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反了!”陈三立在骂人,“10个货柜,价值百万美金啊。你们怎么办事的?”
一个中国职员站在陈三立面前,说:“三哥,我们也不知道啊。这次的出口商品和以前一样的,都是固定供应商,绝大部分还是免检出口商品。我们也不知道海关为什么会查扣。”
“国内公司去交涉了吗?”
“有,宁总他们亲自带人去海关了,没用。”
陈三立吸着烟,脸色阴沉。
旁边一个中年男人说:“三哥,会不会是打点不到位?或者是得罪了谁?”
陈三立不悦:“我做的正当生意,要怎么打点?每年的年节例行联谊次次都有做到位,会得罪谁?”
“通知国内公司法务部派人去交涉、申诉。”陈三立想了想说,“如果这还行不通,那就让宁总去找主管商贸的邓副市长,邓副市长是我们家乡企业家的主心骨,他会替我做主。我就不信海关敢乱来。”
中年大叔说:“三哥,这么点儿小事哪里需要惊动邓副市长?呵呵。没准儿是海关特殊时期例行验查呢。官方信息和我们不对称,人家公务繁忙没空和我们解释那么多。”
陈三立脸色略有些缓和,说:“先这样办吧。不行再说。”
……
陈三立不晓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给人盯得死死的。
滕书铭的房间里,成名和陈莉把录下的画面播放给滕书铭看。
滕书铭对着电脑微笑。
滕书铭对成名说:“去,查一下那个邓副市长的资料,通知家里先打好招呼。没有我的命令海关不许放行。”
成名说好。
滕书铭和蔼地望着陈莉:“陈助理,听说你很能打对吧?”
陈莉抿嘴一笑:“一般般的吧。对付几个蟊贼没问题。”
成名说:“滕总,我练过咏春,我也可以的。”
滕书铭不理成名,继续道:“陈助理,这阵子你要留心一下公司的安保问题。我担心陈三立他们狗急跳墙会乱来。我们龙腾公司老老少少拖家带口的,目标太大。”
陈莉说:“滕总放心,有我在,谁也别想着在我们这儿占便宜。”陈莉拍了拍腰间,“有枪呢。”
“我们有枪,他们也有,最好不要用到枪。”滕书铭微微扬起下巴,“不管是文斗还是武斗,我们都要赢得漂亮、潇洒。这样才符合我的性格。”
……
崔宇峰气喘吁吁跑进村子。这一路恐怕跑了至少5公里。
村口有几间石头堆砌的房子,里面好像有人住。崔宇峰跑得口干舌燥,浑身大汗,一瓶瓶装水也落在车上没带出来,便想着去讨口水喝,缓缓气再去找蔡鹏飞的踪迹。
蔡鹏飞说不定也是在这个村子里落脚。
接近那石头房子,远远却看到房子后面是一个空旷的小广场,里面停着一台黑色的路虎,还有几台破旧的皮卡。崔宇峰一喜,没跟丢。
石头房门口一个白胡子老头瞅着崔宇峰,崔宇峰咧嘴冲着老头笑笑,走过去喊了一句:“诺瓦!”这不晓得是乌尔都语还是普什图语,反正是白如雪教的。意思是,你好。
白胡子老头看崔宇峰一身阿富汗本地人打扮,神情和善,嘴里叽里咕噜的一串话,崔宇峰也听不懂。
崔宇峰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意思是,给口水喝。
老头儿明白他的意思,冲着房子里喊了两句,一个白发婆婆走了出来,给崔宇峰端出一碗水。崔宇峰单手抚胸鞠了鞠身子,接过那碗水一饮而尽。
两个老人看着崔宇峰只是笑。老头儿用手指了指崔宇峰身后,崔宇峰抹了抹嘴,扭头一看,几个逃亡的难民司机正踉踉跄跄地稀稀拉拉走了过来。
估计老头儿是意思,你们都逃出一条命啦,不容易呀。
崔宇峰冲着两个老人笑笑,把碗还给了老太太。崔宇峰正想着要不要用英文聊几句,问问这村里的情况,突然,崔宇峰耳朵一竖,不对,村尾那边好像传来一阵枪声。
“噗噗噗!”这是美式小口径自动步枪的声音,应该是m4。
两个老人明显也是听到了。三个人都呆呆地竖起耳朵。
“轰——”一声爆炸声传来,马上,枪声密集起来,“噗噗”声和“啪啪”声响起,是AK和m4在交火!
我去!这村里也在打仗!?崔宇峰吓一跳。
两个老人好像见惯了这种场景,立刻大叫起来,手舞足蹈,一边喊给崔宇峰听,一边向跑来村里的人喊话。
正要进村的难民也停住了脚步,惊恐地望着村口。
“轰”!又是一声手雷的巨响,爆豆似的枪声越来越近。突然,从村里冲出一大群人来。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齐齐哭喊着往村口跑……
崔宇峰立刻趴下身子。白胡子老头跑过来,拉崔宇峰,把他往石头房子里拉,示意他躲进去。
崔宇峰摇摇头拒绝了老头的好意,他想看看蔡鹏飞跑出来没有呢。
崔宇峰得到滕书铭和陈致中的明确指示,对蔡鹏飞集团尽可能实施抓捕,让他们回国受审。要消灭蔡鹏飞一个人难度不大,但是蔡鹏飞身后有一张庞大的贩毒网络,还牵涉到国际贩毒集团和地下钱庄,里头有着巨大的利益链,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要他的小命。
崔宇峰心想,现在,是个机会!可以趁乱来个火中取栗……
蔡鹏飞和伟弟、冬瓜躲在一个石头房子里。三个人手里都拿着AKm。
也活该是蔡鹏飞倒霉。这个村子是塔塔的一个据点,美军和政府军士兵早就瞄准了这个村子要进行清剿。赫尔曼德省和坎大哈交界地带,美国人和政府军正实施一场针对塔塔残余势力的大型军事行动。公路上车队被轰炸只是整个行动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一群端着AK的塔塔正和对面的联军对射。村子里鸡飞狗跳,塔塔战士们顽强地抵抗联军的进攻,掩护村里老百姓跑路。
“啪啪啪”的枪声中,冬瓜伸出头往门外一探,只见一个塔塔士兵正中弹扑倒在地,手里的步枪扔得老远。
冬瓜吓得头一缩。
“怎么办飞哥?”伟弟问蔡鹏飞。
蔡鹏飞正要说话,“轰”的一声巨响,停在院子里的路虎车被一颗枪榴弹射中,冒出一团火光。
冬瓜跺脚骂娘:“操他妈逼,老子们的车啊!”
蔡鹏飞说:“跑!跟着村民往外撤!”
“这地方不能留下来,美国大兵杀红眼了会屠村,也不管我们是什么人。”蔡鹏飞简单解释了两句,手一挥,“走!”
三个人端着枪从屋子里冲了出来。
“啪啪啪!”一阵枪响,地上被打出一串尘土。蔡鹏飞和冬瓜几人马上卧倒。旁边奔跑的村民却没有那么幸运了,当即中弹倒下几个。一个穿着袍子的小姑娘“啊”的一声惨叫扑倒在地,胸口冒出两朵血花,眼见是活不成了。小姑娘张着嘴,眼角流着泪水,直愣愣地望着趴在地上的三个中国人。
蔡鹏飞眼一红,扭头看了看远处不断跃进的绰绰人影,喝了一声:“干他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