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短暂落幕
“嘴上叫嚣的这么张狂，实际也掀不起多大的浪潮。”
祝安脚步沉重迟缓，拖着身子从一片狼藉的期房中间穿过。被水珠贯穿的肩膀绽开着一个恐怖的洞，透过它甚至能直接看到对面。
血肉模糊一片暴露在空气中，祝安却浑然不觉，只是向前走去，他的眼神仿若寒夜死水，阴冷中写满了不悦，又藏着化不开的悲伤。
他没有说一句话，拳头代表着他向外表达自己的情绪，每一记蕴含他全力的拳击都是他铿锵有力的发言。
脚步声突兀地在脑袋前半尺响起，沉闷得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的低语，重重地敲打着土司空的心，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不理解，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输得一败涂地。
祝安毫不留情地揪住土司空的头发将他像拎小鸡一样拎起，撕裂般的痛苦令他的表情扭曲在一起，丑陋无比。
他咬着牙关睁开眼，祝安那仿若被黑暗浸透的脸赫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砂锅般大小的拳头已经高高举起，祝安并不打算给他喘息的机会，想要就此将他解决。
你曾经给予林暮雨的死亡阴霾，我会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可恶……”土司空眼见自己大限将至，便将自己体内剩余的所有气息在这一刻尽数爆发，一股强力的风浪以他为中心汹涌澎拜而起，祝安的头发与礼服被肆意吹卷，巨大的推力竟将他推开，重重摔在墙壁之上！
“垂死挣扎?”祝安吐掉口中的碎齿，身体化成一支从弓弩上射出的箭矢冲向土司空，“苟延残喘罢了！”
模糊的残影瞬间在土司空的正上方汇聚成一个人影，祝安的踢腿裹挟着千钧之力破开空气径直地砸向土司空的脑袋，忽然间风气浪卷，水浪凭空从土司空脚下升起，将土司空包裹在里面形成一堵坚硬无比的水浪之墙，将顿飞在半空的祝安弹飞出去，倒进了废墟之中！
“别想跑！”
鲜血从口腔中喷涌而出，祝安不顾一切地扑向土司空，重拳挥出将地面破开大坑，他翻滚一圈蹲在地上，怔怔盯着空无一物的身前，额头上顿时布满黑线。
祝安独自站在河岸上，天空中的乌云正在缓慢地散开，光束穿过雾霾洒在大地上温暖起了一切，却没有照亮祝安孤寂的背影。
……
一处未知的地方，水浪凭空幻现而出卷起水龙卷渐渐消散，土司空一头跪倒在地上咳嗽不止，豆大的血液“啪嗒”滴落在地形成一片腥红的圆，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祝安给他的感觉实在过于窒息，就像有两只大手掐住了他的咽喉一样。
“给我等着……”浓浓的杀意从他的眼眸中如瀑布般倾泻而出，他喃喃自语道，“我迟早有一天要把你撕烂！”
……
迷雾事件由此落幕，然而这还仅仅只是个开始。
礼服颜色各异的人们纷纷撤离这片区域，少部分的二级人员越过警戒线进入内部进行全方位的排查，避免有其他幻躲藏其中伤害他人。
警戒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撤去，祝安的报告很快便呈递在了萧然的桌子上，看着一长串的文书，腰酸背痛的萧然缓缓摘下自己的眼镜，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小瓶眼药水给自己滴上。
林暮雨在祝安到达的时候就已经没有气息了，即使送去了医院等来的也不过一张不近人情的死亡通知书。
祝安站在医生办公室的门外久久没有动静，他的双手死死地攥着那张惨白的纸张，直到一个小时之后，祝安的手指伸进礼服内侧捏出一支钢笔来，在通知书的底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个上午五个小时，祝安的电话就没有停歇过，他拨通了一个又一个的电话，为林暮雨联系好了各种行业的人，不论是入殓师，还是商店卖花圈的老板，他的通讯录里都有记录。
等安排好了一切后事，祝安推开那扇会发出沉重声响的铁门挤着门缝走进一个房间，房间的正中央是一张可以推动的床，一张白皙的布勾勒出一个女人的身形，祝安目光恍惚地来到床前，右臂伸直横在胸前，低头默哀。
在死亡通知书下达的几个小时内，陆陆续续有几十个人在这里留下了足迹，他们是在总署内与林暮雨关系较好的战友，他们曾经一起并肩作战，出生入死，昨天还在说说笑笑，今天就天人永隔，他们都沉默着，来送这个女人最后一程。
祝安的手哆嗦个不停，他想要去掀开林暮雨脸上的白布好好地看看她，但是到了最后祝安还是没有去做。
祝安脱下自己的棕色礼服盖在铺在林暮雨身体的白布上，敬礼之后，他潸然着离开了房间。
来到医院外时，热烈的阳光刺的祝安睁不开双眼，医院附近的水果店老板正在大声吆喝着自己的水果，他说自己的水果有多么新鲜，多么甜美……
“老板，来一篮。”祝安指了指放在货架上的水果篮，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水果，苹果香蕉火龙果什么的应有尽有，祝安看的很清楚，连草莓上面有多少籽他也留意着去数。
“祝安大人，是您啊！”卖水果的老板年龄在四十上下，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以及优秀美味的水果让他的生意十分火爆，他很快收拾出两篮水果，在篮子上系上鲜艳的红色蝶结，兴高采烈地递给祝安。
“我只要了一篮。”祝安微微一愣，单独伸着食指向老板解释道。
“没毛病，我送大人一篮！”老板的笑容温柔得就像是夏天一缕清风，他说道，“大人既然来买水果，应该是同志受伤住院了吧？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没什么实力，得亏有你们照顾，这附赠的果篮，就是我一点小小心意，不要推脱。”
祝安不再推辞，举起手机进行付款，随后立刻提起两篮水果快速地向外走去，道谢的声音远远传来，收款的声音也在此时响起。
祝安还是付了两篮水果的钱。
穿过空无一人的走廊，祝安在一间病房里停下了脚步，抬起手轻轻地敲了三下，他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陈默那庞大的背影，两张病床上皆躺着人，靠近里侧的床上躺的是棱。
棱全身上下被绷带包扎的严严实实，就像是埃及的木乃伊一样，他还没有恢复意识。
李筱雪的状态不比棱好多少，但她至少已经清醒，满身绷带地坐靠在病床上，情绪低落犹如下着蒙蒙小雨的阴天，沉闷哀愁。
“呦，你来了。”陈默转过身笑着呼唤祝安，他站起身与祝安擦肩而过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向大门走去，消失在房间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