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的晚餐就在这嘻嘻哈哈的欢笑声中,开始了。
浦逸在餐桌上又一次化成了人形剥虾器,对庄灵云极尽呵护。
浦应辛也不甘示弱,摆开了架势。
“爸爸,我们要不要比试一下。”
“看谁第一个把虾壳剥下来后,还能完整拼起来。”
浦应辛用得瑟又略带挑衅的眼神看着父亲。
“不比。”
浦逸笑了一下,没上儿子的钩。
他若是跟儿子这个外科医生比试,谁能最快剥下一个完整虾壳,那就是自取其辱了。
“老公,老本行都忘啦!”
庄灵云笑吟吟地再一次吐槽起了浦逸。
“家里两个拿手术刀的外科医生,我还是别提自己学过临床了。”
浦逸呵呵一笑,把一块虾肉放在了庄灵云碗里。
这时,林筱帆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林筱帆心头一惊,瞟了浦应辛一眼,马上放下碗筷站了起来。
浦应辛给了林筱帆一个镇定自若的眼神,暗示她不用慌张。
林筱帆跑到卧室拿起手机一看,是郭丽平打来的视频电话。
自从上次郭丽平跟林筱帆说死了也不用她回国后,这是她们母女俩第一次视频。
“丫头,我现在住疗养院,吃得好睡得好,你放心吧,我刚在花园里早锻炼完。”
“这个疗养院是应辛爸爸帮安排的,你知道吗?”
郭丽平在视频里看上去气色不错。
“我知道,你安心住着就行。”
林筱帆笑眯眯地看着母亲。
她刚才听到手机响声的第一反应就是邹荟可能有急事找自己和浦应辛。
现在发现是虚惊一场,又加上看到郭丽平气色挺好的,她就放心了。
“丫头,应辛的爸爸到底是做什么的啊?那天他给我打电话,那谈吐,那气度,比舒兰医院的院长都牛啊!”
郭丽平一讲起浦逸就眉飞色舞,神采飞扬。
林筱帆不禁捂脸而笑,她心想着你还就听浦逸说几句话就这么往死里夸,你要是见到他和浦应辛一样帅一样幽默风趣,那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死丫头,笑什么呢!我问你话呢!”
郭丽平瞪了林筱帆一眼,她觉得这个女儿总是傻乎乎的,缺根筋。
“我不是之前跟你说过嘛,经商的呀。”
林筱帆忍住了笑,慢悠悠地答道。
“你骗鬼呢!我没见过做生意的吗!他说话的腔调听着就不是那种跟钱打交道的人!我也说不上来,也不是官腔,反正就是有水平!”
郭丽平板着脸,非要问出个所以然。
“妈,他们现在就在外面吃饭,我们这样在背后议论是不是不太好。你等我回国后再说,好不好?”
林筱帆已经预感到郭丽平要想法设法拷问自己了,只能先拖延过去。
以她对郭丽平的了解,如果郭丽平知道了浦逸和庄灵云的情况,不知道心理上又会起什么变化。
现在林国兴已经跟自己白刃见血了,如果郭丽平再出点幺蛾子,那自己真的别活了。
“死丫头,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你早晚要后悔没听你妈的话!”
郭丽平气呼呼地看着林筱帆,面有不满。
林筱帆默默不语,她不想远隔重洋还要跟郭丽平吵架。
“你替我带个口信向应辛的爸妈问好,就说我谢谢他们对我的照顾和关心。”
郭丽平见女儿不声不响,翻了个白眼。
“知道了,你照顾好自己,我去吃晚饭了。”
林筱帆赶紧挂断了电话。
她觉得再说下去,搞不好就要起争执了。
当林筱帆跑回餐厅,刚坐到椅子上,她还没来得及调整好坐姿,她的手机又响了。
“呃…不好意思,我还得接个电话。”
林筱帆笑着对浦逸和庄灵云打了个招呼,又匆忙起身跑回了卧室。
“辛儿,筱帆为了过来陪你,耽误了不少工作吧?”
庄灵云停下了吃饭,一本正劲地看着浦应辛。
“正常休假。”
浦应辛简短一答。
“筱帆妈妈最近好吗?筱帆在美国陪你,她妈妈没人照应哦。”
庄灵云关心完林筱帆的工作,又关心起了郭丽平。
“有人照应,我委托爸爸帮筱帆妈妈安排了一个疗养院。我以为爸爸告诉你了。”
浦应辛边说边瞟了浦逸一眼。
浦逸认认真真地继续剥虾,神情淡然,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儿子说的这句话。
庄灵云听了也没有任何反应,既没有再追问浦应辛,也没有跟浦逸确认此事。
林筱帆的这第二个电话是孙清彦打来的。
“筱帆,我刚向邹总汇报了你奶奶纠缠不清的具体经过。”
“这事需要告诉你妈吗?”
孙清彦在电话里情绪有些低落。
他没想到林筱帆的家庭会这么复杂,居然会发生这种父亲污蔑女儿的狗血事件。
“我和浦应辛商量过了,暂时不要告诉我妈。你千万别提,以免我妈这暴脾气打乱了计划。”
林筱帆轻轻叹了口气。
一旦郭丽平知道了,肯定会豁出命来,去找林国兴算帐,到时候恐怕就闹得人尽皆知了。
“筱帆,我可以从大瓯辞职,我也可以离开S市。”
孙清彦迟疑了一下,在电话那头突然说了一句令林筱帆极其震惊的话。
他语气很诚恳很严肃,一听就是深思熟虑过的。
“清彦,你别这样。”
“这事是我连累了你,不是你连累了我。我爸要给我泼脏水,不找你也会找别人。”
林筱帆顿时哽咽了起来。
她明白孙清彦情愿牺牲掉在S市多年的奋斗成果,也想保全自己的声誉。
她对这个老同学很感恩也很愧疚。
她知道如果不是孙清彦被林国兴逮住了,那很可能就是陈昱,或者是哪个跟自己说过话的保安,甚至路边一条自己见过的公狗,都会被林国兴拿来做文章。
“筱帆,我毕业后一直在外打拼,也没有好好陪伴过父母,回到老家也是个好事。”
“你要相信你老同学的能力,在投资行业这么多年了,我去了别的地方也能开创新天地。”
孙清彦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轻快,耐心地宽慰起了林筱帆。
“不行,清彦,不要这样。我会愧疚一辈子的。”
林筱帆眼泪滚滚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