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苟非的吐槽,张二佟只是瞧了他一眼,而后似乎是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嗯字,算是给他回应了。
苟非也没在这多待,他象征性的看了看地上,看看有没有他抖落的鸡皮疙瘩……
里面的人似乎快要洗好了,张二佟听到水流停止冲刷的声音,这时候他不敢再继续站在这里了,看了看一旁的位置,他默默挪了挪。
农荷殷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少年低着头无精打采地站在一旁,和她想象中站的位置不太一样,她走过去,少年恰好抬头。
少女刚刚洗完澡,浑身的香味不断涌入他鼻腔,让他呼吸紧了紧,这时候她朝他走过来,他心中甚至出现了一丝慌乱。
“你……洗好了,我去洗。”
他说话都有些结巴,农荷殷猜到他是害羞了,但她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是很正常的衣服,什么地方也没有漏,至于害羞嘛?
“好。”她带着笑意,张二佟也知道她肯定知道他如今的狼狈,于是收拾衣服去洗澡了。
进去前还叮嘱她不要乱跑。
农荷殷放松着身体,她看着紧闭的浴室门,想到明天一早的离别,她眼中的笑意就淡了下去。
没错,她打算明天凌晨就出发去周淳肆那里,悄无声息的走,或许,她才能走开。
张二佟啊,请原谅我……我不会有事的,但我想保护好你。
…………
在房门前,张二佟还想拉着农荷殷说会儿话,但南南和苟非此时也站在一旁,他们俩靠在自己房间的屋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张二佟黏着农荷殷。
南南:干脆睡一起得了。
苟非:大男人这么黏人做什么,这恋爱脑算是给他整明白了。
两人心中默默无语着,然后就和对方视线对上,给了对方一个十分肯定的眼神后,他们又继续盯着他们看。
被人看着农荷殷也有些不好意思,她道:“我有些困了,先去睡觉了,明天再聊好不好?”
她这样说,张二佟肯定也不敢做些什么,于是只能眼睁睁地看人走进房间,而后关上门。
“好……”
门又被打开了,在张二佟希冀的目光里农荷殷快速瞟了一眼南南,南南秒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捂住了苟非的眼睛。
“诶!南南你做什么!”
“闭嘴!”
等苟非再次可以看见东西的时候就看见张二佟站在农荷殷门前傻笑,一只手还捂着自己的额头,整个都像是大傻个。
发生了什么它大概也猜出来了,苟非有些无语。
“我又不是小孩子,这些我又不是不懂。”
南南瞥他一眼,“你不懂的事情多了去了。”
“比如呢?”苟非不服。
南南:“你猜。”
苟非懒得猜,出于好奇,他撞了撞南南的肩膀,还小声问她,“你知道为什么张二佟这么黏人不?”
南南:“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啊?”
“不然呢。”
“切,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
他这话实在是太欠揍,南南捏紧拳头,仿佛下一秒就要挥过来一样。
苟非梗着脖子道:“我猜,我猜张二佟就是没谈过恋爱!”
南南准备走了,她想转身回屋,听到他这句话,她笑了。
她微微扭过头,对他道:“或许是直觉呢。”
“什么意思?”
南南没有回答,反手就将门关上了。
苟非:“……&@#¥”他想杀人!
…………
外面的雨早在中午时就停了下来,在晚上虽然又下过一小段时间,但最终还是终结在今天。
将近凌晨,农荷殷看着干净整洁的仿佛并没有居住过的房间,她望着白墙,似乎想要透过那面墙看看那个身影。
窗户外忽然有一团火红色灵气飘过来,是南南的灵气。
农荷殷伸手接住,一个个大字就出现在空中。
“这个时候你应该差不多要走了,放心吧,我会好好看住他,好好劝说他的,香香,一定要平安。”
等她看完,这个气息就散了。
农荷殷低头笑着,她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南南会醒着送她,想必是她怕她过来会发出动静,所以才用了这种方式。
来而不往,非礼也。
她回复她之后,就从窗户那里出去了。
夜色寂静,连蝉鸣都没有,周淳肆揉着额头,感觉到有人进来,他勾了勾唇,看到来人,他让她坐了下来。
农荷殷也没有想到这时候周淳肆竟然还没有睡觉,而且他看上去似乎要比之前的状态差了许多,看上去有些憔悴。
“你有病。”农荷殷淡淡说道。
周淳肆噎住了,他脑子还痛着,忽然听到从不说脏话的人骂了他一句,着实新奇。
“我什么都还没开始做,为什么骂我呢?”他并没有生气。
农荷殷淡淡道:“我没有骂你,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周淳肆为眯着眼,“不愧是灵气最为纯净的滞灵,有没有病一下就看出来了呢。”
农荷殷微微笑着,不打算对他客气,“你现在的模样像下一秒就可以去世了,我相信不只是我可以看出来。”
她其实是瞎说的,虽然周淳肆的状态确实不太好,但也没到这么严重的地步,但她就是想要气他一下。
可是她的目的似乎没有达成,因为周淳肆不气反笑,眼里的好奇都快溢出来了。
他鼓着掌,笑着说,“不熟悉你的人还真的容易被你的表象所迷惑,原来你的嘴也可以这么毒呢?”
农荷殷没回他这句话,反而和他谈起了条件。
“我可以帮你治好这个病,但是……”
“不需要。”
她错愕了,她条件都还未说出口,这人就已经明确地拒绝了。
“为什么?”她几乎是下意识问他,她相信谁都不想每天活在痛苦里面,本来以为这个可以和他谈些条件,但如今看来,这个人似乎连自己都不爱惜。
周淳肆依然在揉着额头,而且越来越用力,看起来是越来越痛了。
“只有痛才能让我记住一些事情,不痛的话我忘却了,你可以负起责任么?”
“什么事情?”
“觉得我会告诉你?或许,等到世界毁灭的那天我心情好的话,会和你八卦一下。”
农荷殷抓住他话里的意思,“你是说我可以活下来。”
周淳肆反问,“怎么,难道你做好必死的准备了?”
农荷殷不说话了,这场对弈中她似乎一直都没有取得好的先机,很是被动。
周淳肆叹了口气,但不是悲伤也不是无奈,而是在疼痛中找寻到一丝休息的空隙而发出的感叹。
“到时候死不死,还得看你的能力了。”
她的能力……农荷殷自然已经做好必死的准备了,但是那只是她众多计划中的一个小概率,她要活着,这里还有她在意的人。
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室内就显得安静了。
农荷殷想到,周淳肆的这个别墅是建造在一个十分开阔,很少有人到达的地方,进来时的层层工序也十分麻烦,一看就知道这里花费了不少的心力。
可是这里这么大,女仆管家的数量却很少,看样子应该是有一些秘密不让人知道的。
还有来时与那个和她一样,同是无特征滞灵的那个人,她记得,他的名字叫周壹,擅长用毒。
“在想什么?”
“那个周壹……”
两人同时开口,农荷殷只是停顿了下,而后继续道:“他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是无特征的滞灵?”
对于这个,农荷殷的确是有些好奇的,在她身上体现出来的就只是结果,至于为什么,她至今都不知道。
忽然聊到周壹,周淳肆眼珠子转了转,许是头疼有些厉害,他竟然让农荷殷给他缓解一下这份疼痛。
农荷殷:??
不是,刚刚还说不要呢。
见她未动,他还不耐烦了,直接道:“赶紧的。”
农荷殷还是走了过来,她停在了一个较为安全的距离,周淳肆没有睁眼看她,下一秒他就感受到一股很是纯净的灵气在慢慢缓解脑中要命的疼痛,就像是薄荷,冰冰凉凉的,但却可以让人感到温暖。
的确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
他蓦的睁开眼睛,用手轻轻触碰面前的青绿色灵气,那些灵气就像是有意识一般,一直在回避他的指尖。
“难怪。”
难怪别人都想要得到这么稀有的治疗滞灵,珍贵程度还真是不亚于那个空间者呢。
冰冰凉凉的气息散去,农荷殷及时收回了手,她怕再这样下去,她很快就可以触碰到那个令他疼痛的病因了。
额头不怎么疼了,周淳肆脸上的神色似乎都好了起来,他挥了挥手,让她重新坐好,在农荷殷怀疑的目光下,他笑着履行了承诺。
“他啊,自然也不属于这个世界,或许是他姐姐的庇护吧,谁知道是不是庇护呢,呵~”
姐姐?
农荷殷敏锐地察觉到周淳肆对这个“姐姐”似乎有些不一样的情感,提起她时,他似乎想要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但殊不知这其实是有些用力过猛的,想必那个人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
农荷殷:“周壹姐姐如今在什么地方?”
周淳肆:“死了呗,能在什么地方呢?天堂还是地狱,我也不清楚呢。”
农荷殷皱眉,“她也是滞灵么?”
周淳肆:“不是。”
“你和她感情似乎不错。”
“是讲周壹,你总是提她做什么。”
周淳肆没有再乖乖回答农荷殷的问题,又或者说,这个问题,他不知道,不好回答她。
农荷殷觉得大致揭开了一点迷惑,或许,有很多事情都和这个人有关。
她换了个问题,“周壹他年纪明明不大,为什么……会……”
周淳肆嘲道:“农荷殷,我年纪也不大呢。”
农荷殷愣住了。
周淳肆似乎心情不好起来,他站起身,直接让人将她带了下去,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大概清楚今天晚上问不出什么了。
她很好满足,按照今晚的对弈,似乎这个人还没有完全没救,至少心中还有在意的事情,就不算没救。
接到命令带她出去的人是个男人,将她带到门外,他就拒绝继续将她带到房间。
是的,周淳肆让人给她准备了房间,她来之前看过一眼,并没有恶搞,反而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除了有些昏暗,倒没什么大问题。
她记得当时她还专门问了别人,别人再三肯定她才敢相信。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也就大大方方的住在这。
最后领她回去的是一个小姑娘,容貌很是清秀,看上去很明媚开朗。
“姐姐,你和周壹一样,都是这么特殊的滞灵呢。”
那个小姑娘开口说话就丢个炸弹,让农荷殷猝不及防。
她没急着说话,反而打量起了少女的穿着,确实是这里女仆的装扮,并不是什么隐藏在这里的人,难道她也是滞灵?
“你是滞灵么?”
她没有从她身上感受到滞灵的气息,应该不是滞灵,农荷殷此时唯一能想到的解释就是她在偷听周淳肆和她之间的对话。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胆子也太大了。
“不是的,我实打实的普通人。”她道。
农荷殷边走边道:“在这里还是要小心为好,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是以后你还是注意点。”
眼见农荷殷将她归属于间谍那一类的,姜薇唐就觉得有些好笑,她笑了一下,而后道:“我真不是什么厉害的人,就是……我认识周壹大人罢了。”
“他是滞灵,却没有滞灵的特征,我看姐姐你似乎也有灵气,所以才斗胆猜测了一下。”
知道了原因,农荷殷微微笑道:“你和周壹怎么认识的?”
姜薇唐:“那肯定是因为缘分啦,反正就是有一次我遇到了苦难,然后他及时出现救了我,我就认识他了。”
英雄救美的桥段,农荷殷很是清楚,她倒是没有想到这里也会有这样好玩的人。
农荷殷:“你在这里很久了?”
姜薇唐:“还好啦,也就三四年吧。”
“那你知道周壹以前的故事么?”
“不知道诶。”
农荷殷发觉快要到自己的房间了,于是下意识想要结束聊天,毕竟在这里说的越多错的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