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那天赵夫人也出府了,只不过没有确实的证据证明赵坚有罪,他不能抓了赵夫人,只能把那些逃窜的下人抓了回来。
这两天他审了赵府的下人,能用的消息不多,但是还是知道了一些事情,比如赵坚和一些文臣来往密切。
兵部的人虽然也是文臣,但是赵坚本人是武将出身的,在官场上文臣和武将是说不到一起去的,平时的来往也少。
可是赵坚却和文臣来往密切这是因为什么,如果说他是为了在官场上更顺遂,有利于升迁去结交文臣这说的过去,但是有的文臣明显就是他结交不上的,这就很有问题,但是童仲谦一时也想不通是什么问题。
他始终认为赵扩等人被换和赵坚脱不了关系,但是又没有实质的证据证明这一点。
以前他听齐芦笙提过赵良辰说他在赵府的处境不太好,这个他理解,一个庶长子的处境怎么可能好,除非主母实在是大度。
但是他觉得那肯定都是后宅的一点小手段,赵良辰就是再不受待见,也不至于被虐待,毕竟他是赵坚的儿子,赵坚多少会护一些。
但是这两天听赵府下人的口供说赵良辰在赵府过的不如一个下人,从未上桌吃过饭,又听刚才来福说现在赵良辰这么大了,都有官职了,还被罚跪祠堂,就知道赵良辰在赵府过的十分的艰难。
这样长大的孩子不可能不怨恨,有怨恨的孩子是可能会报仇的,没准是可以从赵良辰的口中得到一些证据。
于是他对来福说:“回去告诉你家大少爷让他有事亲自来找本官说。”
来福有些犹豫:“回大人,我家大少爷跪坏了膝盖,不太利于行。”
童仲谦琢磨了一下对送来福来的那个人说:“抬顶轿子去把赵良辰接来。”
那个人领命就带着来福走了,赵良辰没有回自己的院子,就在赵坚的书房等着,下人上了月饼,赵坚也没有问他要不要吃。
虽然赵良辰一天没有吃饭,晚饭也没有吃几口,早就饿的不行了,但是赵坚不提,他也不吃。
等来福回来的时候,赵坚看到轿子还有些意外,他问来福:“童大人可有问起我?”
来福摇头。
赵坚深深的看了赵良辰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要记得你是赵家人,为父好了,你才能好。”
赵良辰回到:“是, 儿子不会忘的。”
等赵良辰到了刑部已经月上中天了,此时的童仲谦忙了一天还没有吃晚饭,正在吃夜宵,看见赵良辰被搀扶进来,客气的问了一句:“小赵大人可吃了?”
赵良辰摇头:“并未。”
童仲谦想起来福说他刚从祠堂出来,看他有了几分同情:“不嫌弃的话,同本官一起吃些吧。”
赵良辰也没有推辞,一会儿可能要出城,没有体力是不行的:“多谢大人。”
童仲谦让人给他上了碗筷,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吃着,赵良辰一点窘迫的感觉都没有,因为从小他就习惯了,外人总是比家人对他更关心一些。
两个人也没有聊正事,安静的吃完以后童仲谦才问:“你找本官可是有什么线索?”
赵良辰也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说:“下官可能知道赵扩等人的藏身地。”
童仲谦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赵良辰把之前给赵坚分析的又说了一遍,童仲谦听后陷入了沉思,这个可能他不是没有想过,但是要达到这点是需要收买很多禁军的,最起码禁军中有都虞侯这样的官职被收买才能做到这么多的禁军配合偷换犯人。
而那天跟着赵良辰出城的禁军是赵良辰临时从宫中调派的。
去大营调兵也是临时的,这就决定了,是谁来押送犯人和镇压灾民是不确定的,能在不确定是哪个禁军来的情况下依然有禁军配合把犯人换走了,这就说明被收买的禁军很多,随机出来一批人里面都有可以配合的人。
能做到这一点不是一个兵部侍郎可以做到的,兵部尚书和禁军统领都不一定能做到,这不仅需要花费很大的银钱维系,还需要很大的个人魅力吸引他们自愿效忠。
满朝文武能做到这样的没有几个人,而且全是身居高位的重臣。
真要是高位的人干的这件事,那他都不知道他们所图有多大,所以他没有敢往那方面想。
可是现在赵良辰说的让他不得不承认,这是有可能的。
如果赵良辰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件事背后的人就不是他能动的了,可能这个案子他破不了了,不仅破不了,他本人可能都会有危险的。
赵良辰看他不说话就静静的等着。
好半晌童仲谦才看向他问道:“你可知道你一旦说的是真的,会牵连多广?”
赵良辰点头:“下官明白。”
童仲谦:“你父亲可知道?”
赵良辰点头:“知道,下官在来这里之前,已经同父亲谈过,是他支持下官来找童大人的。”
这下童仲谦更意外了:“他支持你?”
赵良辰:“是,实不相瞒,当初皇上命下官私下去查赈灾银一案,下官查到了赵扩的身上也是第一时间去找了父亲,是父亲支持下官把证据上交的。”
童仲谦忽然想起齐芦笙来给他送银票的时候说过,赵良辰是被人利用了。
于是他问道:“芦笙之前说过,你是被利用的,是被谁利用了?”
赵良辰摇头:“不知道,只是事后想到下官查到的赵扩的过程太顺利了,感觉一直就像是有个无形的线牵着下官查一样。”
童仲谦审视着赵良辰的神色,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来,不知道是他的心思足够深还是真的不知道。
想到自己叫他来的目的,童仲谦直接问道:“有没有可能是你的父亲?”
赵良辰摇头:“不知道, 童大人,您知道的,下官在家中的处境并不好,一般的事情父亲是不会让下官知道的。”
童仲谦继续引导:“那如果真的是他呢?”
赵良辰的神色严肃了一些:“童大人,下官不希望是父亲,下官虽然在赵府处境不好,但是也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父亲如果有罪,下官就是罪臣 之子,这对下官来说没有好处。”
童仲谦明白了,就算是赵良辰知道事情是他父亲做的,也不会揭发的,跟报复相比,他要的是前程。
童仲谦很理解这种做法,不过他又有些好奇赵良辰为什么来找他说赵扩的下落,他要是不想自己的父亲搅在其中应该静静的等着才对啊。
于是他问道:“那你今天为何来找本官说赵扩的下落。”
赵良辰的表情带上了几分真心:“童大人不管您相信不相信,下官都是想尽快查清赈灾银一案,给灾民一个交代,让他们安心回乡,让苏大人和禁军的兄弟沉冤昭雪,也想下官父子尽快从这件事中脱身。”
童仲谦奇怪,如果真的在禁军大营把赵扩他们找出来,会让事情更加复杂,牵扯的人更多,那样就不可能尽快解决这件事,他是怎么确定这个案子可以很快完结的?
不过这次他没有再问,他想知道赵良辰到底要干什么:”那你现在是什么打算?“
赵连臣抬手作揖道:“下官恳请大人带下官进宫,求皇上准许下官即刻出城捉拿逃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