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心直口快但转弯慢的戚二夫人,她自认耳朵尖着呢,挺好用,怎么没听到犬吠?
戚大夫人一看二弟妹东张西望的样子,心里暗自叹口气,这实心眼子呦!
反应快的周夫人和徐夫人用帕子掩了口,对视一眼,忍笑忍得也挺累。
钱秀葽就爱端着那大家闺秀的架子,家中都不会允许下人出口脏字,哪里听过这样的话,自视又高,根本没想到有人会骂她,硬是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
把个钱秀葽气得一手扶着胸口,一手指着吴晴,怒声道:“你,你怎么骂人?”一双眼中瞪出了泪来。
吴晴挑起眉眼,很惊讶的看向钱秀葽,“呦!我没指名没道姓的,钱大姑娘站在我面前,原来是特地来捡骂的,真是稀罕!还有人来捡这个。”
钱秀葽这下气得脸色都白了一层,“你……你……”半天没说出别的,缓了口气才把自己拽回到自己的思路,“你,什么样上不得台面的出身,能口出这么粗鄙的言辞,太没有家教了!怎么能全不顾礼仪廉耻?”
吴晴一歪头,笑得一脸无辜,“妹妹这话说的,你知道德胜殿吗?”
德胜殿?什么人不知道,那正是当今皇上的寝殿,这人现在提这个干什么?
钱秀葽一时不知道怎么答这话,她怕这人又要拐弯骂人。
吴晴也没等钱秀葽回答,站起身,与钱秀葽面对面,“礼仪廉耻吗?德胜殿西风阁的床,东暖阁的榻,我都上过了,要不要去问问你姐姐我怎么爬上的龙床?”
吴晴可以对天发誓,一个字的假话都没有,就看你敢不敢去指责赫连昊。
说完她笑的一派纯真,钱秀葽脸上的表情逐渐冻结。
如果这人说的是真的,那她就是当今天子赏给赫连瀚的,这谁还能说什么?
如此赫连瀚对她不是真的,只是接受了皇上赏的一个玩物,可是看着又不像,到底是怎么回事?认是钱秀葽脑子转的飞快,也还是看不透,只是把事情想象的更龌龊。
吴晴也没想给她更多时间去想,又开口道:“怡亲王府的床和德胜殿的床,你也想上吧?”吴晴笑得还是那么灿烂。
怡亲王府的床——绷得一声,击中了钱秀葽最隐秘的心事,她看着皇上对赫连瀚的一再封赏,最近还封了怡亲王,那可是亲王,哪里是安国公府能比的?
她还真就偷偷想过,如果当初她选了赫连瀚,今天她就是怡亲王妃了,哪里还用看定国公府那老太婆的脸色?
吴晴伸出食指左右摆了摆,“你长得丑也就算了,想得倒是美。”
pUA呀,谁不会?
你pUA我男人,我肯定是要还给你的。
吴晴就是要往钱秀葽心尖上捅刀子,“看看今天怡亲王,悔得肠子都青了吧?有没有觉得你换做我,早已经大婚,当上了怡亲王的正妃了,是不是?”吴晴遗憾摇头,“可惜了,你不是我。”
钱秀葽绝美的容颜控制不住得抽动了两下,“我才没那么想,当初也是我没选他。”
吴晴冷笑一声,“你也说是当初,现在让你选呢?可惜你没有了选择权力,风水轮流转,赫连瀚有主动权的,他已经不会选你了。”
“你别做梦,不论什么时候,赫连瀚都会选我……”钱秀葽气得要炸开了,胸膛剧烈起伏,出口的话已经是口不择言。
吴晴看看已经把人气得差不多了,缓缓抬脚,准备要离开。“让让,好狗不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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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瀚也没走远,又去了昨天最近的那处坳子。
这个坳子因着距营地太近,天天被没去远处的人不知要趟上几遍,没被猎了去的动物,也都给惊扰跑了。
才进到坳子里,戚壬子不满的道:“咱去围场那边吧,你看看这,地上的草全踩倒了,树皮都要被打下去一层了,还能有什么?”
赫连瀚抬头看看天,确实连个鸟都没惊起来,实在是不会有什么了。昨天还猎了一头不太大的鹿和几只兔子,今天想射只鸟都不可能了。
一圈坐下烈日,“你玩吧,我回了。”
戚壬子刚还以为赫连瀚要出坳子去围场那边,没想到听到的是这么一句,“哎?有啥大事?”
这话问出口他愣了愣,应该是没有,不是大事,是心事,兄弟走了心他怎么给忘了?
可是……他想说你不至于吧,可好像真至于,那人已经带着自己的侍卫,说走就走了。
好在赫连瀚不是皇上,否则不早朝的事他还真能干出来。
戚壬子摇了摇头,这个一身戾气的冷面杀神,这么折进温柔乡里了?还真是不可思议!
赫连瀚总觉得吴晴自身没什么背景,和那一群女眷在一起,会没什么话可说,怕是待得不自在,一边想着还是应该尽快回去,一边又想起没叫七姐过来陪人。
对,下次安排好人陪吴晴,叫泳思到明里也是可以的。
再说女眷这边。
钱秀葽没动,一动不动,长这么大她就没丢过这么大的人,不行,她要扳回来,她相信她在赫连瀚心中的地位,就算他现在是怡亲王也丝毫未减。
她相信自己的美貌,没有哪个男人见到她会不为她倾倒,她有绝对把握。
男人能睡的女人多了,但是能放在心里的不过一两个而已。
巧了,自己正好就是怡亲王放在心里的那一个。
她有恃无恐,只需要等一个时机。
眼见着吴晴抬脚,这是要走吗?怎么可能让你羞辱了我还全身而退?
钱秀葽的余光里瞥见一抹栗色。
她突然笑了,尖利的嗓音在吴晴耳边说道:“这是你逼我的。”
吴晴从钱秀葽的身边挤过,都不免诧异的回看,高岭之花能发出这样的声音吗?你可是别人的白月光啊!
周围妇人在沉得住气,也身不由己的站起来好几人,向这边望过来。
行动永远快过脑子的戚二夫人,起得急了,碰到了面前的桌子。桌上杯盏倒了一片,茶水果子洒了一桌子,侍女忙过去收拾。
侍女走来又挡了戚二夫人的眼,二夫人一挥手,“这先不急收,快去那边看看钱家大姑娘。”主要是她想看啊!
侍女不敢就这么走开,福了个礼,“夫人,奴婢先收拾一下茶水,别脏了几位的衣裳。”
戚二夫人见人不肯走,伸手一指,“别挡着我,先收那边去。”
侍女很是无奈,明明是这二夫人手边洒的茶水最多,偏她不让动,护着宝贝似的。
戚大夫人见这样不是个事,拉起二夫人,“走,我们去周夫人那边坐。”
才把人带到吏部左右侍郎两位夫人一桌前,道声“打扰了”。
这边周夫人也看到邻近一桌的情况,忙道:“快坐吧!”
还没等几人再寒暄两句旁的,那边厢——
钱秀葽双眼微眯,散发出森森寒意,语气冷硬,声音都有些尖利的在吴晴行将走过的瞬间,低声道:“你个贱婢,站住。”
吴晴一想就没好事,她可不要站住,刚想快点离开再说。
钱秀葽话音一落,身体就向吴晴向反的一侧倒去,正砸在一个矮几上,矮几翻倒,几上碗碟瓜果撒落一地。
吴晴从惊诧中回过味来,眼看着钱秀葽跌倒,把掉落在地上东西又砸得“噼里啪啦”响成一片。
嘴角弯着轻笑一声,站在那一动不动,悠悠道:“妹妹这演技太烂,怎么也要在地上打两个滚才像真的。”
正发出痛呼的钱秀葽闻言顿了一下,什么太烂?什么演技?她在说什么?她怎么一点不惊慌?
钱秀葽不明白这个女娘不急于辩白吗?她不应该向周围人解释她没碰到我吗?自己可连接下来的话都准备好了,她这样不解释,自己如何往下接?
她不会是傻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