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入洞房咯!”
屋内吵吵闹闹,不少村民还带了自家的孩子过来。
温梨跟着两个未婚的小姑娘刚刚挪步,耳边就突然传来“啪”的一声,温梨的笑瞬间收住。
来了!他们来了!
她突然变得慌乱,昨晚的噩梦好像在眼前重现了,可她的眼睛被盖头遮挡什么也看不见,她一把将头上的盖头掀开,竟然什么也没有。
没有妖怪,没有官兵,更没有谢晚州……
欢笑声戛然而止,满屋的宾客都诧异地看着她,大家的笑僵在脸上,满脸的疑惑……
二爷跑到她脚边,担心地看着她。
“怎么了?”
沈应肆低声问她,温梨眼神躲闪,低下头来,知道自己做错了。
她小声地说:“我听到响声,我以为……”
沈应肆安抚地摸摸她的头,“没事,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旁边的宾客回过神来,有人慌忙解释,“哎呀,就是我家这小姑娘不小心把茶壶摔了,小江,小沈,不好意思啊。我回去一定说他,这茶壶我们也一定赔。”
温梨低着头,沈应肆弯着腰与她平视:“只是茶壶碎了,没什么事,这里都是祝福我们的人,这里很安全的。”
那位妇人见沈应肆并不搭理她们,还揪了揪身边女儿的耳朵,教训道:“叫你规矩点,你不听,你看吓到新娘子了吧。还不快给人家道歉!”
小姑娘低着头,鞠躬道歉,“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沈应肆对这母女俩的道歉充耳不闻,他好像只看得见温梨,他轻声安慰着。
温梨抬头看向跟她道歉的小姑娘,这小姑娘她记得喜欢夸她漂亮的,会给二爷分饼吃。
见对方现在一副紧张不安的样子,她挤出笑来安慰道:“没事,是我太紧张了。”
沈应肆站直身,冷冷地看了眼这对母女,声音里也听不出情绪,“各位小插曲而已,大家继续。”
说完,他又低下身问:“阿梨要先回房吗?房里有备好的饭菜,你和朋友一起去吃。”
温梨点头,跟着两个小姑娘转身离开。
见温梨离开,不知道为何,气氛一下子缓和,大家又开始说说笑笑了。
但就是有人没长眼睛,嚷嚷了一句:“新娘子自己掀盖头,这不吉利呀。”
沈应肆转身看了说话的人一眼,眼神轻蔑,不见往常温和模样。
他盯着那人又重复了一遍,“小插曲而已,大家继续。”
……
温梨坐在房中,面对着这满桌子的佳肴始终无法下咽。
倒是陪着她的两个小姑娘吃得狼吞虎咽,两腮都吃得鼓鼓的。
旁边的人说道:“浔之,快吃呀。”
“对呀,浔之你快吃,我们这是小地方没有那么礼数要遵循,你别担心。”
温梨点点头,夹了两块肉放在二爷的饭碗中,自己也吃了几口。
“浔之,你过几天来找我们,我们带你上山采茶。”
“会有很多人吗?”
“当然了,大家都去,很热闹的。”
“那行。”
等吃完,又收拾好一切,她便让那两个姑娘回去,一个人趴在床上不自觉便睡了过去。
等再睁开眼沈应肆已经坐在了她的旁边,他就这么看着她。
“醒了?”
“嗯,醒了。”
温梨从床上起来,望了眼窗外,天已经黑了,外面的宾客也都消散。
“今日我……”
“睡得怎么样?”
温梨自责的话被打断,听沈应肆这么问,她点了点头。
“睡的很好。”
“没做噩梦吧?”
“没。”
“那就很好,今日一切都很顺利,和我们想象的一样对吧。”
“对。”
“那我就对今日很满意,你又难得睡了个好觉,今日简直超出我的预期。”
温梨听他这么说,点了点头,也觉得这场婚宴很让人满意,一切都顺顺利利的不是吗。
温梨笑了。
沈应肆抓住她的右手,塞给了她一颗丹药,道:“这药是帮你治疗左手的。”
温梨诧异,“我的左手还能恢复吗?可是它都已经……”
“能,阿梨这世界没有什么是不能的。你吃下这药,慢慢的,你的这个假手就会变成真的。”
温梨盯着手心这颗小小的药丸,心里清楚这药一定来之不易,他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定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她没敢问这药是怎么来的,或是怎么炼的,她默默将丹药吞了下去。
药刚吞完,嘴唇便被人亲了一下,温梨还没反应过来,便又被人亲了一下又一下。
他问:“甜吗?”
温梨迷迷糊糊地答,“甜。”
沈应肆轻笑一声,声音有点喘,“阿梨,这药是甜的。”
温梨疑惑:“这药是甜的吗?”
沈应肆嘴唇勾起,忍不住轻笑:“所以,阿梨是觉得我甜吗?”
说完吻得深了,沈应肆双手捧着她的脸 ,掠夺着她口中的空气。
温梨渐渐被压到床上,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将人推开,直起身子。
“怎么了?”
沈应肆看着她,轻喘着,哑着嗓子问,他有点停不下来了。温梨或许不知道今日的她到底有多美,一身火红嫁衣,头上步摇不断摇曳,她脸颊泛红,双眼含春,亦如春日初开的娇花。
“孩子,沈应肆,万一有孩子了怎么办?”
温梨满眼担忧。
“阿梨不想和我有孩子?”
温梨摇头,解释道:“我怕我们养不好孩子,而且现在那么危险,万一我们保护不了他呢?”
“而且那是一个人唉,你要时时关心他,爱护他。这种无条件的付出和爱,我真的做得到吗?万一我就是不爱这个孩子怎么办?”
“沈应肆,我根本想象不到我们之间有第三个人会是什么样的。”
沈应肆认真听着她的担忧,唇角勾起,他又笑了,他今夜总是在笑,笑得勾人。
“阿梨你爱我就够了,我们不会有孩子,我也不喜欢孩子。”
“你怎么确定我们不会有?”
“这世间可没哪个鬼魂配投生成我们的孩子,而且我已经吃下绝育丹了。”
绝育?他已经吃下绝育丹了?为了她吗?
温梨细细看着沈应肆,见他靠近,又推了他一下,眼神忧伤。
“沈应肆,你为我要变得一无所有吗?你失去了家人、朋友,丢掉了太子之位,还有成神的机会,现在你连孩子都不会有。”
“有一天你会不会突然后悔呢?这段关系里你付出了太多,而我好像什么也没为你做。”
温梨突然感到很难过,她一个劲地将自己的担忧全部托出。
沈应肆擦过她的眼泪,声音温柔,“你怎么会什么也没付出呢?你把自己交给我了呀。”
温梨看着他,安静地听他说。
他说:“温梨,你是我的,你必须抛下从前的一切,无论是江家还是整个三界。我不要你再为了其他的事分心,我只要你一心一意地想着我。当然公平的是,我也只是你的。”
“你得对我负责。”
她满心疑惑:“为什么?”
他答:“你忘了吗?是你先接近我的,给我下毒,又在推我入鬼谷时鼓励我,又告诉我,你不想让我死。鬼谷十年,你一点点占据我的心,让我再不能想其他。是你勾的我,我为你放弃那么多,你的心里、眼里都只能有我。”
“明白了吗?”
温梨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好像要把她吸进去了,她愣愣地点头道:“明白了。”
沈应肆的唇又凑了上来,身上的衣裳不知何时被解开,温梨沉沦在他精心设计的陷阱之中。
她想明白了一件事。
沈应肆对她,并不是别无所求的付出,别人只是想从她身上谋点利益,而他要的是她整个人,包括她的心。
她好像有点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