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斌看了一眼自己的家人,这里除了他的父母还有他的妻儿和弟弟,妹妹。
他的儿子才三岁多,弟弟妹妹都没有成亲,他心中明白他们虽然无罪,但是已经一无所有的他们又是罪人的家眷,往后的生活会十分的艰难。
赵良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明白他放不下自己的家人,于是主动开口:“你的家人你放心我会照顾的。”
吴斌心中感激,但是想了想还是拒绝道:“不必麻烦了,你也不容易,这么一大家子对于你来说也是拖累。”
赵良辰摇头:“不是拖累,你知道的我在家中的处境不算好,我想给自己挣一个好前程十分的难,我没有父母兄弟帮衬,做什么都举步维艰,我没有钱,想挣钱连个能信任的人都没有,我照顾你的家人也是帮我自己,他们可以帮我做事,帮我挣钱,我们这也算是互助,他们总比外人可靠一些。”
吴斌犹豫了一下问道:“他们能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
赵良辰:“我之前在一百里以外的祁县买了一处庄子,但是没有信任的人帮我打理,收成不算好,还有一些生意也需要人帮忙,我可以把你的家人送到祁县的庄子上,这样也算是有个可靠的人帮我了。”
吴斌想了想看向自己的家人,他的父亲冲他点点头,他就拉过自己的弟弟吴谦给赵连臣介绍:“这是我弟弟吴谦,他跟我一样自幼习武,也是个机灵的,你以后有什么事情要做,可以让他去。”
他又看向自己的弟弟:“小谦,良辰是你们的救命恩人,以后我不在了,你就听他的,护好家里人知道了吗?”
吴谦郑重的点头:“好,我知道了。”
赵良辰点头,给了吴谦一个钱袋子:“等会儿你们出了刑部大牢,换身破一点的衣服出城混在灾民里,等到灾民离开的时候跟着灾民一同离开,等到了祁县附近你们再分开走,等到了庄子上,你们暂时不要出来走动。”
吴斌疑惑的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忽然他看向赵良辰,情绪有些激动:“良辰,他们不会放过我的家人对不对?”
赵良辰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贪污赈灾银的人所谋甚大,如果他成功了,你们的家人应该不会好过。”
吴斌看着自己的家人露出了绝望的表情,还是逃不过吗?他的家人看到他的这个样子也是悲痛万分,又都哭了起来。
赵良辰安慰道:“你们也别灰心,我是不会让他成功的,虽然我不能给你打什么保票,但是我能向你保证的是,我只要活着就不会让你的家人出事。”
吴斌靠近他小声问道:“我能不能问问这件事到底是谁在背后指使?”
赵良辰看了他一眼,也想让他死的明白就凑近他的耳朵,十分小声的说了句:“梁王。”
吴斌的瞳孔一缩,先是不相信,再是震惊,最后化作一声感叹:“那我死的不冤。”
跟那样身份的人斗怎么可能赢,他看着赵良辰,原本他们全家都是要死的,可是因为赵良辰只需要死他一个人了,虽然不知道他做了,但是他总觉得赵良辰没有那么简单,那他应该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家人吧。
吴斌看着赵良辰眼中闪着期冀的光:“良辰我不管你要做什么,都请带上我的家人,他们得为自己挣命,不能任由人摆布,即使最后败了,我也不会怪你,这是他们的命,跟那样的人斗,能活下来算他们命大。”
赵良辰点头:“好,你放心,不管什么事情我同他们共进退。”
他把酒菜推给吴斌:“趁热吃吧,我还要去给其他兄弟送行。”
吴斌起身跪在地上给赵良辰磕了一个头:“良辰,往后我的家人就拜托你了。”
赵良辰受了他这个礼,这样他才能走的安心。
赵良辰去了其他的牢房,挨个跟其他几个禁军送行,他们说了同样的话,而吴斌的家人再跟吴斌吃完最后一顿饭,相互搀扶着离开了牢房。
这天从刑部大牢里出来的禁军家眷陆续出了城,混在了灾民中间。
赵良辰出刑部大牢的时候身后跟着的是赵家逃跑的那些下人。
——
苏季景在马车上张开手掌就看到了被叠的很小的银票,他打开一看是一千两,银票里夹着一张很小的纸张,上面写着一个字“安”
苏季景拿着纸条的手有些发颤:“这是沁儿的笔迹。”
苏夫人探头过来看:“上面没有写她现在在哪里吗?”
苏季景摇头:“想来是安全的,赵良辰不是说在城西客栈等着可以见到想见的人吗?想必会是沁儿。”
苏夫人看着那一千两的银票心中感动:“老家发了那么大的洪水,这孩子一路逃难过来的,这银票还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劲才保存下来的,等见到她把银票还给她吧,等朝廷给你派了官咱们不会缺银子的,这个给她留着做嫁妆吧。”
苏季景摩挲着手中的银票眼中泛着泪光:“这恐怕是母亲省吃俭用省出来的。”
他们到了城西的客栈就住了进去,原本以为很快就能见到苏沁的,但是没有想到一直等到苏季景被派了官爷没有见到苏沁。
赵连臣带着那些下人先回到了赵府,在前院那些下人战战兢兢的跪了一院子,赵坚和赵夫人目光沉沉盯着那些人看,他是真的恨不得把这些人都杀了,可是不能,那样他的名声全都毁了,可是这么放过这些人,他又不甘心。
赵坚无处发泄,忽然看到在一旁站着的赵顾盼,今天赵顾盼用的都是赵良辰给她带回来的首饰和胭脂水粉,虽然不是很明艳,但是配上她那一身洗的白发的旧衣,显得有几分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赵顾盼感受到了赵坚的目光,低头装作一副可怜受了很大委屈的样子, 但是心中吧却十分的紧张,她害怕杏儿把实情说了出来,要是让他父亲知道她不是杏儿他们打晕藏起来的,那她的下场不会好。
她不敢抬头,不敢看向赵良辰,只能紧紧的握紧的手中的帕子等待着命运的宣判。
果然赵坚只看了他两眼就问:“谁是大小姐院子伺候的?”
杏儿和其他三个丫鬟战战兢兢的回道:“回老爷,是奴婢。”
赵坚看着他们阴沉沉的问:“是你们打晕了大小姐把她塞到了箱子里,还偷了她的财物跑了?”
几个丫鬟吓的连连磕头:“老爷,我们错了,是我们怕被连累做了错事,是我们鬼迷心窍,求您饶了奴婢们吧。”
四个丫鬟不断的磕头哭求,没有为自己辩解一点,赵顾盼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她们怎么就认了?要知道偷了主子钱财还打伤了主子,不用经过官府都是可以直接把她们杖杀了的。
她看向赵良辰,赵良辰没有什么表情,但是还是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她的 心里这才放松了下来。
赵坚冷着看着她们磕的头破血流,才冷声开口:“来人,把她们杖杀了。”
那四个丫鬟吓的大声的尖叫:“老爷求您放过我们,大小姐,求您救救我们吧。”
赵顾盼迟疑的看向赵良辰,看他微微点头,才迟疑的对赵坚说:“父亲,您就饶她们一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