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蓝凌风眼里杀气腾腾，忍着疼痛，艰难地说：“癞蛤蟆还想打我的主意，我看你……是想找死。”
“癞蛤蟆？”涂茂不甘，强势地说：“对，我就是癞蛤蟆，从前你就高高在上，说不得碰不得，今日，我这癞蛤蟆还就要吃你这天鹅肉。”
萧彦从溪边喝完水过来，隔远瞧见车厢震晃得厉害，走过去，听得里面一阵摔打的声响。
他没进去，知道是蓝疯子的毒发作了，便坐在旁边的石头上等。
边等边想，想，若与蓝疯子成婚，陆子卿那失望透顶的模样，不知该怎么面对。
曾经与熹宁成婚就已痛苦不堪，如今还要遭受第二回，喜欢的人得不到，不喜欢的老往上凑，他都不知道老天爷为何总是捉弄他。
好不容易将子卿追到，往后该怎么办？
思绪正走着，车厢陡然“砰”一声闷响，周围歇息的人都看过去。
这次发作好像比前几次更厉害了？
萧彦想着，耳边就听到不远处有人笑说：“二爷在里面还不出来，这动静，你们说在做什么？
另一个声音哈哈笑道：“之前就听闻二爷垂涎抓回来的那个男人，却送给四爷了，他虽然常年戴面具，但就以那风姿来看，模样肯定很好看，他又喜欢男人，我猜，二爷和四爷在里面肯定是搞上了，我们先别过去打扰。”
萧彦蹙眉，站起来就要过去，可迈出两步却停下，蓝疯子那毒比不得其他，要特殊解法，之前熬过几次，应该早就受不住了，眼下有人帮忙是正好，不该多管闲事。
他坐回去，看那晃动的车身，少顷，别开脸看向别处，远处山峰高耸入云，满目苍翠，风景很漂亮。
萧彦看着看着，注意力不知不觉竟转了道，许是知道原由的缘故，耳朵总是有意无意往车厢那边竖，马车有节奏地晃荡出吱呀声，还有里面一阵细小粗重的闷喊，他听得有些烦躁。
过了会儿，他倏然站起来往车厢那边去，身后的人喊他都没应声。
他掀开门帘，见涂茂满脸淤青，鼻子嘴角都在流血，正狠劲儿压着蓝凌风，撕他的衣裳。
萧彦怒目跨步进去，一把抓起涂茂的后衣领猛地往后摔，砸得车厢“砰”一声响。
涂茂叫唤一声，还没反应过来，上方的手肘又砸下来，萧彦看到这张脸就想起他侮辱子卿的时候，愤恨劲儿全使在手肘上，接连不断往那脸上猛砸。
外面传进来小土匪的问候，萧彦没应声，一双眼睛狠厉，几拳下去，涂茂便满脸血糊糊，五官变形，躺着一动不动断气了。
蓝凌风无力的靠在车厢上，萧彦带着怒气过去，将他的衣裳囫囵裹好，又看他躬着身子，双臂环抱隐隐发抖，像是有些受到惊吓的样子，也不知是不是毒发疼出来的，多少看起来有点儿可怜的意思。
萧彦把人揽过来抱紧在怀里，蓝凌风搂紧他的腰，脸伏在他颈间，似有委屈地说：“……他想、想欺负我。”
“不怕，他被我打死了。”萧彦有些歉疚，“我以为……你是……”
他没说完，蓝凌风难受地说：“除了你，我谁都不要，这种……垃圾扔远一点。”
萧彦轻声说：“好。”
他放开人准备走，蓝凌风再抱过去看着他，轻声央求，“这几日我忍得好辛苦，快痛死我了，阿彦。”
萧彦的心被唤得再次怦跳，蓝凌风的眼眸清澈而迷离，丝丝缕缕含着情，他看的差点陷进去，赶忙别开视线。
方才车厢动静太大，土匪们都不敢靠近，围站在不远处等，好半晌过后那门帘才掀开，萧彦从里面下来，顺手把涂茂丢到地上。
土匪们惊愕吓一大跳，有人说：“你杀了二爷？”
萧彦盯着他们，寒声说：“二爷对四爷下毒，图谋不轨，我将他就地正法。”
有人哼声，“二爷和四爷兄弟要好，你是官府的人，我们才不会信你的鬼话，兄弟们，他杀了二爷，我们杀了他。”
众人抬起火铳对准萧彦，车厢里倏然传出一声喊，“我看谁敢。”
土匪都知道四爷厉害，谁也没敢动，蓝凌风掀帘而出，身子方才是舒缓了，可头痛还没消散，有些晃晃悠悠，萧彦扶他下马车。
他稳了稳，盯着众人，“涂茂想杀我，你们是他的人，看来今日是留不得。”
小土匪一听，慌了，反应几瞬之后，有人急说：“不不不，四爷，我们虽然是二爷的人，但他竟敢对四爷下毒手，那、那就是着实该杀，与我们没关系啊。”
“对对对。”另一人连声附和，“我们先前还以为二爷是……哎呀，谁知他竟是想杀您啊。”
蓝凌风冷眼扫过众人，说：“把他给我丢远一点，即刻出发。”
寨子里，小土匪把银子抬进大殿，搁到中央打开，常魁放下火铳过来瞧了瞧，满意的点点头，朝侧面袁祁山说：“大哥，这次比之前多不少啊。”
他转眸过来向蓝凌风笑了笑，“四弟这趟干得漂亮。”
“送给他们那么多人，自然该涨价。”蓝凌风说：“此次过后便不用再送，那个巴先生说暂时不需要，以后再合作，许是人已经足够。”
“一年多，该是够了。”袁祁山拿帕子擦火铳，随口问：“老二呢？”
没人应声，他抬眸看二人，再转眸盯向小土匪，两个小土匪胆怯的后退两步，下意识看向蓝凌风没说话。
常魁瞅几人不开腔，问蓝凌风：“四弟？问你呢，二哥呢？平常见着银子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今日倒还清净了。”
蓝凌风背着手眼无异色，袁祁山盯着他双眸微眯，缓步过去，沉声问：“你杀了他？”
“什么？”常魁愕然一惊，“四弟，到底怎么回事？”
“他给我下毒，想杀我。”蓝凌风转眸盯着袁祁山，语气咬得有些重，“大哥，你说，我该不该杀他？”
袁祁山接着那眼神，眼皮微跳，攥紧火铳没应声，周遭气氛骤然冷到冰点，萧彦紧盯着他手里那杆上膛的火铳，以这人狠辣老道的气势，很有可能下一瞬就抬枪而起。
二人僵持少顷，常魁率先打破沉寂。
“哎呀四弟，二哥怎么会给你下毒呢？更不可能杀你了，是不是这小子干的？”
蓝凌风目光不移，说：“二哥是不是下毒要杀我，大哥，你说呢？”
袁祁山被问的心知肚明，少顷，他脸色稍稍放松些许。
“老二随我们出生入死多年，虽然吃得多，但却是跑得最勤快的那个，他贪财好色，心狠手辣，而你向来又是高高在上，如今，你言之凿凿说他下毒杀你，倒不是不太可能，不过，这多年的兄弟说死就死了，难免让人有所怀疑，这样吧……”
他将火铳拿起来，吊着眼皮扫两眼，“你若是敢接我一枪，我便信，他是伺机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