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一皱,心想:“这大晚上的,又出啥幺蛾子了?”
他打开门,走了出去。
只见院子中央,围了一群人,正对着贾家指指点点。
贾张氏披头散发,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嚎着:“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这日子没法过了!老天爷啊,你睁睁眼,看看这世道吧!”
棒梗站在一旁,低着头,一声不吭。
秦淮茹则是一脸尴尬地站在门口,想劝又不敢劝。
“这是咋了?”黄智超走到人群旁边,问一个正在看热闹的老太太。
“嗨,还不是贾张氏那张破嘴!”老太太撇了撇嘴,“她今儿个了被你收拾之后,等秦淮茹回来之后,就和秦淮茹吵起来了啊。“
“唉,秦淮茹也是苦命人,摊上这么个恶婆婆。”
黄智超摇了摇头,这秦淮茹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把人设立的这么好。
“贾张氏越吵越来劲,最后竟然说,秦淮茹是能把她怎么样,她就……她就……”老太太说到这儿,故意停顿了一下,卖了个关子。
“她就怎么样?”黄智超追问道。
“她就当众脱裤子!”老太太压低声音说道,“结果,你猜怎么着?”
黄智超心想:“这贾张氏,还真是个滚刀肉,啥话都敢说。”
“结果,真有人站出来,说要让她兑现‘承诺’。”老太太继续说道,“贾张氏这下可傻眼了,她没想到真有人敢跟她较真。”
“那她脱了吗?”黄智超问道。
贾张氏还真来劲了,当着众人的面就开始解裤腰带,周围的人都惊呆了。
她一边解还一边骂骂咧咧,眼看着裤子就要掉下来,露出里面的……
“脱了!”老太太一脸兴奋地说道,“不过,她只脱了一半,就被秦淮茹给拦住了。”
“哦?”黄智超有些意外,“秦淮茹竟然会拦着她?”
“可不是嘛!”老太太说道,“秦淮茹说,贾张氏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要是真让她当众脱裤子,以后还怎么见人?”
“那后来呢?”黄智超问道。
“后来,大家伙儿就散了,不过,贾张氏这回可算是丢人丢到家了!”老太太幸灾乐祸地说道。
黄智超听完,摇了摇头,心想:“这贾张氏,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秦淮茹回到家,一进门就愣住了。
两张床上,一片狼藉,黄褐色的污渍触目惊心,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儿没吐出来。
她强忍着恶心,走到床边,看着那被屎尿浸透的被褥,心疼、愤怒、无奈……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崩溃。这可是家里仅有的两床被子啊!就这么被糟蹋了!
可又能怎么办呢?那是自己的婆婆,是自己丈夫的妈。
就算她再怎么过分,自己也只能忍着。
谁让自己嫁进了这个家,谁让自己摊上了这么个婆婆呢?
秦淮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她告诉自己,不能跟贾张氏一般见识,不能再火上浇油。
眼下最要紧的,是把家里收拾干净。
她默默地走到水龙头前,拧开水龙头,开始洗刷那些被污染的被褥。
冰冷的水,刺骨的寒,可她却顾不上这些。
她只是机械地搓洗着,一遍又一遍,仿佛要把心中的委屈和愤怒,都洗刷干净……
。。。。。。。。。。。。。
后院,聋老太太屋里。
昏暗的灯光下,聋老太太斜靠在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
她的脸颊深陷,眼窝深凹,皮肤松弛,布满了老年斑,比半年前更显衰老。
原本就稀疏的头发,如今更是掉得没剩几根,露出大片头皮。
刘光天和刘光福站在床边,正眉飞色舞地讲述着今天院子里发生的事情。
“……您是没瞧见,贾张氏那老虔婆,被智超哥治得那叫一个惨!最后竟然还当众脱裤子,要不是秦淮茹拦着,她可就真光腚了!”刘光天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刘光福也凑趣道:“可不是嘛!贾张氏平时在院子里横行霸道,这回可算是踢到铁板了!智超哥这一手,真是绝了!”
聋老太太听着,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她缓缓地开口,声音沙哑而低沉:“智超……回来了?”
“回来了,回来了!”刘光天连连点头,“智超哥一回来,就把贾张氏给收拾了,您说厉害不厉害?”
聋老太太沉默了片刻,缓缓地说道:“这个黄智超,可不是个省油的灯。他这一回来,这院子里,怕是又要热闹起来了……”
刘光天和刘光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兴奋。
他们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巴不得院子里多出点儿事儿呢!
“老太太,您就瞧好吧!有智超哥在,以后这院子里,肯定天天都有好戏看!”刘光天笑嘻嘻地说道。
聋老太太微微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热闹是热闹了,可这日子……怕是更不好过了……”
刘光天和刘光福一愣,有些不明白聋老太太的意思。
聋老太太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嘴里喃喃自语着:“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啊……”
轧钢厂,李怀德办公室。
李怀德瘫坐在椅子上,面前的文件堆积如山,他却无心翻阅。
原本就稀疏的头发,最近更是大把大把地掉,头顶已经隐约可见头皮。
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深深地叹了口气,感觉自己像是老了十岁不止。
没有黄智超的“特供”,他吃啥啥不香,干啥啥不顺,整个人都蔫了吧唧的。
更重要的是各路人马都是在催他男科圣药,这些人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啊,
可没把他的头发愁的一把一把的掉。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李怀德有气无力地喊了声:“进!”
门开了,黄智超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哎呦喂!我的祖宗!你可算是回来了!”李怀德“腾”地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
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黄智超面前,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瞬间绽放出菊花般的笑容,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他紧紧握住黄智超的手,上下摇晃着,那激动劲儿,就跟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人似的。
“智超啊,你这半年都跑哪儿去了?可把我给想死了!”李怀德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黄智超看着李怀德那副模样,心里也有些感慨。
他拍了拍李怀德的手背,笑着说:“李厂长,瞧您这话说的,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李怀德连连点头,像是生怕黄智超再跑了似的,
“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厂子里出了多少乱子!那些个兔崽子,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还有那些个老领导,天天催着我要药,我这……我这真是焦头烂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