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霜心底满是不甘心,问聂法:“爹,我们就这么算了?”想到他们只差一步就能逼着戚风源做决定,实在是令人心生恼恨。
“你放心,这只是暂时,如今摆在戚风源那只老狐狸面前就这么两条路,不过是花点功夫而已。”
聂法见她眉目间遮不住的戾气,微微蹙眉,“霜儿,你清心咒可有继续修习?”
聂霜眼里是闪过厌烦,“琴山一向走剑修的路子,您为何一定要我去修习这佛修的东西?”什么清心咒,整篇都是啰里啰嗦的废话,除了凝神静气就是摒除杂念,和那些和尚一样,不过是些唬人的东西。
聂法见她浑身围绕着散不去的阴郁,以及话中的不甘,便已然知道了她的修习进展,他脸色一肃,严厉训斥道:“你看看你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子,自从从晦朔之境中出来,你因为自己断了一指,整日关在不见天日的屋子里,出来之后,还哪里还有原先那琴山大小姐的气度,整个人阴沉对人,晦暗度日,再这样下去,你修心更不上修为,没多久就会到瓶颈此生再不得寸进!”
他见到聂霜泛红的眼睛,还有攥紧的手,一叹,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儿实在是让他操心,他拍了拍聂霜的肩,放轻声音,“霜儿,爹知道你心里难受,也知道你恨那沐怅几人,爹也会帮你,如今沐怅被逐出洇水天,下落不明,我迟早能够替你报这一指之仇,但是霜儿,你不能在这么低沉颓废不前,将来若是沐怅站在你眼前,难道你不想亲手报仇吗?”
聂霜闻言,眼中渐渐升起了斗志与狠辣,咬牙切齿喃喃道:“爹,我知错了,您放心,我回去后一定好好修习清心咒,重新拾起自己的修为。”沐怅,你让我聂霜遭受的痛苦还有整个琴山丢掉的面子,我一定会亲手讨回来,你不是狂么?我就把你做成人彘,生不如死,看着自己变成个废物,看你还狂不狂的起来!
聂法见她想通了,露出一抹欣慰,“想明白了就好,爹就你一个女儿,整个琴山以后都是要交到你的手上,我聂法的女儿怎么会被这些小事打倒一蹶不振!”
做事心狠狭隘不怕,但是他的女儿不能就这么轻易的就被人打倒。
“你要明白,只要还有一条命在,一切就都没有走到绝路,所遭受的痛苦,你就有机会千倍百倍的还回去!”
聂霜衣袖下掩着的蒙着黑纱的手,微微一颤,随后重重的点头。
突然外面传来的敲门声,聂霜朝聂法看过去,却见他丝毫没有露出意外,“肯定是那几个沉不住气的老家伙,你出去打发他们。”
聂霜见他似乎并不打算出去,“您不见他们吗?”
聂法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没有必要,也是时候给那些心思活络的老东西一点消息了。”今日跟他一起上来的仙门掌门,虽然面上表现的以他琴山为首,但是他们心里在想什么,他也能猜出一点。
这次上玄山除了是给戚风源找不自在,顺便解决凌曲给聂霜报仇,还有一件事要做,就是让这些墙头草彻底站定位置。
聂霜走到院子里,打开门,果然看到了几位熟悉的面孔,她抱手行礼,“见过诸位掌门!”
站在中间的那位笑道:“聂姑娘不必客气,不知聂掌门可在?我们想与聂掌门商讨些事情。”
果然和爹说的一样,聂霜只道:“实在不巧,我爹到了玄山之后,受玄山之上浓郁的灵气所感,一来,就嘱咐我要闭门修炼,任何事都不能打扰他。”
“这——?”门外几位掌门面面相觑,他们上门不是急着来商讨洇水天的事么?怎么这位还有闲心在人家的地盘闭关修炼,这也太过草率了吧。
是真是假,他们自然心里有杆秤,但是即使怀疑,他们此刻也不当着聂霜的面说出来。
边上有一人问聂霜,“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了,不过聂掌门闭关前,可有话交代与聂姑娘?”
后面的人随之附和道:“是啊,可有话交代与聂姑娘?”
聂霜道:“家父倒是留了两个字。”
“是什么?”
“他说,静等!”
回去的路上,一位掌门戳了戳刚才开口问聂霜的那位,“聂掌门这态度,周掌门你怎么看?”
那位周掌门停下脚,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笑道:“我新得了一种好茶,不知道谢宗主有没有兴趣。”
谢宗主眼神微转,立即也笑道:“我就好这一口,当然得去好好尝尝了,叨扰了,叨扰了。”
两人一起回到周掌门的住所。
“请!”周掌门倒了杯茶递过去。
谢宗主此刻哪里还有喝茶的兴致,放到桌上,问:“周掌门,你说这聂掌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洇水天勾结妖族之事,是他提出来要清缴余孽,把我们聚在一起,可是如今怎么又突然闭关了?这是打算撒手不管了?”
周掌门摇摇头,喟叹一声,“其实他见不见我们,我们如今能做的确实只有静等二字,他说与不说都是一个结果,我担心的也不是这个。”
“那担心什么?”
周掌门神色颇为犹豫,“谢宗主,你是否觉得,近年来如今琴山的势头越发的浩大?”
谢宗主点头,理所当然道:“这些是我们大家都有目共睹的,这次四方妖祸,我门下辖区还多亏了聂宗主相助。”近年来,琴山能人辈出,虽说比不上上玄山的那位苏袂,但是架不住人家人多!这次妖祸之后,其声望更是隐隐有挤进五大仙门之列!
“这还是次要的,我们以往与琴山也都有过往来,有些交情在,我也不是见不得别人好,只是昨日那一场,我觉得,这琴山似乎有些要与玄山作对的意味在。”
“与玄山作对?这岂不是自不量力?”谢宗主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周掌门你莫不是弄错误会了?”
他倒是也想,他说:“你好好想想今日的情形。”
谢宗主回想过去,渐渐脸色微变,当时不觉得,但是如今掰碎了揉开了,当时这聂家父女俩的话,如今听来,却是像是话里有话的意思,这一字一句的似乎都是在威胁玄山,威胁戚掌门。
周掌门眉间露出抹愁绪,苦笑道:“只怕如今我们在玄山的眼中,与琴山已然是一根绳索上的蚂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