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事关生死欠人情
刘重德蓄起了胡须,脸色更加黑了,佝偻着身体手摇着折扇,一身商贾打扮,丝毫不见当初和西门庆指点江山,纵论天下的英雄气概,此刻就是一个普通商贾。
西门庆端坐不动,面无表情的看着刘重德,心思电转,这个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神秘人物,其见识着实令人佩服,以后的日子里自己经常想起,甚至猜测此人就是辽国的耶律大石。
这位与自己年龄相仿,但谈吐,学识,胸怀,甚至武功都呈碾压自己的神秘人物,除了辽国皇族,北辽开国之君耶律大石,还能有谁?
假定此人就是耶律大石,他也太大胆了些,居然大摇大摆来到戒备森严满是宋军的长江渡口,看来觊觎太湖奇石的众多势力很大可能会在此处动手。
一瞬间西门庆脑海中闪过无数想法。
西门庆伸手下压,让紧张站起的张小河放松下来,“我还有公务在身,请自便。”
潜台词即是,现在不方便和你聊天扯淡,赶紧滚,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现在可不是和可疑人等扯上关系的时候,即使此刻我知道你就是耶律大石,我也不想招惹你这尊大神,况且我也招惹不起。
面对西门庆的冷淡态度,耶律大石不以为意,呵呵笑着走入食店中,坐在西门庆旁边。
“赵兄,不,应该叫你西门兄才对,西门兄现在可是名扬天下,无人不知,但又何必拒老友于千里之外,你我虽然只见一面,但刘某人可早把西门兄当做了知己啊。”
西门庆心中不悦,如果你真是耶律大石,这么多人看着呢,万一被人认出来,可就说不清了,给我扣个通敌的罪名,还有命在。
西门庆微微冷笑,“刘重德,你没看到江边码头大船上那一座‘大石’吗?这里戒备森严,你还是不要乱跑的好,我说过我还有公务在身,告辞。”
西门庆把“大石”二字说的较重,也是在故意诈一诈刘重德,看看能不能判断出你到底是不是真的耶律大石。
西门庆站起身往外走,眼睛却始终紧盯着耶律大石,不放过其脸上任何一个表情。
耶律大石听罢,面上现出一副尴尬表情,心中却一凛,难道西门庆已经认出了我?这次偶然碰上西门庆,心中甚是欢喜,很想和他再次纵论天下,也想从他嘴中套出一些有用的信息,没想到此人警惕性竟然如此之高。
另外他是怎么判断出我就是耶律大石的呢?耶律大石心中不得不对西门庆进行重新评估。
“既然西门兄如此繁忙,那么你我二人后会有期。”
西门庆冷笑一声,便不再理会耶律大石,带领张小河走到街上,好巧不巧,迎面正碰上辛道宗和辛彦宗。
更巧的是这两人还都在西门庆手下吃过大亏。
真是冤家路窄,西门庆心中暗叫一声晦气。
辛彦宗乍见西门庆,眼中迸射出毫不掩饰的浓烈杀意,闪身拦住西门庆去路。
西门庆的众护卫一眼便认出了挡路之人,此人正是在潭西军营前一箭射伤自己兄弟的辛彦宗。
张小河带领数名护卫挡在西门庆身前,一时双方剑拔弩张。
辛彦宗虽然拦住西门庆去路,但接下来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双方尬在当场。
西门庆可不想和辛家兄弟正面冲突,毕竟人家位高权重,高层人脉广阔,不是自己这个小地方的人能惹得起的。
辛道宗看着西门庆,心中恨极,自己很肯定,那一夜射向自己肩膀的那一箭,就是西门庆等人所为,伏击二哥辛兴宗的也是西门庆三人。
最不能忍的是,这小子抢了自己二哥的女人,而且还活的好好的,这件事现在天下皆知,真真是打脸啊,彻底打了辛家的脸。
“西门统制,好久不见。”
辛道宗轻飘的话语,点名西门庆小小统制的官衔,你,应该摆正你的位置。
西门庆面无表情的说道:“好久不见,请。”
说罢闪向道路一边,拱手见礼,伸手做出礼让你们先行的姿势。
张小河等护卫见自家主将示弱了,也不好再强硬,闪身来到西门庆身后。
辛道宗拍了拍辛彦宗肩膀,向前走去,来到西门庆身前,却扭头看向张小河。
“你叫张小河?听说你的弓箭射的不错,一手连珠三箭让人防不胜防,跟着西门统制前途无量啊。”
说罢,轻轻一声冷笑,扬长而去。
西门庆听到这声轻轻冷笑声,如坠冰窖,辛道宗无情的冷笑却含森然的杀意。
看着辛道宗等人远去的背影,西门庆呆呆出神,自己有“柳叶镖”傍身,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出其不意的使用可以保命,而张小河没有。
“你们等在这里。”
西门庆往面店走去,来到耶律大石面前。
耶律大石饶有趣味的看着西门庆,“西门兄,抢辛兴宗的女人,如打辛家人的脸面,搏取功名,又何愁无女人。”
说出这句话的耶律大石,已经算是默认了自己的身份,并且这句话也表明,耶律大石对西门庆确实不错。
“护住张小河回到我的军营,西门庆欠你耶律大石一个人情。”西门庆轻声说道。
未等耶律大石有所反应,西门庆走出店外,带领众人向码头走去。
耶律大石看着西门庆的背影,大有深意的一笑,“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
西津渡码头。
前方,一条大河横亘在眼前,其宽有十数里遥,一眼望不到对岸,水势平缓,水光荡漾,以其浩浩荡荡之势向东流去。
西门庆单独把张小河叫到身边。
两人默默看着滚滚东流的长江水,一时感慨万千,谁也没有说话。
亘古东流的长江之水,管你什么朝代,管你什么英雄豪杰,终究还不是随水东逝,而我自横流。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没有被淹死的才有资格做英雄,淹死的只能留下一堆白骨,金山寺只能我一个人去,所以你现在让弟兄们各自散去,而你即刻悄悄潜回军营,听明白了吗?”
“师父那您呢?”
“我,我要夜游长江了。”
张小河一愣,师父这无头无尾的一句话让他不明所以,什么要叫夜游长江?
“您是担心辛道宗来杀我?他们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吧。”
“我们做的事他们猜也能猜的到,事关生死,凡事就要往最坏处想,一路之上注意安全,记住活着才是第一要务,去吧。”
“可是师父您……我要留下来……。”
“滚。”