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主,不跟上去吗?”
戴着恶鬼面具的男人旁,站着一个黑衣女子,她疑惑问道。
姬若风摇了摇头,语气遗憾道:“现在可不是什么好时机。”
他看向不远不近跟在少女身后的白发青年,淡淡道:“一个聪明的男人,绝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现。”
错失英雄救美的时机后,无论他怎样出场展现自己,都会显得多余且不合时宜,
姬若风并不是一个愚蠢的人,
甚至可以说,
一个仅凭蛛丝马迹,就隐约猜得出少女大致身份的存在。
他不仅不愚蠢,简直算得上聪明得可怕
可惜,那白发青年却是个显而易见不聪明的,
姬若风看了眼那白发青年,冷冷道:“将那人的踪迹隐下去,不要让任何人察觉到他们之间有过联系。”
他已然认出了那人是谁,
而那人的身份对于少女而言,无疑是个巨大的麻烦。
姬若风目光幽深,手抚上面具,微微勾唇。
但没关系,他会为她解决一切麻烦的。
“是,”
百晓堂向来只卖消息,也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更别说做这替人扫尾的麻烦事。
可黑衣女子依旧是面色平淡,像是司空见惯般领命而去。
自去往一次逍遥城,他们的堂主就彻底拜倒在了那位“天下第一美人”的罗裙之下。
为她重开秋水榜,为她花重金下注,甚至派遣人手布局,牵制住暗河中人,不让他们寻到她的踪迹,此外,更是下令严禁买卖关乎少女的任何信息…..
黑衣女子在心中低低叹道,
就连如今站在这,也是费尽了心思,鼓足了勇气。
起初她还不明白,百晓堂的堂主缘何变得跟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
直至少女在千金台的露面,她才真真正正的理解了姬若风。
这样一个集天地万物之灵气而化身的美人,恐怕无论是谁,都会被其皎皎容光所摄,甚至被那绝艳的光彩逼得手脚发软,丧失一切勇气。
在少女面前,天下闻名的百晓堂堂主,
亦不过是个忐忑不安,渴望少女垂眸的凡夫俗子罢了。
黑衣女子走后,很快又来了一人。
姬若风语气都缓和了起来:“怎样?庄先生可动笔了?”
百晓堂往昔的秋水榜,榜上的每位佳人皆会以画像留名,供世人瞻仰。
姬若风私念萌生,自然也想把少女的美貌保留下来,藏于密室日夜观赏,以慰相思之苦。
但一个连百晓堂榜单都不愿接的姑娘,自然更不愿自己的画像被人挂于百晓堂内。
姬若风是个男人,而一个男人,必要的时候是可以厚颜无耻的。
她不愿,那他就偷偷派人去画。
可今日的姬若风注定是要失望的,
“庄先生说….此画,他画不了。”
姬若风面色一变,失声问道:“为何?”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低着头的属下,
那人被姬若风的威压吓得身子一抖,颤声道:“庄..庄先生说,世上美人他画过千千万万,就算是当年名动天下的北阙皇后,他亦是将她九分的风采用画像展现了出来,虽用了三年,可那三年的时间,让他对美的感受愈发深刻,本以为随着这些年,他的画技与审美已然卓绝千古,却不料….”他看了眼姬若风,吞吞吐吐道:“却不料还是坐井观天,庄先生扼腕叹息,连连捶胸顿足,思考再三,还是无奈让我转告给堂主…堂主要他画的女子,他恐怕这一辈子都画出不来,还请堂主另请高明吧。”
这话一说出口,姬若风都忍不住呆了片刻,他苦笑道:“天底下最擅长描绘美人的“庄先生”都画不出她的半点风采,那这世上就更无人能描绘出来了,这世间之美,竟至于斯,真真是令人遗憾终生啊!”
而心情不好的姬若风,在属下的继续讲述中,脸色愈发不好了。
那种不好,与之前的郁闷痛惜完全不同,是愤怒,是咬牙,是恨不得将人挫骨扬灰。
“青王也配?!”
姬若风早知少女的亮相会引来众多豺狼虎豹,可生的太美哪里是她的错,错的明明是他们,是他们意志不坚受不住诱惑,是他们连自己的心都管不住,亦是他们自己在一厢情愿。
可姬若风没想到有些人未免太一厢情愿了。
一厢情愿到了可笑的地步。
北离皇朝中,太安帝有着不少皇子与公主,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便是琅琊王萧若风,他的引人注目,是格外出彩的意思,但可惜心不在帝位,满心都是他的哥哥萧若瑾,而另一个引人注目的皇子,则是青王萧燮,他的引人注目,皆因他心狠手辣,而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没有与之相配的智商,便是别人手中一把愚蠢的刀。
青王萧燮就是这么一个愚蠢可笑的人。
本来他再愚蠢可笑,都不关姬若风的事,可他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到了少女的身上。
水中月,心尖人。
姬若风自己都慎之又慎,不敢轻易出现在少女眼前,却没想到有人如此轻挑,竟给少女下了帖子的同时,还找百晓堂打听了她的身份,若是个身份不显的,就打着威逼利诱,金屋藏娇的念头。
呵,
恶心至极,比那个贱人还贱。
姬若风目光中泛出冷意,自是不愿阿初被这般恶心的人骚扰,他低声朝着属下道:“将青王贪污腐败的消息放出去,给他找些事干。”
皇子们逐渐长成,权利与欲望更盛,对太安帝屁股底下的位置就更是蠢蠢欲动,
青王母家势力强大,多的是有人想将他拉下马来。
百晓堂不做亏本的买卖,也很少掺和夺嫡之事。
但一个心都自顾自给出去的男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
果然没过多久,青王就越发声名远播了,不仅在朝中办错了好几件差事,更是被皇子底下的官员们连番告状收受贿赂,惹得太安帝大怒,挨了板子,关了禁闭。
自然而然,他也就没机会骚扰阿初了。
而这一切的暗波涌动,阿初并不知晓。
此刻的她,正倚在温柔乡中。
看到白发仙的那刻,阿初的确叹了口气,那是因为白发仙的到来,意味着天外天又要开始他们的复国大计,而他们的大计,往往伴随着无数的腥风血雨,但这不代表着白发仙本人是个麻烦,他就算是个麻烦,在阿初眼里,也是个很可爱的麻烦,但那只是在只有一个男人的情况下,多了的话,可爱的麻烦也变得没那么可爱起来了。
“姐姐也来了吗?”
阿初摸着白发仙柔顺的发丝,语声柔柔的问道。
她很美,她的嗓音也跟她的人一样美,光听着她的声音,许多人都会因此而爱上她,更别说她此时讲起话来是那么的温柔。
而这样一个又温柔又可爱,称得上天底下最好的姑娘,此刻正在抚摸着他的头。
一想到这,白发仙的脸完全不受控制的烧了起来,他觉得很热,脸红得不像话,手脚随之发软,脑袋一阵迷糊。
但他很确定他没有感冒,他….他只是太过欣喜,也太过害羞了,害羞到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本能。
白发仙强忍着那股羞意,眼睫颤巍巍的,“大小姐带着二小姐一起去了北蛮之地,天外天的人在那里发现了新的种粮,这种粮在冬日苦寒之地种下,来年丰收倍增,所以此次,大小姐并未前来。”
阿初听到这个消息,眉眼弯弯,看得出很是开心,发现了新的种粮,这对天外天而言无疑是件天大的好事,“太好了,若是消息属实,明年的冬天,大家的日子就会更好过些。”
她笑起来的样子好看得要命,梨涡浅显,仿若万千光华在她眉眼间流转,让人舍不得移开眼,恨不得一直看下去为好。
阿初见白发仙又盯着她发起呆来,好笑的捏了捏他红透了的耳骨,凑近亲了亲,她的吻技很好,吻得白发仙晕乎乎的,被迷迷糊糊压在了榻上也不知。
阿初是个恶趣味的人,她吻了一会儿就又不吻了,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问起话来,“北蛮之地比天外天还要糟糕,玥卿这次怎么也去了?”
玥卿是她的二姐,不过她很少叫她姐姐,除了哄她开心的时候会叫上两声,平时都是称呼她的名字,与玥瑶不同,玥卿不像姐姐,倒像是个比她还小的妹妹,一个自小脾气不好,却又很是粘人的跟屁虫。
阿初这次外去出游又没带上她,本以为玥卿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骂骂咧咧,却没想到她会跟着玥瑶去往北蛮之地,要知道玥卿很讨厌玥瑶,讨厌到了明显的地步,不过玥瑶对玥卿倒很是关爱,虽然偶尔会偏心阿初,但更多时候都是一视同仁。
白发仙眼里泛着水汽,他生的俊秀,却不会给人娘气的感觉,他就用双眼眸盯着少女的柔软的红唇,喉结明显吞咽了一下:“小小姐……”
当下时分,他的大脑完全不能思考,亦想不起来小小姐口中的玥卿到底是谁了,他只知道他还想亲亲,可小小姐没让他主动,白发仙是绝不敢碰她的。
看到他拼命忍耐的乖巧模样,阿初奖励的摸了摸白发仙,只摸了一会儿,他的呼吸就粗重了起来,手抓紧床单,眼尾绯红,糟糕得不得了。
“棋宣,你越来越敏感了。”少女的语气有些古怪。
白发仙闻言,羞愤欲绝的转过头去,狠狠闭上了眼睛,只觉没脸见人。
阿初轻轻笑了一声,刚好在逍遥城新学了不少东西,见白发仙这副模样,她又有兴趣试一试了,阿初手上的动作越来越过分。
白发仙先是睁大了眼睛,随后手抵在唇边轻咬,哼喘连连,身子愈晃愈烈。
玩了个片刻,完事时,他们身下的被褥已是皱皱巴巴,一片狼藉。
阿初微微平复下呼吸,她喜洁,故而不愿在榻上继续待着。
白发仙哪里舍得跟她分开,见她起身了,连忙跟了上去,谁知他一下床,腿就立马软了起来,身子半跪在地上。
白发仙的身子顿时僵得跟石头一样,
一个男人下了床连站都不站不住,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不行。
而不行对一个男人来说,无异于最大的否定。
白发仙紧抿嘴唇,目光闪躲,连直视少女的勇气都没有了。
太、太丢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