白的,轻笑道:“你这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她话里丝毫没有掩饰自己幸灾乐祸的意思。
苏袂脸色微沉,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唐兰宁也见好就收,她这表弟喜怒无常她是见识过的,“气质吧,凌姑娘虽然先前带着面纱,可是这如仙出尘的,还是很好辨认的。”她与凌曲虽然只有两面之缘,但是或许是当年给深宅中的她印象太过深刻,所以她在玄山山下见到凌曲的第一眼就认出了她,反倒是她这些年变化太大,没有让她察觉到些许。
那个当年高高在上,不染纤尘,直接将她心中最丑恶的一面平静无波的说出来的人。
可以说她让她看清楚了自己,也让她彻底将自己解脱。
“除却换了一身衣着外,凌姑娘也并未有其他变化,你为何会认不出来?”唐兰宁奇怪。
苏袂稍显淡漠的勾了勾嘴角,“或许是她动了手脚吧。”凌曲的气质如此独特,苏袂肯定,如果不是因为她做了什么,他不会认不出她的。
他说的云淡风轻,但是边上的息越与唐兰宁互相对视一眼,都觉得此刻的风儿好像喧嚣了不少,不然怎么感觉四周的空气突然凝滞,温度都冷了下来。
息越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但是听着两人的对话,也能大概猜了个前因后果。
也就是说,凌师姐与苏师兄两人在多年前,师兄还未入玄山时便已相识,而后师兄入玄山,两人也就没了联络,后来在朔方涧相遇,却又在凌师姐的刻意所为之下,骗过了师兄的眼睛,直到前不久师兄才发现凌师姐的真实身份。
息越咂咂嘴,他怎么越听这故事越不简单呢,凌师姐这倒是像是在刻意躲着师兄啊。
但是不管息越此刻心里多像是有蚂蚁再爬,他也没有胆子去问苏袂。
日头东落,月上树梢。
终于等到了天黑。
唐兰宁带着他们转道另一座山上。
靠近裂隙还要一段距离,三人就远远看到了一阵浓雾,乳白色的浓雾将前路遮盖的严严实实,天地宛如融成了一体。
身前与身后仿佛成为了两个世界,前途未卜,就连唐兰宁都不知道这浓雾之中他们会遇到什么。
唐兰宁朝边上两人道:“这雾会让你们身体中的灵力受到禁锢,除此以外不会对你们有其他的伤害。”
苏袂点头表示明白。
息越多看了两眼,也没看出这雾除了比以前的浓一些,还有什么不同来。
踏入雾中的一刻,苏袂感觉自己身体一重,熟悉的感觉又回到了他身体里,他苦中作乐的想,自从秘境里走了一趟,他似乎时不时的灵力就被禁一回。
越深处走,那雾就越浓,,也就一丈内的东西还能看个清楚,四周全是浓雾,白茫茫的一片,若是没有唐兰宁在前面带路,只怕走不出三步,苏袂两人就会迷失了方向。
浓雾中,即使是光也透不出去。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唐兰宁停下了脚。
她伸手揭开自己脸上的面纱,从头上顺手取下一根银簪,丝毫没有手软的直接朝脸上那纹着的蛇影划下去,银簪的头很尖锐,划过的瞬间,便有一道暗红的血色疯狂的涌出,沿着唐兰宁雪白的肌肤淌到衣领之下。
息越被她这突然的动作吓的一愣,惊呼,“唐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苏袂也皱眉看着唐兰宁,等她解释。
偏生当事人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一丝眉头都没皱,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你们别怕,我只是召那大蛇出来。”
息越皱眉,脸上没了一直挂着的酒窝,“离苗寨驯养异兽都是用的这种法子?”
唐兰宁一顿,见苏袂眼底也似乎存着严肃,她又是一笑,脸上的血又往下淌了不少,“当然不是,只是我如今的灵力不能用,就只能用这血咒召它出来,就是看着惨烈了些,但也只是小伤,无碍,等恢复了灵力,敷两天药就好了,反正我平日也是蒙着面纱,没有什么差别。”
她说的坦然,息越听着却是心情复杂,看着那道伤口,下手一看就不轻,不说凡人,就是那些修仙道上的女修也都是极重自己的容貌,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把外貌看的如此随意,见状血肉模糊的伤口说成小伤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