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演完了……？”
真心实感脑补了陵游难过心情的无辜可怜弟子受到了相当大程度的惊吓。
“都，都是演的吗？从开始到现在全都是？”
“那不然呢？”陵游看穿了他们心里的想法，还觉得有些好笑，“不是演的……你们总不能以为我就真的这么容易就被抓住吧？”
打不过还不能跑吗？
陵游理了理被弄乱的衣服，目光落在繁宁消失的方向，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神突然变得温柔起来。
在繁宁的面前，他总是对情绪有所保留，希望她看得见，又希望她什么都不要知道。
但在其他人面前就没有这种顾忌了。
陵游笑了笑，任由从背面吹来的风凌乱他的长发，那双带着细碎光芒的眼睛就掩盖在飞扬的发丝之下，“虽然完全想不到有什么东西能够让繁宁处于两难之中……但如果有一天，真的出现这个局面的话。”
“无论她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完全能够接受，因为——我会比她更先杀死我自己的。”
沦为筹码的自己，无能为力的自己。
繁宁的过去已经过得够苦了，未来的话，什么束缚的绳索都不应该存在。
——
“现在该说了吧？前魔尊大人，”被带到了一处幽深的山洞，繁宁皱了皱眉，随手找了个看起来干净的位置坐下，眼神逐渐冷淡：“看到这些东西总有些不好的回忆呢……”
前魔尊站在她面前，以俯视的视角看着那张似乎永远不会示弱的脸，故意阴阳怪气的重复了她之前的话：“心软者先输，看来本尊那个没什么用的弟弟也终于为他亲爱的兄长做了件好事。”
“你说起这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起过失败的过往呢？”
“——就在这样的一个山洞里。”
出现在此地时，繁宁的短暂眼神变化并没有被他忽视，几乎是瞬间，他就感觉到了对方对这样位置的不喜。
“输家？”繁宁惊诧的抬起头，似乎被这个词凭空逗乐了，嘴角勾起冷漠的弧度，“不，我从来不是输家。”
“属于山洞的过往实在没什么值得谈论的地方，但你若是执意要听，也没什么好隐藏的，”繁宁表现得很配合：“不过是杀掉了三个人而已。”
“恶人沉沦在欲望的泥沼里，而世界属于清明。”
繁宁笑，搭在腿上的脚微微翘起，“在继续这样的话题可是有些无趣了。”
“你不是很想知道么？关于陵游身上的秘密。”
前魔尊终于正色起来，他看着眼前似乎很好说话的繁宁，半点没有被眼前的蜜饯腐蚀心智，甚至还反问了一句：“本尊问你就会老老实实的说？”
“那怎么可能！”繁宁一拍大腿，听到这话的时候还恰到好处的显露出了几分惊讶，然后才说到：“要是你年轻貌美的弟弟软声求我，我说不定还真会顺嘴答应，但是你的话——有点太老了呢。”
“平时一定很不注意保养自己吧，看着就老的不行了。”
“……”
“别耍这些没有用的嘴皮子了，”前魔尊嘴角抽搐，看上去很想直接对着眼前的人发火，但他很快就强逼着自己冷静了下来，“你以为现在还是你能为所欲为的时候吗？”
“深渊是什么东西，本尊现在可是清楚得彻底，”他语气一变，故意恐吓道：“若是天下修士们知道自己不能飞升的原因……你以为你还能独善其身？”
“他们已经知道了吧，”繁宁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她看着前魔尊，就是像在看一个自以为抓住了利刃的跳梁小丑，“你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我，那么很显然，有人对你许诺了什么。”
“你带我离开，想知道秘密是假，拖延时间才是真。”
繁宁神色淡淡，说出来的话却足够一针见血，“等我离开的时候，外面等着我的应该就是修士们组成的包围圈吧。”
“你让本尊感到有意思起来了，”魔尊没想到眼前这个人能说出这样的话，认真的看着繁宁毫无波澜的眼神，忽然咧开嘴笑，“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只要你愿意将能吸收深渊的办法告诉本尊，本尊就能带着魔界所有人为你杀出一条血路，到时候，你便是魔界圣女，等到本尊成神之日，谁也不能越过本尊将你带走。”
“魔界？”繁宁坐着的动作动都没动一下，只掀了掀眼皮，“我怎么记得现在的魔尊应该是我才对。”
“本尊的地盘可不是谁都能轻易偷走的，”魔尊挥了挥袖子，脸上的表情格外自傲，“愿意向着你的绛雪不够听话，已经被本尊抹杀……你猜猜，这个消息传回魔界，谁还愿意为了你违背本尊的命令呢？”
“本尊控制不了你，可对付他们，实在是轻而易举。”
“绛雪……死了？”
繁宁抬起头看着前魔尊，顿了顿之后才像是怜悯一样的叹了口气，继续问道：“他死的时候，痛苦么？”
“百爪挠心，受尽折磨才断了最后一口气。”
“他可是跟了你不少时间的部下，一点余地都不留下……你说我是最冷漠无情的人，但在我看来，你可是比我更适合这样的称呼。”
“叛徒罢了，死了便是死了，本尊与他的情谊，在他选择背叛的那一刻，就已经消耗殆尽，”魔尊嗤笑，对这样的指责照单全收，“他为什么会死……绛雪应该恨的是你才对。”
“本尊可还是记得年幼的他在我面前摇尾乞怜的样子，哼，走到这个地步，完全是自己做了错事。”
繁宁不置可否，只是目光偏离了一瞬，凝在一个落点上，好整以暇的问了一句：“是这样么？绛雪。”
“还是说，我现在应该叫你林枕风才对。”、
“什么——”听到熟悉字眼的前魔尊愕然转身。
洞口的位置被风吹着，依然是空茫一片。
被骗了。
意识到这个的瞬间，他清楚的感觉到，有什么尖锐的银光抵住了他的命脉。
“放松警惕可不好啊，”繁宁幽幽的说，“我等这一刻可是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