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哥和吴哥听说阿福故意放水,他们俩才能成功地移花接木,均是面露疑惑神色,在他们看来,阿福是海叔多年的忠心手下,绝对不可能帮助他们的。
陈东方笑道,“阿福到底怎么想的,把他叫来问问就清楚了,反正海叔说了,下次送货,还要叫上他......”
吴哥和马哥想了想,依旧是犹豫不决。陈东方之所以选择相信阿福,是因为他和自己哥哥熟悉;但马哥和吴哥出于成见,怎么也不肯相信他。
就在三人谁也说服不了谁时,房门一响,一个人笑呵呵地从外面进来了。
“马哥,吴哥,小陈,冒昧打扰,不介意吧!”
这三人抬头一看,几乎是同声叫道,“阿福!”
“阿福,你怎么来了”
“我在窗户前看着呢,你们前脚走了,我后脚就跟来了......小马,小吴,我今天帮了你们那么大忙,来蹭顿饭吃,不过分吧”
阿福一边说一边坐下,也不说话,自顾自地取了双筷子,先挑着好吃的各来一点。
马哥终于憋不住了,“阿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帮我们大忙你帮了什么忙......”
阿福头也不抬,只顾埋头造饭,他随便一指陈东方,“你们问他就清楚了嘛......”
马哥、吴哥和陈东方,三人大眼瞪小眼,看着阿福吃饭。阿福像个饿死鬼一样,不停地往往上碗里扒菜,眼见四个盘子被他吃了个精光,陈东方急忙招呼服务员又上了两个菜。
阿福这才停下筷子抹抹嘴道,“你们怎么不吃呀临死之前多吃一点,千万别当个饿死鬼......”
“什么饿死鬼!你这是什么意思!阿福,我忍你很久了!”马哥“呯”地一拍桌子,呼地站了起来。
吴哥却没有发火,而是硬拉着马哥的胳膊,让他坐下。
阿福一脸平静,掏出手绢擦着嘴边的油,“小马,我没有什么意思,我就是说个事实而已......人不能当饿死鬼,不对吗”
马哥还要说话,被吴哥拦下了。吴哥站起来,给阿福倒了杯茶,恭恭敬敬放到他面前,问道,“阿福,你怎么说我们死到临头了”
阿福放下筷子,很认真地说,“海叔是不是分别和你们说,他还有一批货要送下去”
“对呀,海叔是这么说的。”
“那你和小吴都答应了吧”
马哥尴尬地笑道,“本来是不想答应的,但刚把人家的货搞丢了,再加上他打感情牌,张口闭口回忆我们小时候的事,他小时候也确实是护着我们的,每当阿爸打我们,我们都是跑到海叔家里寻求庇护......所以便答应了。”
阿福又转头问陈东方,“小陈,你也答应了吗”
陈东方道,“我本来就答应帮他再做半年,只能答应。”
阿福叹了口气道,“海叔也是这样对我说的,要我一定再跑一趟!可我怎么想,也觉得这里面有问题!我们既然搞丢了他的货,他怎么可能相信我们!”
阿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若有所思地道,“我跟海叔许多年了,他表面笑眯眯,实则心狠手辣,干起人来不眨眼,他让我们四个再跑一趟,真的是很不明白。”
吴哥端起茶壶,给阿福加了点水,“阿福,今天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帮你们什么帮你们我帮你们什么了”阿福睁大眼睛看着吴哥,“我可什么也没帮你们......”
吴哥拍了一下大腿,“咳!是我说错话了......阿福,你一定是不想在海叔这里做事了吧”
阿福长叹一口气,“和你们在一起,我也不瞒着,实际上我早就不想做了,这些年我帮海叔做了许多事,都是刀尖上舔血,就怕哪一天,被上面查出来,海叔把我扔出去扛着!两年前我就和海叔提出来要辞工,但海叔不让我走!求了几次也没用......所以我最后想出个办法,捅个漏子,让海叔觉得我老而无用,或许就放我走了......”
东方听着阿福絮絮叨叨的话,顿时明白了,原来阿福早就想脱离海叔了,他怕海叔这只大船一翻,他也跟着受牵连,但海叔一直不同意,所以这次送货时,阿福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几个人沉默了一会儿,马哥又问,“阿福,你觉得海叔让我们四个一起去送货,有什么用意”
阿福摇头道,“我哪里想得出来,只是觉得不妥,大大的不妥。”他低头喝了一口汤,叫道,“好汤,你们快喝,等进到了那里面,只有青菜汤,这么好的汤就喝不到了。”
四人又聊了一会儿,决定见招拆招,到时再说。
见几人都统一了思想,阿福笑道,“要是海叔真对我下手,我这辈子眼看到头了,还没玩够,小马,你请我去夜总会快活一下吧!”
马哥笑道,“阿福,瞅瞅你像棺材瓤一样的体格,还敢去夜总会,不怕站着进去,躺着出来啊......”
“人生自古谁无死,”阿福喝了一口酒,脸色悲壮地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既然如此,哥几个就陪着你吧!”
阿福一脸郑重地道,“要玩就玩新鲜的,你们天天去的那几家,我可不去!”
“好吧,就依你!”马哥转头看着陈东方,“小陈,你听见了吧,阿福要去新鲜地儿,你帮忙寻一间吧!”
陈东方已经好久没去夜总会了,他去过的那几家,包括蓝梦湾在内,马哥和吴哥也是常去,他只能给柳姐打电话,让她帮忙推荐一家。
柳姐接了陈东方的电话,语气非常开心,温柔的声音传了出来,语气中满是关心和牵挂,“东方,早上你就不见了影子,我还担心出什么事了呢,到现在才回电话,你在哪儿呢”
听着电话里甜甜糯糯的声音,马哥和吴哥人都酥了,眼神发直;阿福更是瞪大了眼睛,张开了嘴巴,就差把手从这头伸进去,把柳姐从手机里拽出来了。
陈东方一看这三人的反应,赶紧起身走到饭店外面接电话。
“柳姐,我今天忙了一天,那边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事情,就是......你一早就走了,怕你出什么事情。”
陈东方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我在和几个朋友喝酒,对了他们想去夜总会玩,你帮着联系一个吧。”
“你要去夜总会......”柳姐的声音低沉了下来,轻轻哼道,“原来你是这样的‘忙’......”
陈东方可不想把自己的良好人设埋没了,他急忙解释,“柳姐,不是你想的那样,都是因为业务上的事,你放心好了,他们是去玩,我不玩,我是陪他们去的!”
“我想你有姐妹要订房,所以才让你推荐的!”
陈东方如此一解释,柳姐的语气这才好了起来。在夜总会上班的姐妹,有订房的任务,订的房越多,挣的钱就越多。
柳姐幽怨地道,“我还以为你是去找小姑娘玩呢......”
“我哪有这个心思呀,海叔这里的事还没处理完,咱们那里还有服装生意要做,天天屁滚尿流的......”
“那好吧,我给你个电话,你联系夜晴天的小林......对了,我们都把铺盖搬过来了,你的什么时间搬”
“我回不去呢。”
“你家能不能打开门我和黑哥还有黄毛给你去搬。”
“钥匙就在门口的垫子下面......”
“那好,等玩完了,你直接过来就行,别回原来的出租屋了......”
据柳姐讲,她离职后,一个叫林日萍的女孩接替了她成为妈咪,陈东方联系了小林,带着阿福等人过去了。
夜晴天是这一带刚兴起的一家夜总会,装修豪华,档次较高。陈东方他们走到门口,两个身着笔挺制服的侍者,脸上挂着训练有素的微笑,恭敬地拉开那扇厚重的大门。瞬间,一股热烈而迷醉的气息扑面而来。
舞池里,五彩斑斓的镭射灯肆意闪烁,打在舞者们身上,他们随着强劲的迪士高音乐节奏疯狂扭动,似要将所有的热情与活力都释放于此。女孩子们穿着紧身的露脐装,搭配着颜色艳丽的高腰裤,头发烫成蓬松的大卷,在舞池中尽情摇曳,每一个动作都散发着大胆与时尚。
舞台上,歌手正深情演绎着粤语金曲,那醇厚的嗓音在偌大的空间里回荡。台下的观众,或手持酒杯,轻轻晃动着里面的琥珀色液体,沉浸在歌声中;或跟着节奏鼓掌,口哨声、欢呼声此起彼伏。
卡座区,商人们西装革履,却也在这热闹氛围中放松了平日的严肃,一边谈着生意,一边欣赏着表演。身旁的女伴们妆容精致,身着华丽的旗袍或晚礼服,时不时掩唇轻笑,为这喧嚣的场所增添了几分妩媚。
酒吧台前,调酒师像是在进行一场精彩的魔术表演。手中的酒瓶上下翻飞,五颜六色的酒水在杯中交融,散发出迷人的光泽。顾客们或独自浅酌,或与调酒师打趣,享受着这片刻的惬意。
夜总会的角落里,还有一些人在玩着牌九、骰子等游戏,欢声笑语与筹码碰撞声交织在一起。烟雾在空气中弥漫,混合着香水味、酒味,营造出一种独特而暧昧的氛围。在这里,时间仿佛停止,人们尽情享受着这夜的狂欢,展现着这个时代特区独有的开放与活力。
"陈老板是吧,小林吩咐过了,今日翡翠阁给您留着了。"随着打招呼的声音,一个穿酒红色旗袍的领班操着广普迎上来,开衩处金线绣的牡丹随步伐颤动。她耳垂上的水钻坠子扫过陈东方肩膀,混着发胶味的暖风扑进陈东方鼻孔,差点打了个喷嚏。
领班带着陈东方一行人踏入包间,灯光调得恰到好处,既有着温馨的氛围,又带着一丝暧昧的朦胧。
不多时,包间门被轻轻叩响,随后缓缓推开,一位打扮得风情万种的妈咪笑意盈盈地走了进来,这就是柳姐的好姐妹小林了。她长着一张圆脸,身着一袭修身的旗袍,将曼妙的身姿勾勒得淋漓尽致,头发高高挽起,露出修长的脖颈,耳坠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
“各位老板,咱们这儿的姑娘可都是顶顶好的,个个能歌善舞,保证让各位满意。”妈咪一边说着,一边扭头朝门外轻轻一招手。
紧接着,一群小姐们鱼贯而入。走在最前面的一位,穿着一件露肩的小礼服,裙摆俏皮地在膝盖上方,皮肤白皙如雪,她眉眼含笑,眼神中透着几分俏皮与灵动,像是能瞬间点亮整个包间。后面的小姐们也各有千秋,有的温婉可人,一袭淡雅的连衣裙,眼神中带着几分羞涩;有的则火辣奔放,身着热裤和露脐上衣,身材曲线尽显,嘴角挂着自信的笑容。她们依次排开,整齐地站成一排,向陈东方等人微微鞠躬,齐声说道:“老板们好。”那声音清脆悦耳,仿佛一串银铃在包间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