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般的光布滚滚散去,迷离深情的眼神从树梢上的身影中照射下去,轻佻了暧昧。
打劫法阵中光线昏暗,几十年来,阑尉衍终于见识到了白耳所扮的女装大佬的真容。
他一脸满足的离开了这所别院,奔赴到了位于碧塔海的峡谷外面,忙碌起来了,手中的阵旗、布阵旗具散落在草丛中,忽地消失不见,离那副棺椁、那具女尸远远的。
待阑尉衍离城后,那处别院便燃起了冲天大火,而此刻白耳已经把女装大佬的伪装撤掉了,比阑尉衍早先一步到了峡谷中。
三号洞府中光线昏暗,衣物散落一地。白耳躺在玉床上,和一具娇美的身影纠缠在一起,厮打着。
“庆典日!”
屈茉云曦声音轻亮,一阵紧似一阵的风声压迫的快要喘不过气来,她的发丝凌乱无力的垂悬在琼鼻处,眼皮子底下的鹿角狐耳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光芒,她看得有些痴了。
白耳并没有搭理外面的阑尉衍,他挥舞了一下阵旗,便启动了草丛中的打劫法阵,一瞬间便把他困在里面了。
此刻,鬼将松子从天而降,喷吐出鲸吞尸气,紧紧凝合在一起,浮浮沉沉的重压了下去。
“松子,你在干嘛?!怎么突然间便释放出鲸吞尸气了呢?白耳还没有出现在打劫法阵中呢!”
阑尉衍一脸震惊的看着四方云动的尸气,惊颤颤的抖了抖身子,自己是被迷惑了么?
她不仅仅是要自己背黑锅,还要让自己送死么?
一阵鬼压床的噩耗感袭来,阑尉衍的身体瞬间被它们包围住了,红白相间的斑点齐涌而上,他脑袋上的馕尸蠹大放金黄色的光芒,不断奇袭洗刷着他的魂魄。
他的身体里顿时传出似冷湿热的双重感觉,撕裂剥落感大增,整个身体除了头部都不断塌陷深凹下去。
他趁着还有反抗的余地,便祭出奈盎刀,顿时一股盛大充盈的光芒掀起,逼退了那些斑点光芒。
这时,他的耳边传来一阵凄厉的鬼嚎声,哑然恍神,他顿时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条身处狂暴海中的一条破船,摇摇欲坠的奈盎刀娇弱无力挥洒着光芒,斑点光芒趁势一哄而上,撕开了多处口子,啮食着他的身体。
在鬼嚎声中不断翻滚沉浮的阑尉衍,脑袋昏沉沉的,寒铁般的绯月光圈大放光彩,如蛇般柔软如冰般凉栗,径自包裹住奈盎刀,顿时光点如塔塌了般涓涓汇入绯月光圈中。
他失去了抵抗力,连反抗的念头都荡然无存,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门户大开,任浪潮冲刷,任斑点啮食,任红云剥落。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山海关的城门已经洞开,任它们长驱直入。
一阵即将飞天的快感袭来,连痛苦的惨叫声都减淡了,阑尉衍脸上浮现异样的表情,他仿佛看到了天帝,身后的轮光竟然大如山河。
而在三号洞府中,白耳不断听到一个名字,他暗暗思忖道:“屈茉云曦难道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么?梦里还发春么?”
“宁雕栏……”
屈茉云曦一直呼喝着这个名字,听得白耳有些发懵了,满脑子都是无名白的身影,一个模糊的名字在脑海中荡漾。
“难道我是在做梦么?”
屈茉云曦一阵伤情的想道,心底仍然念念不忘的翻涌出宁雕栏这个名字,嘴里也不期然的念叨着。
真他妈的醉了!
白耳浑然没有想到捡回了一个奄奄一息的建基期修士,竟然迷糊中还在叫着情郎的名字,自己都快死了,还惦记着小情郎,好一对痴男怨女啊!
草丛中,打劫法阵内。
鬼将松子随手一招,绯月光圈落在了额头,渐渐缩小变成了月牙形状,那盈动硕多的斑点也回到了牙齿中,那浪潮、那红云也返还了身体中。
此刻阑尉衍只剩下头颅泛起着金黄色,身体其余的部位皆不见了,那把奈盎刀也化作了养分。
鬼将松子手臂一挥,鱼贝囊等物皆落在了手中,他喷出鬼火把能辨识身份的东西全都付之一炬,把鱼贝囊等物中的东西全部都转移到了自己怀中的鱼贝囊等东西中。
鬼火闪耀间,阑尉衍的鱼贝囊等物全都化作了齑粉,他手持无所石,释放出丝丝缕缕的消弭光华,打扫着现场,顿时草丛中没有了任何痕迹。
鬼将松子回到八号洞府中,手指轻轻上提,那个馕尸蠹便剥落了出来,不费吹灰之力,任由阑尉衍的头颅落在地上。
他张开尸气滚滚的大嘴,猛地一吸,那条馕尸蠹便落入了腹中。
三号洞府中。
“真是个可怜可笑的痴情种!”
白耳抚摸着屈茉云曦的脸庞,看她仍然在痛苦发声,一阵紧似一阵的呼喊着那个名字,那个已经狗带了的人。
十日后!
当三号洞府的夜明珠发出暖阳光芒时,屈茉云曦的眼睫毛上挑了一番,翻身压到了某处,迷离的眼神找不到北了。
紧接着,她抽了抽鼻子,难以置信的打量着眼前的光亮,呆若木鸡般伸着有些僵硬的身体,彻底愣怔住了!
映入眼帘的是白耳!
鹿角狐耳,圆脸泛黄,轮廓魁梧,身材坚实,如铜头铁臂般盈盈闪闪的,看得迷人迷眼。
靛青色的长袍紧紧裹在他的身上,有一种快要撕裂的感觉,他若有笑意的打量着安静动人的屈茉云曦,饶有兴趣的审视着不断跳动的睫毛,好像弯弯的月亮。
他是个混血前辈!混了好多血!
不对,是混了很多遗传物质!
她羞赧一笑,低下了头颅,内心颇有些破瓢的歉意。
她这一温柔的低头,发觉自己不在自己的床上,连个枕头都没有,她恍然自失的瞪大了眼珠子,闪了几下,眼睫毛上挑的更厉害啦!
她摇了摇头,清醒清醒了有些发懵的脑袋瓜,十分确定,这压根就不是自己的家!
她几番争渡争渡,身子骨的痛楚感越发清晰,深深倒吸了一口凉气,涩涩的酸楚感弥漫在了四肢百骸中。
白耳坐在了床边,审视着有些槑槑的屈茉云曦,为她披上了一件绮罗云衣,心里暗暗思忖道:“阑尉衍道友,背黑锅你来,上西天你去,这就是你的挽联!”
内心深处翻涌起一阵愧疚感,脸上浮现了好生惭愧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