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解成，你做了什么？你要干什么？”
三大妈在震惊了半分钟之后，整个人都炸了。
她冲过去跪在地上，把那破碎的罐子小心翼翼的拿了起来。
“娘，你喊什么？我最近眼神不好，没听清。这什么破罐子啊？太丑了。”
阎解成倚在门边，对着三大妈说道。
“这是你弟弟啊。解放啊，我的解放啊。”
三大妈崩溃的哭喊着。
“您这是老糊涂了吧？解放那一米八……不到的个头，能装这罐子里？您这不是闹呢嘛。”
阎解成抠了抠鼻子，直接抹在了门框上。
“骨灰啊。这是解放的骨灰啊。”
三大妈喊道。
“哎呦，呦呦呦，怪我怪我，真是怪我。我实在太不是人了。我怎么能没认出来这是解放呢。他化成灰，我也应该认得啊。哎呦喂，怪我，该打。”
阎解成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四舍五入的话，算是扇了一巴掌吧。
“哎呦，娘，您也没早说啊。来来来，我帮他找个新家。”
阎解成一副懊悔的语气，一瘸一拐的冲到了客厅那个摆放着另外一个陶瓷罐子跟前。
“来来来，我亲爱的弟弟，哥哥给你个新家。”
阎解成一把就把那个陶瓷罐子拿起来了。
“不要，不要动啊……”
三大妈又呆住了，惊呆了，回过神就嘶吼道。
她怎么也没想到，阎解成去拿那个了。
“啊？什么？不要什么？不要了？”
阎解成一脸迷茫的问道。
上手一抖。
三大妈直接扑过去，没抢到。
那陶瓷罐子就在她眼前砸在了水泥地上。
哗啦……
又碎了一个。
咔……
同时屋门被打开了。
一大爷走了进来。
呼呼……
一阵风突然刮了起来。
一阵灰尘飞扬。
“你们干什么呢？阎解成，既然你回来了……”一大爷张口说道。
他走在半路，还是有点不放心，就折回来了。
“啊……当家的……当家的……”
三大妈在空中不断的抓着。
“你娘疯了？”
一大爷看着三大妈的模样，多少沾点精神方面的毛病。
“还我，当家的，你还我……你还我啊……”
三大妈抓了半天，一根毛都没抓到，扭头看向说话的一大爷，就冲过去了。
“老三家的，你疯了？老三已经走了。他死了。”
一大爷按住三大妈的脑袋，把她按住，对着她喊道，试图唤醒她的理智。
“还我当家的，我当家……”
三大妈根本听不进去，抓着一大爷的手，又啃又咬的。
“阎解成，赶紧把你爹的骨灰拿过来。就在那桌子上……”
一大爷一扭头，发现骨灰没了。
这是他亲手放的，也是他从火葬场亲手带回来的。
还是他亲自挑的，金色花纹的陶瓷骨灰坛，显得贵气嘛。
虽然都是粗制滥造的，但是一大爷觉得这起码符合三大爷的气质。
现在没了。
一般这个都不会动的，拜祭多少天之后，再埋了。
“你爹呢？”一大爷被咬的，急了，直接对着阎解成问道。
“到处都是……”阎解成抬头说道。
一大爷这才注意到，屋里有点灰尘。
“你把你爹扬了？”
一大爷震惊了，一脚把三大妈踹一边去了。
都快咬出血了。
“不，是您扬的。”阎解成指了指还开着的大门。
“怎么可能，这又没风……”
话没说完，他就感觉身后确实有风吹进来。
“我觉得那屋有点味儿，就把窗户都打开了。”
阎解成指了指他刚才出来的房间，两扇窗户都开着呢。
房间门也开着，加上大门，正好是过堂风。
一大爷低头看着地上的两个碎掉的骨灰坛，都是他选的。
就是陶瓷厂烧制的普通玩意儿，但是他还是记得的。
春风拂过，那骨灰已经所剩无几了。
“你至于么？你就这么恨他们么？人都死了，死者为大……你滚一边去。”
一大爷指着阎解成愤怒的喊道，顺便又把扑过来的三大妈踹了回去。
“人都死了，死无全尸啊，你还把他们骨灰给扬了……”
一大爷真火大了。
“您扬的。我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不小心把两个罐子打碎了。您开的门，给吹没了。”
阎解成摊了摊手。
“我……”一大爷有点不知道说啥好了。
谁知道你家屋地撒骨灰啊？
“还我当家的，你把我当家的还给我。”三大妈哭喊着，却没再扑上来。
挨了两脚，不敢再上来了。
“这……赶紧扫一下，还能剩下点。”
一大爷转身把门关上。
不救一下吧，不然咋办。
“没事，我知道您也不是故意的。我原谅您了。”
阎解成踢了踢碎掉的骨灰坛，踢到了一边。
一大爷有点不知道说啥了，还得谢谢你呗？
“一大爷，您来有事么？您坐下说。”
阎解成自顾自的坐下了。
“你们两个拿屋吃去。”阎解成扫了一眼呆呆的阎解旷和阎解娣。
两个人默默的端着盘子碗就走了。
阎解成就好像突然成熟了一般，整个人沉稳了很多。
因为他刚才顺便看了下，他藏起来的钱，还在。
也就说，他有钱了。
钱是男人最大的底气。这话一点不假。
一改以前唯唯诺诺的模样。
“我……”一大爷看着地上一个清晰的脚印，正是踩在骨灰上，留下的。
他感觉怪异的很，后背发凉。
眼前的阎解成更是怪异的很，透露着一股阴狠。
让他觉得陌生，以前这孩子给他的感觉就是猥琐，虚伪，软弱。
“那个，解成，你爹走了。你也不用太难过……反正，就是，这个家，以后可能需要你做主……”
“你回屋去……”
阎解成突然对着一大爷的背后喊了一嗓子。
一大爷吓了一跳，扭头一看，三大妈举着棍子，要砸他呢。
三大妈也被吓一跳。
看着阎解成瞪着眼睛，加上那脸上一道道的伤疤，想起他砸骨灰的模样，三大妈还真听话的进屋了。
“一大爷，您说。我听着呢。我听您的，不会太难过的。”
阎解成笑着说道。
一大爷发现，他就多余来。
他难过么？他做不了主么？
“扫扫吧，把你爹装起来，还有你弟弟。实在扫不起来，去灶坑装点吧。”
一大爷起身准备走，还是回身说了两句。
灶坑，就是土灶烧火的地方，里面都是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