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把这两条阵列取消了,在这里加入了一个节点。”
赵齐金皱眉思考了一会。
“你想要改变第二部阵的煞气走向?为什么?”
到底是黎国有数的大阵师,只一下就看到了点子上。
据李大少所说,这位赵老先生在大阵院的辈分高到可怕。
如果不是大战在即,根本不可能来军营这里。
“因为二阵和核心阵之间的煞气通道太过于狭窄了,由于百人阵法太过于紧密,这处煞气流动不顺,很容易堵塞。”
余元宝娓娓道来,当然,这些都是他亲眼所见的。
“到时候堵的多了,就会爆发。”
赵齐金摸摸胡子。
“煞气通道?这个描述倒是挺有意思的。”
“可是你把二阵的煞气引导了一半到你新加的这个节点,这个节点有孤立无援,岂不是更容易堆积?”
赵齐金又问。
‘好家伙,真是不好糊弄啊!’
余元宝暗自咋舌。
“这个节点看似孤立无援,实际上距离每个分阵的积蓄层都是一样的。”
他抬笔在这个节点附近画出了几条线。
“如果在这里加一个分阵,岂不就是一个完美的,附属的储存和调度轴心了?”
随着余元宝的描述,赵齐金的眼睛越来越亮,眼角越抬越高。
“妙啊!”
他也取来一支笔。
“之后还可以在这里变化一次阵法,甚至可以做到一次性将积蓄的煞气全部喷涌而出!”
“就像那不周风来阵一般!”
这个余元宝就不懂了,他只是取了巧,却不懂更多的阵法。
“不对,可接下来又有问题了。”
赵齐金皱起眉头。
他已经完全沉浸在阵法的演算之中,甚至忘记了询问余元宝哪来的这些主意。
整个人趴在地上,很不雅观的撅着腚,又将长长的袖子咬在嘴中,不停的涂画。
“做一个复镇确实不错,可这样子又太过于臃肿,时间一长散逸的煞气很容易在军阵之中弥漫,用完之后兵卒怕是要大病一场!”
这个余元宝确实不知道,毕竟他一共也只能看到一个小时的煞气。
但他低头沉思片刻,说道:
“那就再加上一套循环,或者将其引导向我如何?”
“这个………”
灵感的火花相互碰撞,一个是深耕阵道多年的大师,一个是可以看到煞气的年轻人。
语言化作了纸笔,想象力勾动了好奇心,一个又一个畅想被摘了下来。
……………………
距离后勤区不远的地方,一个戴着异兽面甲的盔甲人大步流星的行走在土路上。
沿途偶尔有人好奇,但又很快被叫走。
只是偶尔有将官见了会过来问好,引得旁人侧目。
来者自然是李惜阙,既然答应了小弟,她不会失约。
并且秉承着早些结束的念头,第二天就抽空过来了。
“也不知道赵前辈找我要干什么。”
李惜阙叹了口气。
“希望仅仅是想要和我唠叨一些大道理吧,如果是做了哪方的说客,那就不好熬了。”
李惜阙并不讨厌赵齐金,正相反,她非常尊重这位前辈。
赵齐金从很早就于李家交好,不然也不能是他来做天魁军的镇军阵师。
遥想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是在她很小的时候,李衡带着他去拜访。
自那时候起,她就很喜欢这位老顽童一样的前辈。
更何况这些年来,明里暗里的帮助了她不少地方,偶尔也会托人带给她一些阵书。
算是她对于阵法一道的启蒙人了。
但这位老前辈也是个爱讲话的,一旦见了面,必然要讲一大堆的大道理。
这些其实都还好,就当是陪老人聊天,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人都有立场,也总有很多不得不还的人情。
而赵齐金与李家接近,还是她的长辈,实在是再好不过的说客。
就怕是要与她谈论些婚嫁之事啊……
李惜阙叹了口气。
不止一次,不止十次百次,甚至于自从她十二岁之后,前来提亲的人就差点踏破李家的门槛。
小时候不懂这些,长大一点不喜欢那些不如她的人。
再长大一点,懂得了人情世故,这才明白。
那些人不过是打定了主意,认为她再多么天才也不过是一介女流,根本没办法加入帝国的核心,最后无非是相夫教子。
想以她为桥梁,接近李家罢了。
“女儿总是要嫁出去的,哪有十七岁了还不嫁人的呢?”
这样的话她听的耳朵都要生茧子了。
而现在她已经二十岁了,几乎成了老姑娘,那些语言也愈发的刺耳。
无论她多少次将那些“青年才俊”打趴下,无论她多少次直言自己愿以身许国,终生不嫁。
也都只是被当作无力的笑谈。
依然有更多人尝试接近她,而他们眼中的轻蔑也从来没有一丝改变。
“总会有懂事的那一天的。”
她几乎能听见这样的声音。
可她不甘心,于是硬撑着这一口气到了今天。
这是武者心中的一口气。
她因为这口气而升起自己的魂,也愿意含着这口气一直到死。
好在父亲也从来没有替她做出回应……
这些断断续续的思绪好像剃刀,在脑海中划过,带来长久的,尖锐的刺痛。
她于是又叹了一口气。
“这几个月确实只见过前辈三次,也难怪前辈会不满了。”
李惜阙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接下来赵齐金和她说什么,她都绝对不能生气。
为此她还在袖口里带了几颗糖块,还带了一本图画书。
觉得生气就吃口糖,实在不满就低头看书。
她其实很喜欢这些画本……
不愿意参与那些莫名其妙的集会,也不想离开家里太远。
很长时间她都与画本为伴,这是她难得的娱乐。
一开始是因为听不惯外界的言论,之后是自觉的清高不屑与外界来往,然后就慢慢习惯了孤独。
现在已经到了踏出家门都会感觉别扭的程度了。
‘这本画本是书斋阁新系列,不久前才买来的,不知道讲了什么样的故事。’
甚至带着一点期待,她敲响了阵库的大门。
“小姐,怎么有空来这里了?”
守卫自然认得她,不加阻拦的拉开了大门。
然后李惜阙就看到了两个趴在地上,还撅着屁股的身影。
“我不是说了吗?别让人进来!”
阳光撒入,照的人眼晕,赵齐金忍不住抬头骂道。
等他看清了来人,这才一愣。
“惜阙?你怎么来了?”
然后他就转过头去。
“我现在没空,你找地方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