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太后寿宴来临,举国同庆。
帝都四处张灯结彩,就连夜市也推迟结束,到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太熙皇宫更是金碧辉煌,灯火通明,宫门大开,迎接各方来贺的宾客。
坤宁宫大殿殿内,珠翠交辉,衣香鬓影,一派繁华盛景。
太后申屠元意年逾六十,一袭凤袍加身,头戴九凤珠冠,面容慈祥而威严,端坐于高位之上。
各级官员及命妇依照品阶,依次入内,向太后行礼祝贺,献上各自的寿礼。
安定侯姜步礼捧着一个精致的玉盒走到大殿前方,面向太后,恭敬地行了三跪九叩之礼,然后将玉盒高高举起。
“微臣安定侯姜步礼,特献千年寒冰玉一块,愿太后娘娘福泽绵长,岁岁安康。”
太后微微颔首,“姜卿有心了,起来吧。”
一旁的女官上前,将玉盒接过,呈到太后眼前。
太后轻轻揭开盒盖,只见一块晶莹剔透、寒气逼人的寒冰玉静静地躺在锦缎之上,丝丝灵韵自玉中透出,令人观之忘俗。
“嗯,是个好东西!”太后满意地点点头,示意身旁的侍女将其收好,“姜卿一片孝心,哀家记下了。”
“姜卿,我听闻你那大女儿姜禾在御林军做得不错,是个有出息的孩子。”
姜步礼心中一凛,“回太后,禾儿确有此能,承蒙太后夸赞,微臣感激不尽。”
“女子能如此,实属难得。哀家记得,你的二女儿今年也要参加凤舞学院的入学考试了吧?”
“是的,太后娘娘记性真好,小儿筠儿确实即将参加凤舞学院的选拔。”
“凤舞学院乃是我朝培养女中豪杰之地,她若能入选,定能为姜家再添荣光。哀家也期待她能有所成就,为我朝女子争光。”
“微臣定当督促筠儿勤学苦练,不负太后厚望。”
杜淑兰在席位上听到太后对自家的两个女儿都颇为关注,心中暗自得意。
看来她这些年在后宫的打点没有白费,太后对姜家的印象确实颇为良好。
很快轮到沈家献礼,沈家家主沈静石刚失去一对儿子,四十多岁头发便已斑白,整个人显得憔悴而苍老。
他捧着一只精致的锦盒,步履沉重地走上前来。
“微臣沈静石,特献佛莲舍利子一串,愿太后娘娘万寿无疆,福寿安康。”沈静石的声音有些颤抖,透着无尽的哀伤与无奈。
他的两个儿子,沈叙白和沈叙安,原本都是沈家的骄傲,却先后遭遇不幸,让沈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谷。
太后怜悯地看着他,“沈卿,你的哀痛,哀家亦深感同情。但沈家爵位已经世袭三代,你族中若再无合适人选出来为朝廷效力,这爵位,恐怕就要收回了。”
沈静石身形一颤,几乎要跪倒在地。他强忍着悲痛,哽咽道:“微臣明白,只是犬子新丧,微臣心中实在是……”
太后轻叹一声,“逝者已矣,生者如斯。沈卿,你要振作起来,为沈家着想。”
“是,太后教训得是。”沈静石抹去眼角的泪水,努力站直身体。
天家无情,无论祖上有过多少功勋,对王朝有多少贡献,一旦若后辈子孙无能,一切荣华都将不复存在。
沈静石的夫人何向菀泪眼婆娑,她用锦帕拭去眼泪,对谢家人的恨意又增加了几分。
如果不是谢家人,她的两个儿子怎会惨死?沈家又怎会陷入如此境地?
这笔账,她一定要算!
终于轮到谢家献礼,谢长瑜作为谢氏商行的少东家,手捧一个精致的玉匣和一卷画轴,步履从容地走到大殿中央。
他一身锦衣华服,面容俊朗,气质卓然,一出场便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臣谢长瑜,代表谢家献上云锦华服和诗作一首,恭祝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谢长瑜声音洪亮,字字清晰,透着自信与从容。
他的祖母名唤申屠知沅,与太后申屠元意乃是堂姐妹,按辈分,他该唤太后一声“姨祖母”。
但今日场合特殊,他代表的是谢家,自然要以臣子之礼相待。
太后看着这个丰神俊朗、气度不凡的外甥孙,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哦?云锦华服和诗作?这倒是新鲜。”太后微微侧身,对身旁的女官道,“去,呈上来让哀家瞧瞧。”
女官领命,下台阶从谢长瑜手中接过玉匣和画轴,小心翼翼地呈到太后眼前。
太后先打开玉匣,只见匣内躺着一件华美至极的云锦华服,色彩斑斓,云纹缭绕,仿佛将整个天空都装进了这件衣裳里。
那衣裳上,一只火凤展翅欲飞,凤尾绵延,宛如天边绚烂的晚霞,令人惊艳不已。
裙摆上是凤凰尾羽的图案,层层叠叠,栩栩如生,仿佛轻轻一摆,便能掀起一片火海。
“好一件华美的云锦华服!”太后忍不住赞叹道,“这云锦的织造工艺,只怕也只有你谢家才能如此精湛了。”
谢长瑜微微一笑,“太后谬赞了,这是专为您定制的,当然得精心打造,不容有失。”
太后脸上难得露出几分真心的笑意,世人都言谢家云锦千金难得,她今日才算真正见识到了。
与此同时,宾客席上却传来了一阵窃窃私语。
“这华服上的绣图怎么看着这般眼熟?对,我想起来了,沈家的雪缎新品上便是用的这种图案!”
“我也瞧出来了,这凤凰的整体图案,跟沈家雪缎上的一模一样,难道是谢家抄袭了沈家?”
“嘘,小声点,这种话可不能乱说。谢家可是皇商,谁抄袭了谁,这可是大事。”
这些议论声虽然不大,但却清晰地传入了太后的耳中。她微微皱眉,脸上的笑意逐渐敛去。
“吵什么?上来!”
在众人瞩目之下,何向菀走上前去,跪在大殿中央,抬头看向太后,“太后娘娘,臣妇有话要说。”
太后瞥了她一眼,“说。”
“谢家所献的这件云锦华服,其上的绣图,与我沈家雪缎新品上的图案一模一样。臣妇怀疑,谢家抄袭了我沈家的设计。”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谢广庭楚惊鸿夫妇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原本十拿九稳的献礼环节,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若是坐实了抄袭的罪名,那就是欺君之罪,整个谢家都会受到牵连。
谢长瑜却面色不变,他从容地走到何向菀面前,俯视着她,“沈夫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说我谢家抄袭你沈家,有何证据?”
何向菀抬头与他对视,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证据?你要证据是吧,我这就给你!”
她说着,就拉过左侧席上的镇国公府的世子夫人罗金凤。
刚巧罗金凤今日穿了一身沈家雪缎制成的衣裳,那衣裙上的绣图与云锦华服上的绣图确有七八分相似。
“大家看看,这就是我沈家雪缎的新品,这图案,是不是与谢家所献的云锦华服上的一模一样?”何向菀高声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得意。
众人纷纷侧目,交头接耳,议论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