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并不建议您现在就去找姜小姐。”周以看着已经拿了车钥匙往外走的人，开口，“您过去，纯粹是让姜小姐难做。”
“周家和姜家的关系并不足以让您登门拜访。”
周以说话虽然不疾不徐，但也能看出他是有些着急的。
“前几年姜家刚被查过，您知道的，上面什么都知道，动不动手只是时间问题，在没有遇到合适人选之前，他自然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更何况，没人想看到军政一家亲。”
周南叙一顿，偏头，“我从未说过要去登门拜访。”
但周以多了解他，“跟踪别人也并不是您该做的事儿。”
周南叙平静的看他一眼，耳机里隐约传来姜姝的声音，“我只是去见她一面。”
单方面的见面，不是跟踪。
周以沉默片刻：“……您还是再考虑一下，姜小姐应该不喜欢这样的行为。”
“单方面的见面也是偷窥，是bt行为。”
周南叙脚步彻底顿了下来。
周以无声的比了个耶。劝住了。
等周南叙将视线再次投向屏幕的时候，姜姝已经出现在一楼了。
而弹幕池也已经被子涵姐刷屏了。
【老师我家子涵呢：晴天晴天晴天晴天晴天晴天】
【老师我家子涵呢：我保证】
【老师我家子涵呢：那个女生就是晴天】
【老师我家子涵呢：我在她直播间盯了很久】
【老师我家子涵呢：墨绿色的上衣和白色裙子】
【小矮人：我作证】
【老师我家子涵呢：妹妹走近点快快快】
【金钱造就非凡：今天的瓜是越吃越有啊，都堆到愚人节这天了】
【秦岭淮河：6666】
【远方传来风笛声：亲戚？】
【老师我家子涵呢：妹妹都不认识的人，还能叫做亲戚？】
离得近了，姜姝前不久在直播间见过的面孔就这么呈现在她面前。
五官没有在直播间那么精致，但整体很清秀，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端坐在亭子下手拿书籍，很有世家子弟的风范。
镜头一晃而过。
【老师我家子涵呢：就是她！！！】
姜姝上下打量了她，没墨迹，“你是晴天？”
姜姝在家肆意任性惯了，哪怕是看见奶奶和姑娘在各自阅读书籍，也一点没有打扰到别人的愧疚感。
“什么晴天，人家贵姓任，名晴，跟你一样，也是燕大学生。”老太太喝了一口水，看着姜姝笑眯眯的。
镜头朝着地面，但直播间依然能听到声音。
【老师我家子涵呢：好大一盆狗血……】
【秦岭淮河：是我想的那样吗？】
【老师我家子涵呢：别怀疑，就是】
【雪山漫游：6666亏我之前还没让娇娇报仇】
【黑袍会长：演到姜大小姐身上了？】
【雪山漫游：！卧槽，姜？】
【北海北：哈哈哈哈】
姜姝没管直播间，看向晴天。
有第三个人在，气氛怎样都不算紧绷，但耐不住心里有鬼的人自然心虚。
任晴没敢跟姜姝对视，视线游离在姜姝手里的手机上，“我不认识什么晴天，您可能认错人了。”
【西瓜先生：来灵感了】
【安徒生的熊：……】
【安徒生的熊：网络主播侵犯他人合法权益，捏造歪曲事实引导粉丝进行错误的舆论价值导向，可以封号处理了吧，收入也能全部追回】
【AZ：再看看】
姜姝一向讨厌这种虚与委蛇的废话，既然当初树立这个人设吃饭，就得承担被人发现的风险，
“你不用不承认，我刷直播的时候见过你。”
“什么时候家住在步行街这边的二代三代还需要来给我奶奶当读书搭子？”
“我现在开着摄像头，你敢入镜吗？”
“奶奶，你找的小伙伴人品好像不怎么好。”
姜姝前三句的语气都很急促，最后一句反而缓了一下，原先咄咄逼人的气势也烟消云散。
一紧一松，只让人觉得她很在理。
【？？？是晴天宝宝？】
【什么东西，怎么又跟这个主播扯上关系了】
【？这是什么年代，老人读书还要找个搭子一起读？】
“晴晴？”老太太给姜姝让了让位置，像往常一样的态度，“是这样？”
她一向知道她这个孙女，平时不怎么惹事儿，这么不给人面子还是第一次。
话是问句，但语气不是。
“姜奶奶，我……”和以往一样的语气，但却让她心跳加速，冷汗涔涔。
她看了眼姜姝，又看了眼老太太，之前的一切都像是她活在幻境中，无论是在其他同学面试处处碰壁，而她却能随意出入高门大院，亦或是直播间的观众对她的吹捧，飘飘然的，而今梦醒了。
老太太依然和蔼的摆了摆手，“不用跟我说，有关保密合同里的东西，会有人详细跟你谈的，我一直都说，做什么事儿都要三思而行。”
“晴晴，我以为能对《百年孤独》有独特见解的人，是明白事理的。”
老太太的话不疾不徐。
到了她们这个位置，心态自然平和很多，很多事儿是不屑于去计较的，要说任晴不聪明？打着这么容易被拆穿的旗号招摇撞骗？
她其实很聪明，这件事情如果不是姜姝，照老太太的脾气，就算被发现了，估计也就是把她打发了，根本不会追究什么责任。
甚至可以说，如果不是姜姝这一出，她可能一直都不会被发现。
至于后边的司法程序，以及个人履历的污点，那就不是她们该操心的事儿了。
等人影逐渐消失在拐角处，老太太凑近：“她惹到你哪了，这么生气？”
姜姝没敢说直播的事儿，扯了个类比：“比如我发了我照片在网上，她也发了她的，我都没惹她，结果她就处处说我不好，说她又有钱又有颜，比如我不擅长唱歌，她就会说她唱歌好听，就是这样的，好讨厌。”
“欺负你？”老太太这个时候才皱起眉，她还以为是任晴做了什么不讨她孙女喜欢的事儿。
“何止啊，不仅欺负我，还欺负我好朋友，她一直说她家很厉害，弄得我在网上玩都不敢大声说话，结果她竟然是冒充的。”
“燕大的学生现在人品是越来越不怎么样了。”老太太的脸色也严肃下来，“是得联系一下她老师了。”
在网络上风靡一时的大主播，也就是人家一句话的事儿。
【黑袍会长：处分＋退学？】
【AZ：还有民事处罚】
【秦岭淮河：妹妹好6】
【老师我家子涵呢：我刚查了一下，当初她立人设的时候，妹妹只播了一次，当时还只是一个小透明】
【老师我家子涵呢：哈哈哈哈差点就能瞒天过海】
【老师我家子涵呢：怪不得一直不跟妹妹连，合着是心虚啊】
【老师我家子涵呢：网络上还真能见识到物种的多样性】
【小矮人：到时候她火了，自然就有钱了，富二代身份就能稳固下来了，啧，还是高材生会玩】
【卧听佛音：人这一辈子，就活那几个点，起来就是起来了，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人一辈子也赚不来钱】
【梦境girl：别说了，好扎心】
【真的不是剧本吗？】
【别盲目爱了】
【怎么可能，我感觉你家主子才是剧本，怎么可能一句话就能让人家退学】
【看看吧，现在已经禁止关注了】
【卧槽卧槽卧槽，真的】
【爽到我了】
【啊啊啊啊啊就是这个爽】
【有一种我讨厌的人终于被大家发现了的感觉】
【我就说既然那么有钱，怎么可能还要在网上找存在感】
【哈哈哈哈哈】
“奶奶，不好意思，您现在没小伙伴了。”姜姝见主要事情解决完了，就想溜。
她刚才翻了一下书籍，全都是未译版本的，密密麻麻的字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