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你来了！”沐怅回过头，看见身后的她，流露出一丝柔软与怅惘，此刻的他眼中全然没了往日的冷漠。
他深深的看着她，他们很久没有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了。
凌曲看着这四周与洇水天没有任何不同的地方，她记得自己明明进入了的事那巨鳄的口中，为何会到这里，微微蹙起眉，“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洇水天啊，师姐怎么连家都忘了呢？”
“家，不是这些空空荡荡的房子，而是房子里的人。”凌曲摇头，她如今没有空和他纠缠这些，直接开口问他，“你将我带到这里为的到底是什么？”
沐怅似是不解她为何会这么说，侧目向她而去，“师姐？”
凌曲清楚的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幻，她抬眼看向他，目光中似有怀念，却也淡淡道：“我已经不是你的师姐了，你已经被逐出了洇水天，便与我再无瓜葛。”
“师姐也觉得我伤了那聂霜，是错了？还是你也觉得为了洇水天，可以放弃我？”
他其实这么说，未尝不是在赌，赌凌裳的没有告诉她，他被逐出师门的真相。
他不得不承认，他仍旧不希望自己在她心里的模样有所改变，这也是他先前与凌裳提出交易的原因，他想要留在洇水天，他无所谓其他人的看法，独独在乎她的。
“那你告诉我，被盗的钥匙是否与你有关？”凌曲直直的回看过去，同他对视，直接而坦然。
沐怅心下一沉，“你不相信我？”
“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凌曲顿了顿，才提气开口，一字一句道：“我问你，你的伤究竟是怎么治好的？”
就算是凌裳没有透露过有关于他的身份，但是到底还是瞒不过她，沐怅心下苦笑，是他小看了她，停了半晌后，他才涩然道：“你早就知道了？”
“不是，只是有些事情太过巧合。”凌曲一直悬着的心，彻底的沉到了最深处。终于还是将一切都摊开在了她眼前。
她原本并没有怀疑过他，就算是他刻意瞒着她，她也没有怀疑到他的身份上，可是凌裳将他逐出师门这一动作，最终还是让她将所有的不对劲都串了起来。
“我不想骗你。我本名君销，是妖族的少主。多年前我被我的父亲从幽冥道送出来后，他们将我的血脉封印，为了躲避修士的追踪，我彻底沉睡，直到十年前才彻底醒过来。”
“君销。”凌曲低声将两个字留在口中，念得五味杂陈，在听到他说出来的时候，她也不知道是该松口气，还是该笑着说造化弄人。
沐怅认真的看着下面站着的那道熟悉的红色身影，“我如今已经没了资格在叫你师姐，阿沁，你愿不愿意与我离开。”
凌曲一愣，什么叫做与他离开？
“离开？去哪？”
“与我回去，阿沁，我。。”
他话还未出口，凌曲便急急开口打断了他，“修士与妖族往后便是必死不罢休，你我所站的位置不同，选择也不同，我不怪你隐瞒身份这些年，我只求你一件事。”
她不敢去听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她隐隐有种感觉，他的话若是说了出来，或许她的世界都将发生颠倒与混沌。
沐怅，不，如今的他只是君销而已，他被打断后心一沉，“你说吧。”
凌曲抬眼，眼中流露出一丝哀恸，“如果可以，希望你能看在这六年的时间里，洇水天没有对不起你的份上，将我长姐同你的交易，彻底忘记。”
她没有开口让他在两派之争中，对洇水天手下留情，只求他能够将往日种种一笔勾销。
“昨日种种皆已随风而散，若有来日再见，你不再是沐怅，我们也将不再相识。”
君销见她说的如此决绝，心口不由一痛，忍不住开口，“真的要断的这么干净吗？你便是如此想要和我再无瓜葛？”
凌曲垂眼，“这对于你我都再好不过的选择。”
确实，凌曲能够将一切归零，便已然是最好的选择，若是将他的身份透露出去，不仅将陷整个洇水天于不义，成为整个修仙道的罪人，就是他往后的行事也会受到阻碍。
可是她可以说的这么干脆，他却不甘愿，她是他一生中，除了报仇以外，唯一的光亮，唯一自己心底的所求，而她就这么为了洇水天，轻而易举的将他所弃，即使他早就知道她心中最在乎的事洇水天，他也不甘心。
于她，他是可以随意抛下的累赘，可是他不行，他不愿意将自己人生中的唯一的色彩就这么摒弃。
“阿沁，其实还有一种选择。”君销痴迷的看着她一如既往清冷的神色，不由自主的往前走去，站在他触手可碰的眼前，“若是你愿意留在我的身边，我可以就此放过洇水天，只要是洇水天的弟子，我可以下令不会碰她们一根头发！”
凌曲闻言皱了皱眉，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会有这么个想法，也不知道他竟然一直对自己抱着这种想法，“沐。。君销，我以为你所做的皆是为了妖族。”
而不是单单为了自己的私心，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但是君销很明显听出来了，他扯了扯嘴角，苦笑，其实他早就该知道凌曲的选择不是么，该说她与凌裳不愧是亲姐妹么？做事一向如此决绝。
他在她们眼中，此刻无异于一谭污泥，巴不得与他撇干净一切干系，希望沐怅就真的这么死在巡练之中，而非背弃了整个洇水天，变成与整个修仙道作对的妖族少主。
即使他清楚的知道凌曲的心思与想法，但是他还是说服不了自己去放弃。
“你再好好想想吧。”
君销匆匆留下这么一句，随后一挥手，人已然消失在了原地。
这整个“洇水天”中，此刻只留下的凌曲一人。
凌曲抬眼向四周看去，空无一人的洇水天，安静的让人心慌。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她又该如何出去，此刻苏袂是否取到神骨，君销又是否会参与到其中？
她心下着急担忧，可是如今的她却被困在这一处，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