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英乘坐的车架在通往西安的道路上疾驰。
车架颠簸摇晃,车帘随风飘舞。
车内,李国英面色阴沉,仿若乌云密布,眉头紧锁,心中忐忑不安,如十五个吊桶打水 —— 七上八下。
此次求援的艰难,他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但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和前程甚至是小命,不得不硬着头皮前往。
数日后。
李国英终于回到了西安。
一进城,他便直奔西安将军署衙。
若在平时,太君们地们虽高,不过总是要给他总督面子的,大家也都一片和气。
但是如今,李国英有求人家,关键人太君还是自己的主子,这时他的姿态就不得不放低一点了。
在衙门外,李国英整了整衣冠,深吸一口气,似在给自己鼓足勇气,上前求见西安将军。
通报之后,他被引入府内。
将军府内,庭院深深,廊道曲折,戒备森严,甲士持戟而立,目光冷峻,透着肃杀之气。
李国英穿过回廊,来到议事厅,只见西安将军博洛正高坐于上,身着华丽战甲,腰佩长刀,面色冷峻,仿若寒霜覆盖。
李国英上前参拜,单膝跪地,低头行礼:“末将李国英,拜见将军。” 声音微微颤抖,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博洛微微抬眼,看了看李国英,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威严:“李总督此来,所为何事?”
李国英满脸堆笑,笑容中却难掩苦涩,小心翼翼地说道:
“将军,如今四川战事吃紧,朝廷催逼甚急。末将虽率绿营兵出战,然不敌明军,遭受重创。那战场之上,明军如虎狼之师,我军虽拼死抵抗,却难以抵挡其锋芒,无奈之下,只得前来恳请将军出兵相助,以解四川之危。”
博洛冷笑一声,笑声中满是嘲讽:“李总督,你可知这八旗驻军并非随意可调动?且四川战事,本就是你川陕总督的职责所在,为何要我等出兵?”
李国英心中一紧,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住,但仍强装镇定:
“将军明鉴,四川若失,陕西亦难保全。如今明军势力渐强,若不及时遏制,恐危及大清江山。朝廷旨意亦是希望将军能出兵协同作战,末将愿全力配合,提供一切所需,粮草军饷定当不缺,唯将军马首是瞻。”
李国英就知这个博洛不好说话,只得将朝廷这面大旗搬了出来。
果然一听到朝廷两字,博洛也不得不认真起来。
他可以不甩李国英的面子,但是朝廷如果真怪罪下来,他也怕。
博洛沉思片刻,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发出笃笃声响:“既如此,本将军需考虑一番,你且先回,待有了决定,自会通知你。”
李国英心中虽焦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但也不敢再多言,只得告退。
辞退了李国英,博洛立即叫来了都敏。
都敏此人可不简单,乃是满人中一员老将,曾是跟着多尔衮入关的那一批最早的八旗将领。
此时,都敏虽年事已高但是在军也还算是颇有名声,目前官拜西安右翼副都统,是博洛最为依仗的将领,平时对他都只能客客气气。
“都将军,那李国英的请求,您觉得应该怎么办?”博洛亲自给都敏看座,显出对他的尊重。
而都敏对此也极为受用,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将军,李国英的话自是有道理的,再说朝廷这次可是下了决心要对付那成都明军,本将认为应该出兵。”
“哦?都将军也这样认为?”对于他的话,博洛倒不奇怪,朝廷这次的决心空前决后,他自不会和主子唱反调。
“自是如此!如果将军不弃,本将愿意带兵前往四川。”都敏抱了抱拳正色道。
“好!既然都将军愿意为朝廷分忧,本将军自是没有话说,这就下令集结人马准备开拔!”博洛听闻都敏愿意主动带兵前往心中别提多高兴,对明军的实力他也是多有耳闻的,没有必要还真不愿意去招惹明军。
一日后,博洛那里终于传来消息,同意出兵,但要求李国英提供充足的粮草和军饷,并听从八旗驻军的指挥。李国英无奈,只得答应。
于是,八旗驻军开始集结,校场上军旗飘扬,士兵们身着鲜亮战甲,队列整齐,步伐有力,马蹄声踏踏作响,准备出征四川。
李国英得到博洛出兵的答复后,虽松了一口气,却又被粮草军饷之事愁得寝食难安。
他赶忙召集下属,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
粮仓被打开,一袋袋粮食被搬运上车,车辙在道路上碾出深深的痕迹;银库也被开启,一箱箱饷银被清点、装车,士兵们来回穿梭,吆喝声此起彼伏。
而在八旗驻军营地,都敏亲自监督士兵们集结。
他身着厚重战甲,在营地中踱步巡视,目光如炬,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把兵器都擦亮了,战马都喂饱了,这可不是去游山玩水,是去打仗!” 他大声呵斥着士兵们,声音如洪钟般响亮。士兵们不敢懈怠,纷纷加快手中的动作。
西安城中的百姓听闻八旗驻军要出征四川,纷纷涌上街头观望。
他们看着整齐的队伍,心中五味杂陈。
特别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从他们脸上更是看出了异样的情绪。
与此同时,王克在江油也没闲着。
他亲自视察城防,沿着城墙缓缓行走,手指轻轻触摸着城墙的砖石,检查是否有松动之处。
“这里要加派人手防守,那处了望塔视野要再拓宽些。” 他不时地对身边的将领下达指令,将领们一一记下,迅速安排士兵们行动。
情报人员也不断将清军的动态传回来,清军西安八旗驻军出动的消息也早就被传了回来。
王克根据情报分析着清军的兵力、装备以及可能的行军路线。
“看来清军此次是有备而来,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他对众将说道,“在剑阁的霍山营要加强戒备,江油这边也要做好迎敌准备,多布置陷阱和防御工事。”
随着清军的集结完毕,大军缓缓开拔,向着四川进发。
行军途中,尘土飞扬,清军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都敏骑在高头大马上,面色冷峻,为了大清的江山社稷,他必须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