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当那名衙役见到左宗棠时,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便是:“总督大人啊!金顺大人不幸中弹牺牲了,而德兴阿、穆隆阿还有萨什库这三位大人竟然临阵脱逃啦!”
左宗棠闻听此言,只觉得眼前猛然一黑,脑袋里嗡嗡作响,仿佛整个世界都开始旋转起来。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着,险些就要一头栽倒在地。好在一旁眼疾手快的那名衙役赶忙伸手扶住了他,关切地问道:“大人,您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
左宗棠强忍着眩晕感,定了定神,咬着牙问道:“此事现在有多少人知晓?”
衙役面色凝重地回答道:“回大人,那三位大人各自率领着自己的亲兵从城北仓皇出逃,如今这事儿早已传遍了整座岳州城,可谓是人尽皆知啊!”
听到这里,左宗棠心中不禁暗骂一声:“这三个愚蠢至极的家伙!难道他们真以为逃出了岳州城,便能安然无恙地逃脱吗?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似乎是为了印证左宗棠心中所想一般,就在此时,城南方向突然传来了几声震耳欲聋的炮响。
然而,与众人预料不同的是,这炮声并非来自于城头之上,而是源自城外。
原来正如左宗棠所料,穆隆阿、德兴阿以及萨什库三人刚刚逃出岳州城不久,便被城南的革命军察觉。
那些早已经装填完毕的炮手们,个个摩拳擦掌,将炮口瞄准了这三位落荒而逃之人。
经过长时间的战斗洗礼,这些革命军的炮手们已然不再是昔日初出茅庐的新手菜鸟,而是成长为能够施展出看家本领的老练战士。
面对如此绝佳的射击机会,又怎能轻易放过呢?只见他们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炮弹如流星般呼啸着朝那三个人飞射而去。
于是这三位身经百战的将领没有死在冲锋的路上,反而死在了逃跑的路上。
城外的革命军则朝着大开的城门,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过去。
城门没有关上,在三人离开太原的那一刻,城北清军的士气就被清零了。
清军失败的多米诺骨牌开始倒下,位于城南的左宗棠根本来不及赶到。
或者说就算他来得及,倒下的骨牌也不是他能阻止的,在三人逃跑的那一刻,胜败已经没有悬念了。
与此同时,在一片喧嚣声中,马岱身先士卒地率领着马召教导师以及左宗棠的家人们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太原城下。
他们一路疾驰而来,原本以为会面临一场激烈的战斗,但眼前所见却令众人惊愕不已。
原来就在马岱等人刚刚抵达之际,城北的清军已然全面崩溃。
当马岱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太原城竟然有一半已经落入了革命军之手!东门和西门在被成功攻破之后,如潮水般汹涌而入的革命军势不可挡,这股强大的力量使得最后一波仍在苦苦坚守的清军终于彻底丧失了斗志,纷纷放下了手中紧握的兵器。
而此刻身处城中的左宗棠眼见大势已去,心如死灰。
绝望之下,他猛地夺过身旁一名士兵手中的长刀,企图以自刎来结束这场失败带来的耻辱。
然而,他身旁的清军眼疾手快,迅速出手将其拦住。
毕竟对于那些选择投降的清军而言,活着的左宗棠无论是从军事价值还是政治意义上来说,都显得至关重要。
很快,那些投降的清军便被革命军押送出城,关押在了城外临时搭建起来的战俘营里。
紧接着,革命军顺利接管了太原城的城防工作,并迅速展开了一系列整顿与部署行动。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革命军至此并未停止前进的步伐。
马岱果断下令派遣部分兵力继续向北挺进,目标直指北面的张耀所部;而他本人,则带领其余部队昂首阔步地踏入了太原城内……
马岱缓缓步入太原城的正堂,目光瞬间被五花大绑、跪在堂下的左宗棠所吸引。只见左宗棠低垂着头,神情沮丧,全然没了往日的威风。
马岱从容不迫地走到案桌之后,稳稳坐下。他那锐利的眼神紧紧盯着堂下的左宗棠,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仿佛一阵汹涌澎湃的洪流冲入脑海。
此人便是满清平定西北的最后一个大 boss 啊!马岱暗自思忖着,不禁回想起曾经与清军艰苦鏖战的日子。那时,左宗棠率领大军气势汹汹而来,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和威胁。然而如今,局势竟然完全逆转,胜利的天平已然倾向了己方。
想到此处,马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真是世事难料啊!谁能想到自己竟能成功翻盘呢?这种喜悦如同一股炽热的火焰,迅速蔓延至全身,令他感到无比兴奋,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马岱霍然起身,快步走下台阶,来到左宗棠面前。
他弯下腰,亲手将左宗棠扶了起来,并轻声问道:“你就是左季高吗?”
左宗棠抬起头,目光直直地迎上马岱的视线。尽管身陷囹圄,但他的眼中依旧闪烁着坚定不屈的光芒。
他紧咬嘴唇,冷冷地回答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左季高眼睛都不会眨一下!”言语间透露出视死如归的决心。
此时的左宗棠,面对眼前这位年轻的胜利者——马岱,并未流露出丝毫求饶之意。因为他深知,事到如今,再多的辩解和哀求都是徒劳无益的。
既然命运已经如此安排,那么他唯有坦然接受,以平静的心态去迎接那未知的未来。
马岱嘴角微微上扬,轻笑出声,说道:“哈哈,死人自然是不会眨眼的,但活着的人又当如何呢?左季高啊左季高,难道您就从未想过还留在湘阴的家人们吗?”
左宗棠冷哼一声,面色一沉,硬着头皮回应道:“哼!他们自会体谅老夫我的难处和苦衷。”
马岱闻言,不禁怒目圆睁,提高音量斥责道:“他们体谅了你这个一家之主,可你左季高何时曾真正体谅过自己的家人?”
被马岱如此质问,左宗棠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然而实际上,左宗棠心中又何尝放得下自己的家人呢?
只不过如今的他已是骑虎难下,局势所迫令他难以脱身。
而且他本就是个性情刚强、好胜心强之人,要他向左岱这样一个年轻后生低头服软,从心底里便是一万个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