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夫人急道:“老爷,你不能这么想,沁儿还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劲弄来了这些药,咱们不能辜负她的心意。
而且赵家既然抓了她肯定就还有什么事要威胁拿捏你,你不能死,咱们要是一死的话,他们没了威胁沁儿的人,沁儿还不知道要遭受什么样的事情呢。”
苏季景一想到自己一死苏沁在赵家的手里还不知道要遭受什么样的折磨,他顿时躺不住了,他挣扎的想起来,可惜臀部都是伤,他坐不住。
苏夫人赶紧扶住他:“老爷,你别动,我给你上药。”
苏季景摇头:“不能上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提审我,伤口上过药会被看出来,童大人是个细心的,他要是知道了会把沁儿查出来的,沁儿在赵家人手里还有能活的机会,要是落在童大人手里是活不成了。”
苏夫人急出了眼泪:“那该怎么办啊?你这伤拖着不管啊,在这么拖下去恐怕坚持不了多少时间。”
苏季景:“先吃退烧的药,你把脓血给我挤掉,别上药。”
苏夫人没有办法只能听他的,大牢里没有水,自从进了大牢他们吃的就是馊饭,水也不是一直有,只是勉强维持渴不死的量。
苏夫人打开退烧药的那个药包,里面是小药粒,她把药粒递到苏季景的嘴边,苏季景就那么生吞下去了
因为长时间不喝水,他的嘴里干的连口水都没有了,药卡在嗓子眼就下不去了,他使劲伸长脖子努力吞咽着。
吃完药,苏夫人看着他的伤口又犯了难,他身上的伤实在是太多了,有打板子的伤,有鞭伤,都是皮开肉绽的,虽然没有得到救治,但是因为时间长了,现在也结疤了,要想把里面的脓血挤干净,就得把疤重新挑破,这个过程的疼痛不亚于上刑。
苏夫人不敢下手不说,她也没有趁手的工具,总不能拿手生生把皮肉在扒开。
“老爷,这没有工具伤口怎么处理啊?”
苏季景:“先看看沁儿还送进别的东西没有。”
苏夫人又打开另一个小包袱,“叮”
随着一声响一个细长的东西从包袱里掉了出来。
苏夫人捡起凑近窗口一看,是一支金簪,她仔细看了看,金簪上面没有其他的装饰,但是花纹有些熟悉,其中有些小钩子代表着这根金簪以前应该上面是有装饰品的。
这时苏瑾也过来了,她凑近看了看问道:“母亲,这根簪子有些熟悉。”
苏夫人点头:“是我们给你姐姐挑选的,我记得上面应该是有两只蝴蝶和珍珠流苏的。”
苏夫人这么一说,苏瑾也想了起来,她奇怪的问:“姐姐为什么送一支簪子进来,还把上面的蝴蝶弄掉,我记得这是个金包铜的簪子,不值什么钱的吧。\"
苏夫人握紧了簪子,神情复杂的说:“因为这个簪子尖利,弄掉蝴蝶是为了方便。”
她明白苏沁的意思,簪子是为了让她们自保,也是为了有什么事情自裁的。
女子进了大牢遇到的事情不一定就是吃不饱和酷刑,可能还会被侮辱。
苏季景自从被抓一直没有认罪,就是被严刑拷打也没有认罪,之前苏夫人一直担心,苏季景再不认罪,审他的人可能会用她们几个人来威胁苏季景。
一旦对她们动刑或者侵犯,她们就是想死也死不了了,现在有了这根簪子如果发生了那些事情,她们可以自裁以保清白,这些苏夫人没有和苏瑾明讲。
她又看了看包袱里的其他东西,神情更是动容了,里面包的是月事带,他们已经被抓进来快一个月了,马上就要到她来葵水的时候了,自从进了这里性命都没有保障,谁还有心思管会不会来葵水呢。
苏沁想到了,给她送来了月事带不管她用不用,这都是苏沁的一片心意,她把月事带贴身放好,拿着簪子对苏季景说:“老爷,我给你挑开伤口,你忍着点。”
苏季景点头:“好,来吧。”
苏夫人又对苏瑾说:“瑾儿按着点你父亲。”
苏瑾虽然害怕,但是也咬着牙帮苏夫人按着苏季景。
苏夫人把苏季景身上破烂的衣服撕掉,用簪子挑破有脓血的伤口,然后用手把里面的脓血挤出来。
挤脓血的疼痛让苏季景疼的直打哆嗦,但是他咬着牙一声都没有吭。
脓血挤干净后,血止不住的还是不停的流,很快苏季景就像是被泡在血里的血人一样,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苏夫人生怕他流血而亡,偷偷给他用了止血药。
苏沁给的药都是好药,上了药血很快止住了,但是没有东西擦血,他看起来还是血人一个。
都给苏季景弄好以后,苏夫人浑身也湿透了,但是她不能休息,苏晟还昏迷着,需要吃药。
没有水,昏迷的苏晟不能吞咽药丸,苏夫人就把药丸碾碎了掐开苏晟的嘴把药放进去,可能是药实在是苦,昏迷中的苏晟都皱起 眉头下意识的要反抗。
苏夫人把他搂进了轻声哄着:“晟儿乖,吃了药病就好了。”
可能是听到了她的安抚苏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看到苏晟安静了,苏夫人这才松了口气,她又让苏瑾吃了一些风寒的药,才搂着两个孩子沉沉的睡去。
清晨的时候童仲谦来了大牢,他昨天派人去查了赵良辰,手下回来说赵良辰的身边并没有出现过女人,这就奇怪了,一个和赵良辰不熟悉的女人,他为什么要把这个女人带进大牢。
直觉告诉童仲谦这个女人的身份肯定有问题,于是他又来到了大牢想看看大牢中有什么变化。
他挨个牢房看过去,其他的都没有什么变化,只有苏季景一身血的趴在那里像是死了一样,他心中一惊,立马让狱卒开门查看。
刚睡着没有多久的苏夫人被开门声惊醒,当她看到童仲谦进来的时候第一反应是挡在了苏季景的身前。
童仲谦看到苏夫人皱了皱眉头,他不是那种官威很重的人,但是为人古板,并不不屑于和女人打交道,不过苏夫人一脸防备的盯着他看,他也不能把苏夫人推开,只能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还请夫人让开,本官只是想看看苏大人出了什么事。”
苏夫人怕他看出苏季景伤口上的药,坚决不让开,她讽刺的问:“我家老爷出了什么事童大人不知道吗?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流血不是应该的吗?”
童仲谦:“受刑是半个月前的了,伤口应该早就愈合了,不应该是如此这样的满身鲜血。”
苏夫人有些激动,声音不自觉的高了几分:“半个月前又如何,没有得到救治,我家老爷的伤口早就溃烂流脓了,他如今高烧不退昏迷了,我如果不把伤口挑破,挤出里面的脓血恐怕他活不过两日了。”
童仲谦沉默了,作为刑部尚书,审过的犯人无数,没扛过刑罚和死于伤口感染的很多,所以他知道苏夫人说的是对的。
他又看了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苏季景,没看出其他什么异样的来,就转身出去了,他默认了苏夫人救治苏季景的行为。
就算是苏季景是十恶不赦的犯人,他也该死在断头台上,不该死在牢中,尤其是贪污赈灾银一案朝廷重视,是要给灾民交代的,他要是死在大牢里自己也会受牵连。
他迈步往外走的时候,正好遇到了狱卒来给犯人送饭菜,他看见了避让开了,可是等狱卒走近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明显的酸臭味,他的脸一下就沉了下来:“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