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世界,火器最先出现于北宋,当时叫火鸦,是突火枪的雏形。
因为射程不到五十米,还是一次性用品,在实战中并未发生多大的作用。
而将火器发挥到最大作用的是明成祖朱棣,京师三大营中的神机营是那个世界的第一支火枪部队。
但在这之后,统治者们可能觉得中国的武器太先进不利于世界和平,所以在六百年的时间里,中国的武器研发一直停滞不前。
而武器研发是带动一切科技的根,明朝三百年没研发军事科技,让西方各国慢慢地追了上来。
清朝二百多年没研发军事科技,让西方各国成为了列强。
于是某些人痛斥儒家误国,而忘了儒家于汉武帝罢黜百家一家独大后,中国的军事科技一直领先世界两千年。
一门学术是落后还是先进与统治者有关,与创始人无关。
从汉朝以来直至唐朝的一千多年来,儒生必须文武兼备,上马杀敌下马治国,这是统治者的要求。
而到北宋时期文武割裂开来,儒生们只会吟诗赋词了。
到了辫子王朝,吟诗赋词也受到控制,儒生们只会自称奴才。
这才是那个世界儒家文化的发展历程。
当然、替主子遮羞的唯一办法就是找个替罪羊,愚弄一下老百姓。
对此陈恪早有认识,但他一个小百姓,有认识也没用。
好在他来到这个世界可以发表一下自己的观点,“我认为影响人类发展的四大发明为造纸术、指南针、活字印刷术和火药。”
陈恪恬不知耻地说道,将胡缓、李仲文、高适唬得一愣一愣的。
他们承认造纸术和印刷术的重要性,可对指南针却印象不深,对火药更是持排斥心理,这东西很危险。
于是陈恪继续解释:“人类从已知到未知需要不断探索,首先是对生活区域以外的地方进行探索,高山、沙漠、河流、大海,去这些地方探索,没有可以指明方向的设施行不行?”
三位老书生摇头,肯定了不行,由此确定了指南针的重要性。
陈恪再说:“火药的重要性在于开山凿洞,一块巨石拦住去路,用人挥搞杠撬需要数月或者一年,埋下火药轰隆一声就解决了,想象一下,如能研究出这样的火药,修一条从兴京直达福州的直道可能只需要两三年的时间。”
他给老书生画大饼,然后看一眼曾毅,怀疑他是皇上派来的卧底。
他有根据,皇上好像知道自己的所有讲学内容。
但他不在意,看一眼曾毅转眼看向高适。
高适直率地说道:“老夫觉得火药好像更适用于军事,你曾讲过,所有的发明都是从军事开始的。”
陈恪承认,“学生以为,以后的军事主要集中在火器上,谁先掌握火器谁占优势。”
“如果仔细区分,以后的兵器分为冷兵器和热兵器两大类,而冷兵器逐渐会被热兵器取代。”
“谁先掌握了热兵器,对冷兵器一方就是降维打击。”
然后解释:“一群全身盔甲手持长枪大刀的精兵对一群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展开屠杀就叫降维打击。”
这个比方挺具体,还勾勒出血淋淋的画面。
三位老书生不说话,曾毅却低声说道:“先生、学生的拳脚功夫还行。”
他挺谦虚,表示自己的功夫还行。
陈恪看向他,缓缓说道:“你的拳脚对付长枪大刀还行,但面对火器轰地一声,你的拳脚功夫就是渣。”
“设想一下,当你面对十个火枪兵,手持这样一柄火器,轰地一声射出的铁砂达五十米以上,你的上下左右都是射来的铁砂,告诉我,你的拳脚功夫哪里能行?”
陈恪边说边比划着,让曾毅的眼前出现这样一幅景象,他被火枪射出的铁砂打成了筛子。
想象一下这幅景象,曾毅就不得不问道:“依先生所言,火器时代练功夫没用了?”
“错...”陈恪断然回道:“同等武器下,谁的功夫高谁得胜的可能性越大。”
他说的是武器制胜论的加强版,武器掌握在人的手里。
这句话让曾毅找回了信心。
而胡缓则问道:“这是你要保密的原因?”
大兴人和那个世界的古人一样,保密意识特别差还好为人师,一群忠厚的牛将研究出来的先进技术毫无戒心的给了一群白眼狼,然后这群牛遭遇了白眼狼的大屠杀。
对此陈恪深恶痛绝,唯一的办法就是积极推动专利权,借此机会就要宣扬一番,让三位老书生和曾毅装了一脑门子的保密意识走出观雨堂。
他们走了,他总算可以休息一会了,还得到林韵宁的警告,“再这么下去,你的这条命有点悬。”
然后让蔡氏和书剑将他扶起来靠在床头上,看着他喝下这碗药。
随后让蔡氏和书剑端着药碗出去,站在床边向他伸出这只纤纤玉手。
陈恪看看这只玉手夸奖一句:“纤纤玉手。”
说完这句夸奖词他就觉得完成任务了,正要躺下,听林韵宁沉声说道:“银票。”
陈恪诧异地看看她,再看看这只玉手,抬起右手擦擦眼睛,放下右手再看看这只手,疑惑地问道:“你要给我的银票可以隐形吗?”
他装糊涂,林韵宁怒道:“他们来看你,一张银票也没有吗?”
陈恪恍然,急忙说道:“老包很穷,老书生也不富裕,学生们倒是凑了一些银票,被我退回去了,身为老师岂会要学生的钱?”
他说得正气凛然,林韵宁冷冷说道:“很好很好。”
说完这话林韵宁转身走了,陈恪喊道:“书剑、将这些好东西给大家分分。”
学生们给他送来许多好吃的,让人一见就知这位先生挺馋的。
而事实却是他吃不下什么东西,晚餐时只能喝点粥。
放下粥碗疑惑地看看张神医,见他一脸的凝重神态以为要遭。
张神医的这副神态也引起云华道人的怀疑,伸手抓过陈恪的左手给他号脉,然后疑惑地看看他再看看张神医。
张神医这时说话了,“脉搏十分有力,内伤正在快速恢复中...”
他闭着眼睛自说自话,突然睁开双眼盯着陈恪低声问道:“你是不是有过奇遇?”
问出这话,张神医紧盯陈恪的双眼不放。
而陈恪沉吟一下回道:“我去秦关城之前先去白云山游玩,在山林之中迷路,遇到一个道人给我指点出路,并送我一个桃子。”
这是一个机会,陈恪要为许多疑惑送出答案。
云华道人果然问道:“道人相貌如何?”
陈恪努力勾画这副形象,“面容清秀,唇上颚下均无胡须,一双长眸、身形瘦削。”
他所描述的这副形象让张神医努力回想,嘴里还要嘟囔道:“没有这副形象的道友啊?”
而云华道人却冷冷说道:“白云山是留候升仙之处,陈恪所言的形象不就是留候吗?”
说出结论,云华道人还要做出评论,“装神弄鬼。”
做出这个评论云华道人走了,一副不屑的神态。
而站在床边的林韵宁一定要跟她小姑奶奶保持一致,这副不屑神态一模一样。
她俩不信陈恪遇到了留侯张良,而张神医却一脸神秘地低声问道:“他都教你什么了?”
陈恪努力回想,然后说道:“给我一个桃,然后告诉我,凝神静气就能走出这片密林,如此而已。”
这个答案竟让张神医点头、悄声说道:“清心寡欲、凝神静气,是习得无上学识的根。”
张神医夸赞他,而林韵宁却轻轻哼了一声,陈恪能清心寡欲,她是不相信的。
于是轻轻哼一声表示反对,然后看见林孝走进来禀报,“律国南相律宗明,司门外郎张俭前来探望陈公子。”
律国来人了,还是律国南相律宗明亲来探望,这个规格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