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房中,暖床上。
保罗看到一直在惊声尖叫的靳茂春,她总是睁开一只眼,趴在自己怀中看那部电影《天灾人祸》,心里着实无语,只是十只异形骷髅而已,怎么可能吓得住自己呢?!这有什么可怕的,还抵不上那只蜘蛛骷髅的一根腿骨呢?!
既然她如此害怕,为何不闭上眼睛呢?睁开一只眼看恐怖片,这画面着实有些吓着自己啦。
他忍不住扒开她那只闭上的眼睛,刚刚扒开了三分之一,一条水缸般大小的锦鲤突然间撞击在自己的胳膊上,吓得他叫出了猪叫,连忙祭出了烎兲剑。
仔细一看,原来是靳茂春凝炼出来的、那只能喷出锦瑟五十弦的锦鲤,他收起胆怯的神情,烎兲剑嗖地一声,化作一道流光进入了圆球中。
“你……你为什么要吓唬我,我正看得过瘾呢,你乱动我的眼睛干嘛?”靳茂春遥手一指,锦鲤轻飘飘的不住缩小,如梦如幻般散入魂体中。
保罗倦意袭来,嗯了一声,钻进被窝里,一下子便进入了梦乡,呼呼呼大睡了起来,眼睛却半合半睁,死死地盯着某处。可能是最近压力过大,过度劳累,上火等引起的。
“保……保罗,你干嘛睁着眼睛睡觉,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彻底吓死我了,我正在看恐怖片呢?!”靳茂春有些紧张兮兮的打量了他一眼,吓得用被子捂住口鼻,支支吾吾的道。
喊了半天,却无任何反应,靳茂春有些不自在的将毛毡盖在他的眼睛上,有些怡然自得的看了一眼,总算没那么骇人啦。
“晓雅,好巧啊,你也在这里啊!”保罗笑得特别开心,他和十来年没见过面了。那次银斧盟大闹醉艳楼,两人惜别后,再也没有见过面,没想到这次终于见到了,真是造化弄人啊!
“你们小两口在看电影?”晓雅修长的玉指指了指那个三角体,娇笑道。
“是啊,《天灾人祸》,你呢,最近好么?”保罗有些关切的揉搓着她的双手,看她还如十多年前那般模样,心里暗暗生出疑惑之感。
“真巧,我也在看《天灾人祸》,我一直都很好,好到无以言表!”
保罗仍沉浸在梦境中,此刻静静、靳茂春的执念也进入了他的梦境,四个人就这样看起了《天灾人祸》,场面十分和谐。
保罗拉着晓雅的手,正欲向靳茂春、静静介绍她,靳茂春的执念摆了摆手,甚是有礼貌的笑道:“晓雅,你好漂亮啊,我是他的老婆,他是我的老公,我叫靳茂春,金子的金。”
“是啊,这是静静,她很可爱很和善,不会咬人的。你坐吧,坐在哪里都行!”保罗在她耳边悄悄说道,此刻他把静静揽入怀中,叽叽喳喳说了半天悄悄话。
“我感觉好尴尬啊,和你们三口之家一起看电影,这可是我做梦也没能想到的事情。”晓雅兴致缺缺的叹息了一声,在醉艳楼中,他几乎每天都会黏腻一段时间,可时过境迁,两人都发生了变化。
“嘿嘿,你不必尴尬,我们都不是凶巴巴的人,性情都很和善的!”靳茂春的执念用尽全身力气挤出和善的眼神,拍了拍他的手,提醒他晓雅有些生气了。
梦境中,电影很快便结束了,保罗力邀晓雅留下来吃顿团圆饭,整得晓雅怪不好意思的,再加上靳茂春的执念一直端着身架,摆出一副女主人的嘴脸,在一旁极力起哄,四人便有说有笑的吃起了团圆饭。
靳茂春的执念甚是乖巧的给他们三个夹菜,一边夹菜,一边询问这他们的喜好。保罗的饭碗中各种菜品层层叠叠堆码了数十层,竟然形成了各种形状,譬如叠罗汉、夜海明珠、嫦娥奔月、乌贼赛跑、卷毛狒狒……
“静静,你为什么不说话呢?平时你可没这么沉默的,今天的你是怎么啦,哪里不舒服么?”保罗揉搓着她的脑袋,一脸关切的问道。
静静仍是不发一言,静静的看着保罗,眼神呆滞极了,像极了提线木偶,毫无生机。
靳茂春的执念看到静静的眼神,心里蓦然打突突,很不自然的笑道:“保罗,静静失踪了,你这是在做梦呢!你好好睡一觉吧,不要想太多糟心的事,只要养足精神,明天继续努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什么?!静静失踪了!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别烦我!”保罗大吼大叫道。
“你……你确定要这样么?你现在需要好好睡上一觉,让我来帮你,让你睡得甚是香甜!”靳茂春的执念轻轻唱起了一朵莲。
不大一会儿,梦境瞬间崩塌,寂静的花房中从靳茂春的嘴里传出一首首有助于睡眠的摇篮曲,声音轻柔,语调温柔,像春风拂柳般抚平了他躁动卷曲不安的心绪。
三天后,保罗如梦方醒,看到眼前的一切,花房高了几尺,渐渐往远处蔓延,引向了那座小岛。
花房亮如璀璨烟火,绚烂的绽放在暖床四周,闪烁出美如诗画的光亮,它们不发一言,安静的延展出去。
它们给二人带来温暖、快乐和希望。他噌地站了起来,像巨龙般喧赫起来,叫嚣道:“我发誓,若是不找到静静,我死也不出重力屋。”
嘴里喷吐出唾沫星子,到处横飞,四处乱窜,保罗如激烟般风驰电掣地闪掠到了小岛中央,打开指纹锁,撑起护罩,跳入了重力屋中。
他十指如电,魂力全开,顷刻间已凝炼出来了五六种药石,千年柏陀须包裹在熔浆里,极速融化成汁,他眼睛死死盯住那团熔浆,大喝一声道:“分!”
但见千年柏陀须汁从熔浆里缓缓飘荡出来,一晃一晃的飘向了那五六团药石,离它们仅有一拳距离,眼看就要撞在其它药石之上。
保罗怒目圆瞪,暴喝道:“停!你他妈的给老子停下!”五十道魂力尽数涌出,如同拽拉野牛般硬生生地把须汁拉回来了一拳距离。
他留守二十道魂力镇压住它们,百年布朗菜、百年砂仁,百年撒撇,一口气凝炼成汁、成颗粒、成粉末,在十道魂力的牵引下,异常顺利地飘到了它们左右。
熔浆就在底部沸腾,可保罗仿佛浑然不知一个劲儿的将黑陶、野塘蟾宝、龙蛋凝炼成粉末、成液体、成煎蛋。
就在这时,它们刚被送到那些已经凝炼出来的附近,熔浆竟喷出细线般的火焰,尾随其后,仿佛要把它们全部带走。
保罗此刻嘴部连续鼓荡,嘴中吐出十块冰晶,它们顷刻间化作一道道寒光,极其滑溜的绕过凝炼出来的药石,狠狠地撞击在火焰上,顷刻间便压制住了乱窜的炎流。
阵阵热气蒸腾中,冰晶一根接一根,融入熔浆中,极速降低温度,原本有些吃力的魂力顷刻间减轻了负担,他额头渐有青筋暴涨,汗如雨下,虽遮蔽了目光,却挡不住他的感知,此刻他怒了,跟熔浆反复较劲儿,誓要给它们个下马威。
呜呜呜!
蒸汽声不断传出,黑白烟雾激荡出滚烫的音浪,像从北方席卷而来的寒流,却诡异无比的发出滚烫的声调。
终于征服了熔浆,可以进行最后一步,保罗此刻晃动了一下有些紧绷的身体,眼前突然间浮现墓碑,那是谁的,却无从知晓,因为名字模糊不清,根本无法辨识。
保罗彻底发飙了,嘴部震荡如筛糠不断喷涌出冰晶,它们极速旋转中落入熔浆中,热浪蒸腾中,他又细致入微的分流冰晶,让它们处于适宜的温度中,渐渐的三三两两的药石融合在一起。
而他的嘴部似有鲜血喷出,混合着冰晶,一脸坚毅的保罗无心她顾,继续或增温或降温,控制着它们,尽可能的让它们撑过这艰难时刻。
在保罗头顶,黑白烟雾已经把他密密匝匝的包围住,似在干扰他的心神,化作各种可怕骇人的形状,从头顶直往下垂落,如乌云盖顶般砸向保罗。
“我烎!”保罗分出一丝心神,控制住烎兲剑,一剑斩之,熔浆热血沸腾,如火如荼般激射而去,次啦一声,黑白烟雾翻卷中劈成两瓣,不断扭曲变形中,想要合而为一,毁灭这些即将凝聚成形的药石。
“烎兲剑,卍字斩!诛邪除魔!”保罗大喝一声,吐出一口不大不小的鲜血,冰晶似有崩塌之势,散乱不堪的流窜到各处,他十指极速连点,模糊成幻影,魂力鼓荡到了极致,连魂体都脱离了安分,跑出来一半。
黑白莲子势若水火般奔向冰晶,融入它们,转念之间,将它们控制在指掌之间,以合适的时机,飞向合适的位置。
头顶,烎兲剑逐渐分裂成十道剑光,纵横交错间,泼出烂熟透红的熔浆,像炽热滚烫的心脏般在乱像丛生的黑白烟雾中,燃起璀璨绚烂的烟火,似在庆祝最后一步即将到来,成功就在眼前。
只要再坚持一下!
那口缸中底部熔浆依然翻涌不休,渐渐生出一层灰雾,这是夺噬生机之物,保罗一脸愤懑的看着它不断上升,心里暗暗有些焦急。
还是要失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