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晓华挥着拳头砸向许哲,挣扎间含糊不清地说:“你这是耍流氓……”
挣扎的双手被许哲桎梏在墙上,他气息不稳地说:“……那你可以报公安……公安同志说,他喜欢你,要和你结婚,算不上耍流氓的。”
“无耻之徒!”
陆晓华又起了挣扎之意,无奈那如愣头青一样的吻再次像狂风般席卷而来,使她无法抵抗。
抚着红肿的唇瓣,陆晓华别过头不去看许哲近在咫尺的棱角分明的脸。
“我……,你知道我不是……”她嗫嚅着,自卑如一缕烟直升上心头。
脸上又多了一记温柔的吻:“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我在意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你的过往,我与那个畜生不一样,和别人也不一样。”
他的双手在抚上她的双颊抚摸着,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鼻尖贴着鼻尖,深情款款地盯着她的眼。
这就是闷葫芦许哲?这一刻陆晓华虽然沦陷在他的温柔乡里,神志却清醒着:“可你也有家人,他们是不会同意的。”
“我没有家人,我的事我自己做主。”许哲眼睛闪过一丝寒光,好像故意要将家人这两个字忽略一样。
“可是……”
“没有可是,你之前拒绝了我许多次见面,这一次你既然主动来找我,我就当你是给我信号,你也是喜欢我的。”
陆晓华的心剧烈地跳着,怎么好像这个愣头青说得都是真的一样,难道她凭直觉来找他假结婚是真的喜欢他么?
“傻子!”陆晓华低声嘟囔着,脸越发得红了。
第二天许哲就提着点心和麦乳精登了陆秦川家的门,陆晓华羞赧地对陆秦川说:“四哥,我找到人了,爹应该可以和妈一起过来了。”
陆秦川也没起身,只以眼神示意许哲坐到他旁边的椅子里,神情淡淡地说:“昨天的事晓华和我说了,你还算是个男人!”
坐在另一侧的周若鱼也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许公安,你得算得上是这个!”
陆秦川吃味地白了她一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是个男人就得这样做,除非他不是男人!”
许哲连忙尴尬笑笑,手摸着后脑勺说:“陆团长说得对,正常人都会那样做,更何况我绝不能允许别人那样对晓华。”
这话说得还算中听,没想到闷葫芦一样的许公安居然还有能言善辩的一面。
看了一眼在厨房里忙得小辫子都要飞起的自家妹子,陆秦川唇角勾起,淡淡笑了笑,这就算是给足了第一次正式登门的许哲面子了。
周若鱼担心赖云龙不依不饶,陆秦川笃定地说:“凭他那急功近利的性子,他不会做这种自损一千伤敌八百的事,因为他现在正在升职公示期,容错率要为零才行。”
马上过年了,家家户户都开始置办年货,今年军属大院里尤为热闹,各家各户的嫂子们手里几乎都有了凭自己本事赚到的闲钱,给孩子,给自己,给自家男人,都开始置办过年的新衣,像丁佩佩这样的年轻的,干脆就跑到栾城百货大楼去买衣服,像不要钱一样地往回倒腾东西。
这里面最为膨胀的要数李桂花,他男人因为鸡毛蒜皮一点小事儿和她吵架,从腰间抽出皮带又要如往常那样抽她,李桂花还没等他把皮带拽出来,直接从门边抄了一把扫院子的大扫帚,劈头盖脸地就向他男人砸了去。
他男人大小也是通信连的连长,被抄着大扫帚的婆娘从院子里赶了出去,而且还赤着脚,双手还提着裤子。
时近年关,部队的军官们也都早早放假在家,李桂花反扑自家男人那一幕几乎被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男人那狼狈相,足可以让十五个人看半个月的。
“反了你了,臭老娘们儿。上了几天班,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是吧!”他提着裤子向着院子里面喊。
李桂花抄着扫帚走出来:“大家都在,我李桂花今天把话撂这儿,这日子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离婚。我有手有脚能挣钱,凭啥就得成天受你们男人的气!再有一次,直接上团里开证明,离婚!”
思想保守的时代,离婚二字能说出口的足以说明她之前遭受过啥样的待遇,周若鱼挺着大肚子看热闹,给李桂花默默地竖了个大拇指,是个好样的!
虽然军婚不太可能说离就离,但足以让那个大男子主义的丈夫从此消停一下吧,女人可不是用来打的好吧。
一件棉大衣披在她身上,陆秦川的手就顺势搭在她的肩膀上:“为了看个热闹连件棉袄也不穿,哪有你这样当妈的。”
周若鱼噗嗤一笑,仰头看着陆秦川:“主要吵吵闹闹的还挺有意思的,我发现每家都有每家的特点,桂花嫂子家就是三天不打一架就难受的。”
陆秦川:“嗯,看样子以后就反过来了,她男人三天不挨打,就难受。”
赤脚站在街口,手提着裤子的李桂花男人听见陆秦川的话,一脸哀怨地看过来,抿唇低头沉思着。
陆家父母要过了年才能过来,人少了过年反而还没有意思。于是周若鱼让陆晓华请了许哲过来一起热闹,因为许哲一个人在栾城,又无父无母,一个人躺在宿舍里,徒增伤感而已。
老朱家的小儿子取名朱卫东,已经满四个月了,因为奶水足,吃得白胖白胖的,用周淑芬的话说,看见这个孩子就觉得对不起大丫二丫两个女儿。
朱连长就嘿嘿地笑着:“谁让现在咱们生活好了许多呢,从现在起不亏咱们的俩闺女就好了!”
这话周若鱼爱听,从知道媳妇肚子里的是个男娃开始,朱连长从未表现过重男轻女的行为,这令她十分满意。
不过她也暗自琢磨,她妈只有她二姨一个妹妹,从未提及有过弟弟。难不成谭影事发最后改写了朱家命运?
小舅舅却一门心思地对她的大肚子感兴趣,一见到她就要摸她的肚子。
床上放了两张画,一张是一个小男孩,一张是一个小女孩。
此刻正流着口水以一个小手指头戳着她的肚皮,一会儿指向男孩,一会儿又指向女孩,周淑芬就骂:“真是随了你爹的性子了,咋就没个主意呢,到底是弟弟,到底是妹妹,咋就定不下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